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同人]我挺好的》尘世寻心

20、第二十章

　　如果说上一刻的明玉对眼前这个人还有一些戒备和怀疑的话，现在的她又开始为刚才的想法愧疚了。
　　“明月！”一声惊呼，本来被自己搂在怀里的人忽然就脱了力了！明玉本能的想把人往外推，可不知怎的，手上想这么做，心里却一直在否定。于是她索性两只手用力，举轻若重的把又有些迷糊的明月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嗯……”明月很享受的把头往里靠了靠，这让刚才被吓了一跳的明玉又忍不住想笑，轻轻的弹了一下明月露在外面的额头，触及的，竟然是不健康的冰凉。
　　“明月！明月！明月！”……
　　焦急与伤心混合着萦绕在车里，明月感觉耳边像是火车经过般呜呜作响，眼前黑、灰、白，三色交替而过，来自姐姐呼唤更是如同经文梵唱一样，连绵，但又不很清楚。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明月觉得自己一定又开始做梦了，各种各样的奇怪想法这时又找上门来。庆幸的是这一次的“不清醒”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一件足以让她立刻、马上、百分之百清醒过来的事儿，就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发生了！
　　明玉在哭！
　　“姐姐……”明月很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在平常的状态，明玉这时候早就忘了自己以前的脾气了，只是随着自己现在被各种情绪给灌满的心，以一种她自己恐怕都难以想象的语气：夹杂着温和与强硬、担心与关切，最后似梦呓一样的讲了出来：“别再说话了，明月，我们马上去医院！”
　　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姐姐稳稳地放在副驾驶的靠背上了。路两的灯光刹那间变成两条光带，柔和的暖色就像是刚才那种温暖的延续，只一会儿便将她心里残留的恐惧和迷茫彻底赶走了，从这一刻开始，她才算是完完全全成为了苏明月。
　　也许是是两人此时距离太近，明月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姐姐心里的焦急和害怕。她实在不忍心姐姐为自己内心煎熬，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慢慢把头伸到明玉的耳边，调皮的和她咬耳朵。
　　“去那儿靠好，我开车呢！”明玉腾出一只手来摸摸明月的头，明月则像个孩子一样蹭了蹭姐姐的头。
　　“别闹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医院我就不用去了吧”
　　“你今天都晕倒两次了！”虽然是不可置疑的命令语气，明月还是听出了一些柔和。
　　“我只是……”
　　“怎么了？哪不舒服？”明玉问着，然后默默地加快车速。
　　“我只是饿了……”
　　一阵儿尖锐的刹车声之后，明玉面无表情的盯着明月，明月一脸无辜的撇着嘴，眼神里却不见抱怨。
　　“饿了？那你刚才……”明玉眯着眼露出一个有些好笑的表情，偏过头去望着明月。
　　两人静静地对看了有十好几秒，明月给了姐姐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明玉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明月的头，然后是一顿话音和笑声的大杂烩。
　　“饿晕了！你把自己饿晕了？”明玉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大笑，可得到这么个回答，简直是不笑也不行了！
　　明月本来很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不过现在她也没这个心思了，只好在一边给快要笑岔气的姐姐顺气。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把自己给饿昏了头？”“释放”了很久之后，明玉终于认真的问起来。
　　“如果要说原因的话……”明月忽然冲着明玉眨了眨眼，“只能怪姐姐你的怀里太舒服了！”明月笃定的说着。
　　虽然早已习惯了明月的贫嘴，听到这话的明玉还是颇为受宠若惊，捋了捋因为刚才的大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明玉把胳膊手支在车窗上，继续逗着明月。
　　“那你倒是说说，粘到我怀里之后你干什么啦？”明玉一脸的戏谑，弄得明月十分脸红。
　　“也没干什么，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
　　“什么样的梦能让你做到饿昏头？”明玉显然来了兴致，于是打趣道：“你在梦里吃饭吗？”
　　明月没有被逗笑，略微想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会怎样？”明玉也被她的话惹得想要刨根究底了。
　　看着姐姐满眼的期待，明月很随意的说：“我或许会咬你的……”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明月是被一股液体给烫醒的。这次还好，睁眼的第一刻就能看到颜色，姐姐衣服的颜色。
　　“姐姐，我这是……”话还没讲完，嘴里马上被塞入了下一勺液体，虽然感觉上不太好，这液体的味道确实不错。这是她想到的。
　　“醒了？”身边的人把下一勺汤喂到她嘴里，心疼的说着。
　　“我怎么了？”明月咽着明玉一勺一勺喂给自己的汤，在两勺之间的间隙里抢着问。
　　“别说话了，张嘴！”明玉哽咽着喊道。
　　明月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摸脸上的面具。
　　“我没碰你的面具。”
　　明月听不出姐姐说这话时的情绪，事实上她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想这个，只能先集中精力保证自己不会被呛到。
　　一碗汤没多久就喝完了，明月这才有机会四下里看看，哦，自己现在躺在食荤者里属于姐姐的那张沙发上。
　　明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空碗放在了旁边的桌上，明月抓住这个机会想要起来，令她没想到的是，明玉的手竟然飞快的伸到她背后，轻轻的把她托起来了。
　　坐起来之后，明玉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去，而是将明月的手裹起来。
　　“怪我！真的怪我！”
　　“刚才我怎么了？”明月发现姐姐此时的脸色竟然比自己还差，于是接着说：“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今天晕了醒醒了晕的。”
　　“这一次真的怪我！”明玉一脸歉意，语气更是极其悲伤，明月觉得周围的环境都压抑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月不希望姐姐一直这样，更何况是因为自己。
　　“你明明已经很虚弱了，我还拍了你一下！结果……”
　　“结果我又晕过去了？”明月看着满脸自责的姐姐，心里埋怨起自己的脆弱。
　　“我没事的，现在已经好了！”明月说着就要起来，结果马上又被明玉给摁下去了
　　“为了别再吓到我，以后记得按时吃饭！”明玉郑重的向坐在对面的人宣布命令，明月这段时间时间一直被来自姐姐的关心环绕着，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明玉脸上的自责才慢慢消失。
　　“我就说她不会怪你的吧！”厨房里传来一个温厚的声音，明月瞬间觉得有些尴尬，“我是不是占用了你们二位的时间？”
　　那声音的主人显然认同了明月的说法，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显然，凡人想要成为仙女还是有些难度的。”
　　“如果不是你这里菜做的好吃，我们还不会来呢，人家现在病着，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明玉语气犀利，说的石天冬一时无话可讲。
　　“别这么说，姐姐。”石老板的的汤真的很不错，多亏了它，我才能这么快醒来的。
　　“所以啊，我就是为了这儿的的菜来的。”
　　“所以还是我给二位创造了机会？”明月夸张的咧开嘴。
　　明玉这时有些不适的摸了摸摸额头道：“要不是他忽然发来消息让我来这儿，我当时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没事！”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她自己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也就罢了，她实在不希望姐姐继续为此自责。
　　“石老板，能不能给我们上些小菜？”明月忽然朝着站在那边的人说道。
　　“不要辛辣，不要油腻。”明玉煞有介事的叮嘱石天冬。然后对明月微微点了一下头。
　　明月眨了眨眼睛，姐姐的关心是让她感觉很好，不过自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姐姐的状态其实也不怎么好，想想也是，自己这么一来二去的，倒让姐姐把弦也给紧上了，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支持不住。
　　“再上一份吧！”明月高声喊着，让明玉心头一震，然后狐疑的看向她。
　　“姐姐你好像也没吃饭吧？”明月这话说的十分严肃，就像刚才明玉提醒自己一样。
　　明玉一时哑然，憨憨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再去敲一下面前这让她紧张到忘记吃饭的罪魁祸首的额头，她眯着眼睛伸手过去，到了一半，就怎么也伸不出去了。
　　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和归属感从她的心里慢慢的涌了出来，一下子她就觉得自己心又乱了，虽然刚刚经历过一番的不知所措，可是她发现现在这种感觉比起刚才的不知所措带给她的，却又是另一种更为特别的感觉，就好像是恒久以前本该属于自己的一样东西丢了她自己在当时并没有发现，而现在，这样东西又悄悄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
　　默默地看着沉浸在思绪里的姐姐，明月轻轻地起身，将放在后厨桌上的两盘精美的食物拿到她们的桌上。期间周围一片安静，明月更是对探出头来的石天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坐下来，扶了扶面具，理了理头发，静静地看着明玉，眼神分外的柔和，似乎早已同对面那双眼睛一起，去到了什么遥远的地方。
　　一霎时，在明月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时候，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记忆、情绪、想法，如同火山爆发般朝着明月喷涌而致！第一次，明月发现在姐姐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情绪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顷刻间就消耗殆尽了，她只好让自己的心随波逐流，在姐姐内心的最深处，找到了多种多样的东西，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带给姐姐的所有鼓励。
　　明月终于确定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然后小心翼翼从姐姐的记忆里退出来。从这时候开始，她们两人的眼神变得几乎一摸一样了！一切结束，明月只觉得整个人如获新生般的舒服，于是在心里非常愉悦的唤了一声：“姐姐！”
　　比起明月的“涅槃”明玉则更愿意继续留在那些她本来已经封存，现在却万份不舍的回忆里，因为她终于再次听到了那个一直支持着她向前进的声音了，那个在她早年的每个夜晚帮她找回勇气的声音，那个在她疲惫不堪的时候给予她力量的声音。她很想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那声音就仿佛知道她所想一样忽然从前面传出，明玉急切的奔了过去。穿过一道白光，她看到一张极其熟悉又让她万分错愕的脸。
　　“姐……姐姐……”明月虽然很开心姐姐也拥有了和自己的感应能力，不过看到此时一脸“傻气”的明月这样抓着自己的肩还是觉得有一些惊讶。明月晃了晃自己的手，明玉整个人微微一抖，有些慌张的四下看了看。
　　明玉感觉刚刚的一切决不是自己的错觉，于是瞪着明月看了好一会儿，可是她越看，越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消减她的疑虑和恐惧，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和现在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一样。
　　“刚刚有没有来这儿？”明月幽幽的说着，似在问她，又似在自问。
　　“完了！完了完了！”明月忽然像小孩子一样的打闹起来，惹得明玉可谓“奇上加奇”连正打算离开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偏头过来看了。
　　“我自己饿晕了……”明月像交代罪行一样的说着“还把姐姐你也饿的眼花了！”
　　不知怎的，听了这天真到有些无赖的话，明玉忽然觉得多了一份心安，竟也不去追究刚才那“怪力乱神”的事了。
　　“好了，我好像真的有点饿了，我们吃吧！”明玉做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明月很贴心的为姐姐盛了一碗汤，并学着明玉刚才喂自己的语气道：“要我喂你吗？”明玉舒心一笑：“看来你真的恢复了！”明玉也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
　　“那就别贫了，开玩笑对消化可不好！”
　　“我知道了，姐姐！”明月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
　　敏锐的明月马上意识到明月这句话语气上的特别，他甚至意识到明月之前的每一句话里都似乎藏着别的什么，只是这么想归这么想，她竟然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关心起眼前这个人了，同样这个人也开始影响自己，她不想找着事儿的原因，尽管她在在几天前刚刚因为“改变自己”的事和石天冬吵过。她真的不想多想，也确实不敢不敢多想，她生怕因为自己的多想而改变了明月，改不了这份熟悉而又来之不易的关心；“就这样吧……”这时她想到的。一顿温馨而安静的晚餐在悄无声息中结束了，留下的只有她们两个的满足和不舍……
　　“如果每天陪着吃饭就好了……”
　　“陪着你可以啊，不过陪着你吃饭好像是石老板的事情……”
　　“为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熟悉呢……”
　　“因为我一直都在……”
　　这番心灵交流好像是无意识的，等明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坐在车上了。
　　“明月。”明玉的语气变得更为柔和了，这意味着她真的将明月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怎么了，姐姐？”
　　“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我们去美国的事儿往后推几天吧！”
　　明玉原本以为明月又会和自己贫嘴，但是明月只是扶着面具莞尔一笑：“好吧，改到三天后吧！”
　　“看来你早就想编排我了！”明玉忍不住扶额。
　　“我没有那个意思。”明月拿出准备好的说辞：“我订的机票考虑到了时差问题”明月停顿了一下，看到姐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擅作主张而生气，接着说：“按照我订的机票的出发时间，
　　等我们到了美国之后正好是下午，我们也好倒时差！”怕明玉不信，她又急着讲到：“我回国的时候坐的就是这趟，姐姐你就放心吧！”
　　明月说得太急，面具都有些歪了，明玉看着有些好笑，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然后咧了咧嘴道：“好吧，就听你的，这三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明月瞬间像小孩子得到糖果一样喜笑颜开，明玉又摸了摸她的头，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多了个小妹妹一样。

　　“你看到了，孩子没事！”一直缓缓的跟在后面并保持着相当距离的另一辆车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沧桑的声音，他此时正举着手机，有些费力的对准前方不远处的车，因为他需要十分的小心，他不想让前面车上的人发现自己，还要让视屏的清晰度保证让那边的女人能够看清。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那边中年妇女的语气里充满着焦急和担忧。
　　“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个也许只会给孩子添乱而已！”中年男子的话里有无奈，可是语气确实不容置疑。
　　两人好像还说了别的什么，不过声音很低，其中好像有对彼此的抱怨，不过在提到“孩子”的时候两人的说法总是一致或者互补的。
　　“如果她们不接受月儿，那我就带月儿去英国！”中年妇女的话好像很强硬。“反正那个家也没什么好的！”强硬中还带着嫌弃让这边的中年男子都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不要一下子把所有的路都堵死！这是在帮孩子的倒忙！”中年男子几乎使用恳求的语气。 “我就是怕你知道后马上跑回来！”男子苦口婆心的劝着，“孩子不让我们帮忙……”在确定视频那边的女人在听之后，男子把嘴贴近手机，像是教训孩子一样小声道：“我们总不能给孩子帮倒忙吧！”
　　谈话又进行了好一会儿，中年妇女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再让孩子饿晕了！”
　　中年男子“哦”了一声之后，尴尬的把视屏给关了。摇下车窗，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洒在路上的月光，它仿佛在向这静谧的夜晚悄悄诉说刚才自己无意间听到的秘密。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地驱车离开了。同一时间，已经到家的明玉和明月互相道了声晚安之后也分开了，她们也都将一个温暖的微笑留在了对方眼里，也留在了默默注视着一切的月光里。
　　一切，都显得如此平静和宁和，只是在这份平静的素雅之上，好像有那么一抹亮色，就要被悄悄地添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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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辰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