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关尔景筠

6、陆

　　“妈的！”蒋珩看着那那人捋了捋袖子朝着兔子跟过来，暗骂一声，拉着云棠和陶然就要跑，结果那兔子纵身一跃穿过灌木就在蒋珩脚下站住了。那男人穿过灌木落草眼看要抓住兔子，结果眼前跌入三双鞋。四人对视两秒，蒋珩伸手想要扣住那男人，结果那人先反应过来，只消轻轻一晃，就逃了蒋珩的一招，蒋珩显然低估了他。那人甚是灵活，更何况看到旁边两个女人，再打量蒋珩一眼，觉得一行人只是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纨绔少爷带着两个大小姐游历，并未放在心上，说了两句粗话，便道：“嘿，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不如带给我们寨主当夫人去，如此我便不计较那几只被你们薅秃了毛的鸡，如何？”“说什么混话，拧了你的脑袋，给我那傻弟弟当球踢，你看如何？”云棠看了一眼蒋珩无辜躺枪的脸和憋笑的陶然，“对待粗人还得用粗话，没必要计较，显得文绉绉的没用。”话毕，拔出腰间的剑，先在陶然面前划了条线：“不用掺和，他一个就够了。”陶然怕沾上这人的血，连连向线后又退了几步到云棠身后。只见那人大喝一声便无视蒋珩，直冲向云棠和陶然，谁知没走两步，被蒋珩从后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还不算，又被蒋珩拎起衣领打算下一招继续，那人面色微变，转头竟像泥鳅似的脱了蒋珩的束缚，蒋珩剑出鞘，干脆利落几剑被那看着十分魁梧的大汉一一拆解，又像丝一样缠住了蒋珩的云影剑，几招下来蒋珩竟也没占上风，不过四方传来男人同伴的寻找声，而男人的招式又跟泥水一般摆脱不清。“蒋珩别玩了，速战速决吧，他的同伙要跟他狗皮膏药似的缠住我们，这路怎的赶？”云棠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而蒋珩听罢，剑尖被那男人馋缠的紧，借此力道身体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借着巧劲点开了那坨泥上的剑身，侧身，忽的闪到了男人身后：“兄弟，也别太看不起人，对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必把后背亮出来给我。”男人一惊，也不知蒋珩何时闪到身后，只受到后背重重一掌，五脏六腑具翻江倒海，筋脉具颤，眼前人、物均成了重影。“我设了迷阵，他的同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要杀要剐随你处置吧。”陶然拍了拍袖子，抖出了些设迷阵残留的烟渣。“你...还真是能闷头干大事儿呢”蒋珩无语。云棠惊讶于陶然的办事儿效率，又看蒋珩利索的将那男人拎起来绑住，又想想自己只是给了几句废话不禁有点不爽，吃瘪了似的走到那男人面前撒气般踹了他一脚：“有病？你那群同伙里怎么就你会充胖子，来我面前撒野，我管这是谁的山，若我们有了闪失，本姑娘要给你整座山掀翻了去。”
　　“......”陶然不理她说的指桑骂槐的气话，她这样刀子嘴和风风火火的性格早就习惯了。只听那男人开口道：“好了，伶牙俐齿的黄毛丫头，别在这山里头卖弄，这山可是我们寨主的，你是老几还算不清呢。”蒋珩怕他再说下去惹恼了云棠，挡在两人中间，冲着那男人不着调的笑笑：“不知你和你寨主是何方神圣？你不说，岂知我们惹不起么？”“鄙人张平禹，不过是寨主受恩惠，给寨主置办闲杂事的忠犬罢了......”张平禹乐呵一声，歪了歪头，“恼了我们寨主......你们想走也走不出这座山了。”云棠警觉地看看四周，下意识拔出敛峰，转过身挡在蒋珩陶然身前。四周连张平禹同伴的寻找声都听不着，出奇的静，四周迷阵又浓了几分，扰的蒋珩难以分辨：“陶然，你这烟过分了啊，这不仅别人找不到我们，我们怕是也出不去了吧。”“嘶...这烟，不是我设的那阵了。”“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行了你把嘴闭上，”云棠打断蒋珩接下来的抱怨“应该是野兽。”这是，张平禹扯着洪亮的嗓子，仰头学了几声狼嚎，笑道：“小孩儿们，好自为之。”
　　不远处开始听到一处窸窣，之后，这嘈杂声开始分散，又聚合，来回反复，让人摸不清声音的方向。“小心幻听，野兽气息易寻，屏蔽其他感官。”云棠提醒道。不过这声音狡猾的很，似乎有意隐了气息，遛着三个人团团转，一炷香的时间，蒋珩见到迷烟中一双悠绿色的眼睛，盈盈的闪着光“小心，御剑。”听了蒋珩指令，三人同时飞到半空，那绿色的眼睛很轻蔑的笑了一声，迷烟里显得更加狭长，“是狼。”陶然笃定，“哦，成了精怪，‘造福人间’来了呗。”蒋珩笑嘻嘻的冲那眼里的绿光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被绑着的张平禹“这是你们寨主？”张平禹明显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非也，那是我们寨主的坐骑。”
　　三人明显一惊——坐骑主人不相离，那么就该有主人的气息才对。“平禹，我说你跑出去干什么，是被这三个小孩儿打趴下了么？”三人后脊发凉，回头看见距离三人不到十步处，飘着一位身形颀长，灰白发灰白衣的男人，双眼和旁边的狼一样发着绿光，他侧过头去懒懒地看了张平禹一眼：“算你今天运气好，被这三个毛孩儿玩弄逃过了，你那五个同伴估计已经喂了阿皎的同伴呢。”说着，还不忘揉揉身旁近半人高的狼，而张平禹一副乖顺的模样，低头道：“寨主，我有错。”
　　此时云棠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兽，警惕的盯着那匹狼：“是头饿狼，沾了主子的歪门邪道的气息，蒋珩、陶然，小心些。”
　　“姑娘好眼力，不过你我未曾交手，怎知我是歪门邪道之人呢？”除去那双绿到让人发憷的眼睛，他也不过是一介普通男子的模样，他轻轻一笑，看向云棠，无意有意的吞咽，“阿皎或许饿了，恰巧，我也是呢。”身旁的狼昂头要召唤同伴，被他拦下，“好阿皎，他们都吃过了，都是要打盹的，我们也速战速决，还要歇息呢。”说罢大手一挥，卷起一阵疾风，将张平禹身上的绳子切开，绿色的眼睛重新聚集在蒋珩一行人身上，忽的笑了，隐去身形，遁在烟雾里。
　　“你们仨没戏唱了？”张平禹看着这烟雾道，“这次我便不会再轻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