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将门女》醉星潮

16、第 16 章

　　说完话，男子见曲鸦还没什么反应，他仔细查看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水一股脑地全都倒到了他嘴里。曲鸦先是呛了几口，接着才费劲地用手撑起上半身，“这回来的怎么是你？”

　　男子抱着双臂靠在一边，“主上安排我接手此事，自然是我来见你。不过此番也真令我长见识，如此场景我还真没见过几回。我虽然不认为你能有什么能力，但没想到你还真是如此。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交待在那里了？连一个在床上躺了两年的姑娘都斗不过，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说来，你到底是怎么掌军的？”

　　衣服上还渗着血的曲鸦脸色铁青，看着这个男子眼神玩味地盯着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曲鸦此时还有伤在身，但看男子这般想看热闹的模样，他还是先给自己止住了血，大概包扎了一下伤口。“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没除掉她？”

　　“这次是要你试探这江氏女，我为何要杀她？我们还是言归正传，你把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我完完整整地复述一遍就好，我自会判断。”

　　听着这张狂至极的语气，曲鸦虽有不忿但瞧着自己身上的伤，还是老老实实地讲述了一遍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照你这么说，她身上的伤应该都是真的。若真是如此，她当时受伤之后就不可能再去江渊那里了。”

　　曲鸦回答道：“按常理来说，确实如此。更何况边军不是传言说，当时若非她被困城内中箭重伤，江渊也不会怒发冲冠，之后接连斩杀了几元大将，从而大振军中士气转败为胜。而且依我多年观察，这江垆雪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她就是个随心所欲的大小姐，有点小聪明可难成大器，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藏这么久的。”

　　男子难得觉得曲鸦说的有几分道理，他皱着眉想着刚刚的情形，这江垆雪明明身处劣势却还是为了一时之气就要与曲鸦翻脸，完全没有半分的忍耐，还真是大小姐脾气。

　　虽然江垆雪看起来似乎准备周全，匕首、药粉、□□都带在身上，但是这些毕竟都是外物，当时他还在周围探查了一番，除了他们俩那里完全没有其他人，她如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夜半出门也不带个护卫，还真是让人难言。自己在救曲鸦时，江垆雪虽然反应迅速，可动作看起来却迟缓不少，那般境地如此表现应该不是骗人的。

　　被曲鸦小瞧的江垆雪不一会儿就走回了房间，窗户和离开时一样半开着，她踩着墙角的石砖慢慢迈回屋里。明明是走窗入室的动作，由她做来却显得那么从容而闲适。

　　江垆雪回房后，四处瞧了瞧，接着轻轻合上了窗户。她仔细回顾着今日自己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她都在扮演一个自负冒进、有勇无谋的闺中小姐。确定没什么披露，江垆雪等到额头的温度热些后，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这动静立刻引起屋外仆从的注意，“快来人，去请大夫，小姐发热了。”

　　不远处曲鸦和那名男子趴在屋檐上观望着雅阁动静，曲鸦看着大夫进屋对男子摇了摇头，“我真不知你为什么一定要花时间在她身上？这看来看去都只是个普通姑娘罢了，最多箭术好一点，出身好一点。不过，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男子瞧着雅阁里灯火通明，丫鬟步履匆忙，大夫呆了许久才出来。他这才扭头看了一眼曲鸦，“一个普通姑娘，能把你弄得如此狼狈？”

　　曲鸦反驳着，“就看她今夜独身见我，不带任何护卫也能瞧见她行事秉性啊，和以前相比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冒进又自负。况且你瞧瞧她如今这身子，不过晚上吹了些风就变成这样，她就算有些小聪明又还能翻出什么乱子？最多也不过是有心无力。”

　　男子听后突然间问起：“你知道江渊失踪的地方是哪里吗？”

　　曲鸦很是奇怪，“自然是在夜河，难道不是这里？不对啊，此事是一营查的，派的人都是擅于追踪潜行的能手，他们可是反反复复查了好几次才确定下来结果的。”

　　“那你知道江垆雪当时在哪里吗？”

　　曲鸦一时之间没能答上来，他想了又想，最后有点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好像，是在源县吧。”

　　男子看向曲鸦，“你不是对她一向关注，连她行事细节，平日习惯都了如指掌。为什么想不起来她在哪里呢？”

　　曲鸦觉得男子简直强词夺理，“当时战况危急，她又不上战场，我再怎么关注她也要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啊，不清楚她的位置又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阜城那么大，我又不是她的亲卫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再者，当时城内也并不是安稳如山，不然她怎么会被人射伤呢？之后江渊立刻就派人将她保护了起来，具体在哪里根本就没什么人知道。而且当时源县离的最近又还比较安稳，最适合她去。”

　　男子等曲鸦说完，这才解释道：“江垆雪受伤后去了米林。”

　　“米林？”曲鸦很奇怪，“米林离阜城远不说，位置偏僻荒凉。江垆雪受伤后，阜城的战况好了不少，当时的情势也还不错，双方僵持了好一阵儿。趁此机会，江渊即使要把她往远送，也该送个利于休养的地方啊，怎么会送她去那里？那里要如何让她养伤？”

　　“这也是整件事里唯一奇怪的地方，江渊把他最疼爱的妹妹送到了一个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不出理由的地方，之后没过多久，他也在夜河失去了行踪。”

　　曲鸦听完依然不觉得两者之间有多大关联，“兴许只是巧合罢了，说不定江渊一时昏了头没选好地方，再怎么说，这米林也算比较安定。这个选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坏的呀。更何况，他当时已经反败为胜了，战场瞬息万变他的失踪应该只是命数。夜河地貌奇特，在那里失踪的人并不在少数，江渊在那里消失，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男子瞟了曲鸦一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许像你所说，他已经消失在这世上，可他的尸体一日不出现，我一日难心安。”

　　曲鸦对此实在无话可说，“你若实在觉得蹊跷，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男子瞥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曲鸦兴冲冲地讲到：“这江渊平生最关心爱护的人就是江垆雪，只要他不死，他就一定会去见她。”

　　男子撇了撇嘴，还以为是什么好方法，“倒是忘记和你说了。从我有疑虑开始，就专门派了一队人日夜盯着江垆雪，盯了她整整三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曲鸦解释道：“你别着急啊，先听我说完行吗？我的意思是，这江渊最在意的人就是江垆雪，你寻个机会杀了她，再留点痕迹让江渊看到，这样一来，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会来找你的。如此守株待兔，岂不美哉，你也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瞎想了。”

　　曲鸦深为自己的计谋得意，若是此举能成功，那可是一举多得，他说不定还能顺势成为骠骑大将军的义子，那时邕州守兵可是尽在他手；届时，主上对他也一定会更加重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呀。

　　曲鸦越想越开心，男子看着他宛若智障的模样叹了口气，还是先离开这里，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两人刚跑了几步，“抓刺客”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箭雨从东面向他们袭来，为首的人居然是五皇子的护卫杜慎行。

　　男子大惊，“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走，我断后。”不管怎么样，如今曲鸦有官位在身，这人又是个见风使舵的，他若是被抓定然会连累主上。

　　曲鸦见男子英武地挡在自己身前，又见不远处又有一队侍卫正在赶来，他难得嘱咐道：“你自己小心。”

　　杜慎行原本背着手站在外围，不耐烦地等着两人伏法。毕竟是一队的侍卫，各个都背着长弓，这两个侍卫便是插翅也难逃。可谁曾想，这黑衣男子居然还是个有点本事的，竟然能让穿着仆从衣服的蒙面男子在众人的围攻下脱身？如此也算个人才啦。

　　杜慎行这才重视起来，他先是命人守好雅阁，接着持弓、取箭、拉弦，两箭齐发直取黑衣男子的膝盖，果然中了。男子立刻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雅阁外一片喧嚣，雅阁内早已恢复了平静，大夫已被送走，侍女也只有秋月呆在屋内。秋月扶着江垆雪喝完药，为她轻轻掩上被子，轻轻地道了一声：“小姐辛苦了。”

　　屋子里烧着暖炉，偶尔响起木头燃烧时啪啦的声音，江垆雪被裹着三层的锦被，额头上不时地冒着汗。眯了一会儿的江垆雪缓缓转醒。她脸色虽然很苍白，眼神却明亮得很，“我听着外面似乎没动静了？”

　　秋月点头，“刺客共有两名，其中一人侥幸逃脱了，而另一名黑衣的刺客被捕后立刻就自尽了，如今他的尸体已经被杜侍卫带走啦。”

　　江垆雪估摸着，逃脱的应该是曲鸦，那自尽的刺客应该就是今日救走曲鸦的人，身手不错，行事也谨慎，今日折损在此处，也不知这幕后之人该作何反应？“杜慎行可有说什么？”

　　秋月答道：“杜侍卫临走前还专门调了一队护卫，如今就守在雅阁外保护小姐安危。”

　　江垆雪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秋月也没有说话，她安安静静地呆在屋里守着她的小姐，其他事情都无关紧要。

　　“属下该死，一时大意竟让刺客逃了？”云中王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杜慎行，上前几步将他扶起，“事发突然，你不必急着认错，先把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