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年少》寻游

17、神秘告白事件02

　　[03]

　　长条沙发、烧烤啤酒、电视机前的两个男人，简直是看球标配。

　　但是今晚没有球赛，贺冕也没有心情看球，他沉着脸问对面的祁宙：“祁先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祁宙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绞来绞去，最后说：“小冕，我给你开的工资很高的。”

　　贺冕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从你搬进来，到连续一个星期的宵夜，再到我莫名其妙成了你的司机的事情——你不打算解释吗？”

　　“你，你要是放不下那边的工作，你可以把我当做兼职呀！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相当于你多了一个兼职工作，有空的时候来我这里就好啦！我不会经常麻烦你的！”

　　他的回答驴头不对马嘴，贺冕“啪”地打开一个易拉罐，面无表情地灌了几口。

　　他神情冷淡，眼里像含着冰。

　　祁宙喉咙滚动，咽了一下。心想完蛋，他冷漠的样子也好性感。

　　“哦，看来你不想解释，那就算了。”贺冕站起身说，“这些留给你。”

　　祁宙猛地抬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神情一闪而过。

　　“就当还你之前的，可能不够，你算一下钱，我还给你。”贺冕说。

　　祁宙刚刚燃起希望的小火苗这会儿又偃旗息鼓，看着贺冕冷淡的眼，他嘴巴一瘪：“小冕……”

　　他的声音又低又软，眼睛写满了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贺冕略过他一眨不眨的视线，转身进了房间。

　　祁宙跟进来，看着他解领带，脱外套。

　　他常年坐办公室，身板很薄，没什么肌肉。衬衫平整，衣摆扎进裤子里，他慢条斯理地解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很白了，这么一袒露胸膛，祁宙看见他原本的肤色更是白得令人发指。

　　祁宙的目光像只马克笔一样，从宽肩到窄腰描绘着他的身体线条。

　　贺冕被他看得发毛，手搭在皮带上，回头问他：“不走吗？我要洗澡了。”

　　祁宙目光如炬，反而又走近了几步。贺冕的领带解开还没脱下，垂在敞开的衣领旁边，被祁宙握在手里用力一扯，将贺冕的身体拉近他。

　　贺冕猝不及防撞上他。

　　平时没发现两人身高上的差距，跟祁宙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站着，突然发现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竟然比他略高一公分。

　　“小冕不记得了吗？”

　　贺冕眉头皱得更紧了。

　　跟祁宙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从祁宙今天异常的言行来看，他们果然是认识的。

　　“我们，以前认识吗？”

　　祁宙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手里的力气松了些。

　　贺冕没有推开，也没有往后退拉开和他的距离。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领带依旧在祁宙手里虚握着，眼睛澄澈又浮着一层茫然。

　　“算……认识吧。”

　　“算？”

　　祁宙蓦然被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又搞得火大，合着从头到尾就他一人惦记？

　　费那么大力气打听他，知道他就在周显琛的公司工作时他开心得要上天。别墅不住，高级公寓不要，非要搬来这个小套间跟他合租。

　　自己有助理，放着不用，非摆出长辈的架子跟周显琛要人。知道他生活拮据，他也不勉强他跳槽，只要他空闲的时候给他做做司机好了，给他一个赚外快的机会。

　　为了让自己成为他的理想型，学做饭，学家务，每天给他做宵夜。

　　祁宙想，自己对他这么好，到头来他一脸不知情，完全不知道他在对他好。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又攥紧了领带，气冲冲开口：“你……”

　　他这边一着急，没把握住力度，把贺冕整个人都拉向他。

　　贺冕也不躲，不偏不倚地磕在他嘴上。

　　是真的磕了上去，只是两人都有点懵，唇贴着唇愣了几秒。

　　几秒钟内，空气仿佛停止流动，万物静止。

　　什么质问什么气愤，统统不见了，祁宙满脑子空白，下一秒唇上的触感像火山喷发似的爆炸，在他的脑海噼里啪啦炸着烟花。

　　[04]

　　“我会负责的。”

　　贺冕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祁宙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似的。

　　他烦躁又郁闷，扯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用力擦了一把头发，没好气地说：“负什么责啊？就当被蚊子咬了。”

　　“不行！”祁宙站起来，神色认真道：“那，那可是……”

　　“可是什么？”贺冕扯出一个笑，“别说是你初吻啊。”

　　祁宙低头不语。

　　贺冕从他嘴里撬不出一个字，也懒得理了，挥挥手说：“我睡了。”

　　祁宙落寞地回房间洗漱，澡洗到一半忽然停电了，狂风夹着雪粒拍打着卧室的窗，即便他在卫生间也听得一清二楚。

　　像某种野兽的咆哮，凌乱又狠戾，卷着他隐藏许久的记忆一同涌上来。

　　花洒还在喷洒水柱，热水器没有电源，流出来的都是冷水。

　　祁宙哆嗦了一下，晃晃脑袋，试图驱赶脑海里浮现的幢幢人影，匆匆冲掉身上的泡沫。

　　“祁先生？”

　　房间门被人叩响，祁宙随便找了身衣服套上去开门。

　　“这么久才出来？”

　　“在洗澡。”

　　“没有热水，你怎么洗澡？”贺冕没等到男人的回话，皱着眉道：“冷水澡？”

　　贺冕扶额：“跟我出来。”

　　客厅唯一的光源是一只蜡烛，门窗紧闭，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只有火苗微弱的跳动可以看到气流的流动。

　　“我正要告诉你，今天有暴风雪，可能会停电。”

　　贺冕给他递了杯热水，祁宙双手捂着杯子，心中一阵翻滚。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宙摇摇头。

　　“怎么像我欺负了你似的？祁先生，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楼下就有药店，但是这个天气人家未必开门，我给你熬点汤，你喝完赶紧睡觉。”

　　贺冕转身进了厨房。

　　“小冕，你一点也没变。”祁宙的叹息轻而悠长，“你啊，明明关心得不行，还要摆出凶巴巴的样子。”

　　“我真的很好奇。”

　　贺冕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你认识我却装不认识，还谎称是房东阿姨儿子的同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确定我没有发生意外没有失忆，我的确不认识你。”

　　祁宙托着蜡烛来到餐厅，把蜡烛搁置在餐桌上，倚着门框看男人在黑灯瞎火的厨房摸索。

　　“怪不得那年我的告白你没有回应，原来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他自嘲地一笑。

　　“我这么努力地想要以全新的样貌出现在你面前，吸引你、接近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法子都想出来了，结果，到头来……”

　　贺冕身体一僵：“什么告白？”

　　祁宙别扭地说：“……北楼三楼男厕所。”

　　果然。

　　这个地点对贺冕来说很难忘。

　　难忘的不是他那天去高二年级办公室送教材，也不是他回来的路上肚子痛，更不是他急急忙忙进了厕所才发现没带纸。

　　而是他敲了敲隔间，问隔壁的同学有没有多余的手纸时，同学慌里慌张地说你等等我回去给你拿，再回来时从隔间上方扔了一包纸给他。

　　贺冕抽出一张，上面晕着新鲜的黑色墨水的痕迹：“我喜欢你。”

　　他就这么，在厕所被告白了。

　　这件事太过惊悚，他记得每一个细节，甚至还记得落款的名字。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祁宙：“谁他妈会给自己起名叫旋风小南瓜啊？”

　　祁宙说：“因为我当时在学校的外号就是南瓜……我以为，你知道是我。”

　　贺冕全明白了。

　　他一开始以为新室友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现在看来，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地主家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