《钟夏》端十一

16、just one last dance

　　Just one last dance
　　before we say goodbye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it's like the first time

　　Just one more chance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cause the night is getting cold
　　and I don't know where I belong
　　just one last dance

　　——Just One Last DanceSarah Connor

　　“对不起啊。”柳锦钰有些难为情地说。“让你们替我担心了。”
　　“没事了。”钟子衿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了就好。”
　　柳锦钰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挨个送给了她的朋友们。轮到俞初夏的时候，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一起递给了俞初夏。
　　“生日快乐，小夏子。”
　　“谢啦。”俞初夏挥了挥手里的信。
　　“晚上拆礼物的时候，千万别忘了信哦。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了。”柳锦钰郑重地说。
　　“你们在说什么啊？”钟子衿看了看两个人。
　　“没什么，”柳锦钰笑了笑。“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好吧。”钟子衿笑着摇了摇头。“去了新学校，也要记得我们啊。”
　　“一定会记得的。”柳锦钰挥了挥手。“我走了，大家再见。”
　　“再见。”众人也冲着她挥了挥手。
　　“行了，那我们也走了。”俞初夏说着把胳膊搭在了钟子衿的肩膀上。“我和我亲爱的小钟钟要去过二人世界咯！”
　　“行了，快滚吧。”钟子煜没好气的看了俞初夏一眼，转身走掉了。
　　苏静雅和萧自歌两个人也笑着调侃了两句，各自回家去了。只有若不尘还跟着他们两个人，不愿意离开。
　　“嘿，和尚。你今天是故意的吧，到哪都跟着我们俩！”俞初夏气不打一处来，今天这个若不尘老是破坏自己和子衿独处的计划。
　　“没有啊，我回家。你看，就是顺路。”若不尘挠了挠头。
　　“那你现走。”俞初夏拽着钟子衿让开了路。若不尘看着情况不受自己控制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俞初夏一看若不尘走过去了，就想感觉拉着钟子衿从别的地方跑掉，刚刚转身，就听见了若不尘的声音。
　　“小夏子！”他的声音里带着犹豫和些许慌张。“我……”
　　“若不尘，你怎么了？”钟子衿回头笑着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尽管钟子衿在笑着，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在若不尘的眼里，他的脸上更多的写着冷漠和威胁。
　　“……没事了。”若不尘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掉转了方向看向街边的路灯。
　　“没事就好。”钟子衿冷冰冰地声音像是从南极传来的一样，让若不尘莫名的有些寒意，尽管此刻钟子衿依然笑得灿烂。“我还以为若老大要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东西给我们听呢。”
　　“嗨，怎么可能呢。”若不尘一下子变回了之前嘻嘻哈哈的样子。“我刚刚就是在想东西，现在想明白了我就走了，拜拜。”说完他骑着自行车飞快的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里。
　　“你和和尚吵架了？”刚刚一直没机会说话的俞初夏开口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钟子衿一脸无辜。“你想太多了，我和他吵什么架，我害怕被打。”
　　“你别糊弄我。”俞初夏此时心里又出现了下雪那天的危机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钟子衿愣了一下，脸色一变转身一言不发地加快了脚步。
　　“诶诶诶，宝贝你别生气！我错了！”俞初夏慌张地跟了上来。“宝贝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钟子衿依旧向前走着，不说话。
　　俞初夏心里想着，完了，凉了。
　　他当机立断伸手拽住钟子衿的胳膊，把钟子衿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宝贝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害怕。”
　　“我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整个人感觉轻飘飘地。所以我害怕自己一不留神你就消失不见了，就有点紧张。”
　　“你原谅我吧，好不好，嘤嘤嘤。”
　　听着俞初夏的话，钟子衿的心特别特别的疼。他真的很难过，特别难过。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忍耐着，这一刻他心里一直以来隐藏着的不安、恐惧、不舍和痛苦，因为俞初夏的几句话冲破了心中的壁垒，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钟子衿终于没能忍住，他紧紧抱着俞初夏，狠狠地拽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吃饭了，宝贝。”俞初夏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明天他的宝贝就要回家住了，他也该履行亲自下厨做饭的约定。
　　“怎么样？”俞初夏忐忑不安地看着钟子衿。
　　钟子衿嚼了嚼，然后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
　　钟子衿摇了摇头，说：“好吃。”
　　“那就行！”俞初夏得到了鼓励，非常开心。“等以后我们长大了，我天天做饭给你吃。”
　　钟子衿的表情有一丝僵硬，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到时候一定是懒得做，最后还是我做。”
　　“嘿嘿嘿。”俞初夏笑了笑，把自己做的菜往面前挪了挪刚想尝一尝。
　　“等一下。”钟子衿阻止了他。“这是你做给我的，想吃自己再去做。”说着就把菜全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俞初夏无奈地怂了怂肩，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他准备好的蛋糕。自己戴上生日帽之后，又给钟子衿戴上了一个。
　　“你干嘛？”钟子衿抬头看向给自己戴帽子的俞初夏。
　　俞初夏给他戴好帽子之后，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弯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明天是你生日啊。所以我就想一起过了。”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钟子衿愣了愣，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生日。
　　“你傻吗？钟子煜迷妹那么多，你们俩是双胞胎，问一下就知道了。”
　　钟子衿把手搭在俞初夏的脖子上，凑了上去。“其实，准确一点算，我生日应该是今天才对。因为我比钟子煜早生了几分钟啊，他是0点整出生的。”
　　“噗，那咱们俩可是同一天生日了。你整整比我大一轮呢。”
　　“所以，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你还问我要生日礼物？”俞初夏挑了挑眉一个横抱把钟子衿抱了起来，走进卧室把他扔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还没给我生日礼物呢，宝贝。”
　　钟子衿看着这样的俞初夏，心里不停地在喊我可以、弟弟上我！随即钟子衿的脸上扬起了挑逗的笑容，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红丝带，用它在左手上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初夏，”钟子衿起身拽着俞初夏的衣领，一把把他拽到了床上。他双目注视着俞初夏好看的蓝眼睛，舔了舔嘴唇，挥了挥自己的左手。“这就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还喜欢吗？”
　　说着，钟子衿凑到了俞初夏的耳边咬了一口俞初夏的耳垂，用低沉地声音说：“宝贝，你要现在就拆开它吗？”
　　俞初夏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然后他又一次推倒了钟子衿，吻了上去……

　　“俞初夏你可真不是男人！”钟子衿咬牙切齿地坐在餐桌上吃着蛋糕，他就想不通刚刚气氛那么好，为什么俞初夏就亲了一口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呢？！他很生气！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
　　“没看出来啊。”俞初夏用餐巾纸帮钟子衿擦着脸，然后用调侃的语气说着。“我们家子衿这么好色。”
　　“滚！”钟子衿在桌子底下踹了俞初夏一脚。
　　“宝贝，我能理解你迫不及待的心情。但是我还是孩子啊！我还没成年啊！虽然我也很想……那啥……”俞初夏说着说着脸又红了起来。“反正，我肯定比你还想……但是，你成年了我还没有好嘛！我听说未成年不能做这种事……会影响发育……不好的……”
　　说完，他打开了自己家的唱片机，走到了钟子衿的身边，伸出了左手。
　　“礼物我就下个生日再拆吧～现在，钟先生可否赏个脸与我共舞一曲呢？”
　　钟子衿起身回了他一个礼，然后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微微一笑。
　　“乐意之至。”
　　音乐不断地从唱片机中传来，是他们本来打算在晚会上跳的舞，《一步之遥》。这支舞，是他和俞初夏在一起跳的第一支舞。钟子衿回想着那时和现在，一样的音乐，一样的舞步，一样的人，但是心情却比那个时候复杂了许多，情感也比那时热烈了许多。
　　“这也算，有始有终了吧。”钟子衿在心里想。从认识俞初夏到现在，他们也才仅仅认识了三个月，虽然他们早在小时候就见过面，但是那又怎么能算数呢？然而，虽然只有三个月，但钟子衿却觉得，自己和俞初夏早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一曲终了，钟子衿和俞初夏停在了当初结束时的那个动作。这一次，俞初夏没有吻上去，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给自己喜欢的人带去了多大的伤害和困扰。
　　钟子衿，看着眼前的人，这么好的一个人，他突然想反悔了，他不想离开俞初夏。可是，爸爸的话又回荡在了耳边。是啊，他不走又能怎么样呢？他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还会耽误治疗。而且说实话，与其让自己发病时的丑陋和痛苦的样子被心上人看到，多一个人为他痛苦为他悲伤为他难过，自己宁愿早一点让他忘记自己。毕竟，他们两个人的人生本来就是不同的。说到底，不管他改变了多少，钟子衿本质上依旧是以前那个悲观主义者，依旧觉得自己不值得罢了。
　　钟子衿知道，自己将来的终点一定会比俞初夏早很多很多年。所以，让俞初夏看着自己先离开，钟子衿做不到这样残忍的事情。又所以，这个时候他应该早点离开俞初夏的怀抱。可是，他没有，也不想。这一次，他主动吻了上去，深深地吻住了俞初夏。
　　“原谅我吧，初夏。哪怕你会恨我一辈子，我也自私的不想让你忘记我。”钟子衿这样想着。
　　“好了！该睡了！”亲完俞初夏的钟子衿飞快的跑回了卧室，当他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礼物盒。
　　“这是？”他刚想拆开礼物盒，看看是什么，就被俞初夏的一双大手摁住了。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明天再拆。”
　　“里面是什么呀？”钟子衿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乖，睡觉，你明天就知道了。”俞初夏一边帮钟子衿脱衣服一边说道。“相信我，你肯定喜欢。”
　　“好啦，我们睡吧。”脱完衣服的俞初夏关了灯跳上了床，紧紧地保住了钟子衿，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样。

　　“俞初夏。”
　　“嗯？”
　　“我爱你。”
　　“我也是。”
　　“我明天就走了。”
　　“嗯，我知道。”
　　“晚安。”
　　“晚安。”
　　“再见。”

　　“都解决好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可解决的。”
　　“有好好和人家说嘛？”
　　“没有，有些话说了反而不好。”
　　“………你这样不好。”
　　“爸，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以后会不会再见面也不一定。”
　　“嗯。你手里拿的相框里是谁给你的？这两个小孩是谁？”
　　“你说这个？生日礼物。这个穿裙子的是我，我小时候可爱吧。另一个，就是他。他也可爱。”
　　“他给的？”
　　“对。”
　　“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我怎么没有印象。”
　　“嗯，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一见钟情，你信吗？”
　　“行了，休息一会吧，到纽约还早。”
　　“嗯，好。”
　　这时一抹阳光穿透云层，通过飞机的窗户投射了进来照在了相框上。相框里是一个男孩和女孩的合照，在相框的边上还有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姐姐，我现在还是想娶你”
　　——俞初夏

　　“人永远不知道，谁哪次不经意的跟你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不会再见了。”
　　——宫崎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