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夫君有点老》甜辣沛公

13、施心的妹妹

　　游历的两人登过高山，访过名仕，览过丽景，望过海面。
　　春去秋来，風转雪停。结伴的两人走了一年。
　　“施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来信……恐怕我不能继续了”
　　“嗯，你走吧”
　　“可你一个人……”
　　“没事”
　　施心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哎？施姑娘，施姑娘？”
　　他们相伴一年，真正交流的机会并不多。施心不说话，鹿勋箜说说也就没意思了。他们真的是相伴，两人相互陪伴。
　　施心一直向前走，一直，一直。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快出城时，她的衣摆被人扯住，是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弱，一直在‘啊啊啊’的孩子，应该是个小乞丐。
　　“松手”
　　那个孩子摇头，施心给了他几个铜板，够他吃饱了。他强过钱就赶紧跑了。
　　施心走到城外不远处，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回头是那个孩子。
　　“不要跟着我”
　　他摇头。
　　施心走了一个时辰，他就跟了一个时辰。施心走到黑夜，他也跟着走到黑夜。
　　晚上施心找了一个安身之处，他就在外面守着。
　　第二天施心继续前行，他仍然跟着。那个孩子除了一身破衣衫，再无他物，一天没有喝水，嘴唇干裂，手脚酸软，可他就仅凭这这一点力气，跟着施心，等着施心心软。
　　施心叹了口气，坐下休息，招手让那孩子上前。
　　“谢，谢谢姐姐”他已经有气无力。
　　“你会说话”
　　“是的，姐姐”他的声音长期没有饮水有点干哑，施心还是听出来了。
　　“你是女孩子”
　　“姐姐不要见怪，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您不要生气”
　　“罢了，想跟就跟着吧”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施心的游历中多了一人，在城池中，施心给那个叫朱珠的孩子买了新的常服，是男孩子的，她十几岁正是雌雄难辨的时候。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相处一段时日，朱珠不在那么胆怯。她觉得姐姐虽然置身闹市中，但都没有融入，仿佛她的世界就只有她一个，她从不出来。
　　“不想跟可以走”
　　“哦”
　　“姐姐，你看那个绣品好漂亮呀，那个小狗真可爱”
　　施心望着那个绣品发呆，她有多久没有做了，多久没有再拿起针线了，好像很久很久，她甚至觉得，她会吗？
　　“你想要”
　　“嗯，不不不，我不想要，只是看看，嘿嘿，看看”
　　“嗯，那走吧”
　　“哎？姐姐，你真的要买”
　　施心抬脚进了绣坊。
　　“姐姐，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我们在赶路呀”
　　施心买了很多的针线，布料。
　　“嗯，不用担心”
　　“哦”朱珠对施心是全身心的信任，无论何时。
　　施心在这座城池里雇了辆马车。嫁给继昭壬，对于钱财是没有亏待过她的。
　　“这是平绣，最简单的绣法，你试试”
　　“是，姐姐”
　　“不着急，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施心拿起手边的绣品继续。
　　“嗯”朱珠重重的点头，她很认真的在学，没有人为她花过如此多的心思，更没有人交她这些女孩子的东西。
　　“哇，姐姐，这真的是送给我的”
　　“嗯”
　　“这个小狗好可爱，真的谢谢姐姐，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不，这是第二份，之前姐姐还送了我铜板，都是姐姐送的”
　　朱珠抱住施心笑着笑着就哭了，施心轻轻拍拍她的背，最起码她的童年没有受冻挨饿过，这个世界很有很多温饱都难以解决的人。
　　等到朱珠哭够了，施心给她擦干净眼泪，摸着她的头。
　　“不如，你做我的妹妹吧”
　　“真，真的可以吗”
　　“嗯”
　　“哦，我很姐姐了，我有家人了，啊……”
　　朱珠在马车跳起来，头碰的咚一声。
　　施心笑着摇摇头，帮她柔柔
　　“姐姐，你笑了”
　　“嗯”施心抿嘴，她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做她想做的。
　　就这样，他们边走边绣。直到进入到一片冰天雪地。
　　“姐姐，好冷”
　　“嗯，我们今晚在这歇息一晚，明日去买些御寒的物品”
　　“嗯，听姐姐的”
　　“您二位好，哟，还有个小公子，姑娘，要不要喝点酒御寒”
　　“姐姐，我也想尝尝，姐姐……姐姐……”
　　那是‘桃儿尊’，她曾与他共饮一壶。
　　“嗯，那就来一壶”施心吩咐，这些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姐姐，我想尝尝，就尝一口，好不好？”
　　“好”
　　朱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哇，好好喝，口味香甜，这酿酒的莫不是想偷喝酒的女子”
　　“嗯，就是女子”
　　“啊？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吃点菜，吃完早点休息，明天买完东西就上路”
　　“嘿嘿，姐姐，那我们可不可以买点‘桃儿尊’带上，哦，可不是我贪杯，我就是觉得它御寒挺好”
　　“你想买就买吧”
　　“谢谢姐姐，有姐姐真好”
　　“饭都凉了，快点吃”
　　“哦”朱珠很乖巧的回答，然后把脸藏在碗后偷偷笑。
　　第二天，他们接来下的路，需要找一名本地人。
　　“姑娘，您确定要上路”
　　“是的”
　　“那我这价格可不低”
　　“照付”
　　“好嘞，爽快就好，准备启程”
　　这位本地人很健谈，一路都在讲话。
　　“小公子，你们来的刚好，天气虽然冷了，但我们这的美景才刚刚开始”
　　“什么美景在这冰天雪地里，你不会唬我吧？”
　　“你什么好哄的，既然不相信，到时可别合不上嘴，被冰冻住”
　　“哎，我说你这个不讲理的婆婆”
　　“不讲理？反正我在这里说什么，你都不信，等到了地方你不就知道了，不过到时你可得多给我一样东西”
　　“嗯？什么东西？我们可是付过银两的，你被动什么歪心思”
　　“我说你这个小公子，是不是被骗多了？”
　　“我……才没有被骗过”
　　“我只是想要一壶‘桃儿尊’，没事抿两口，那可是活神仙的事。不过，他太贵，买不起呀买不起”
　　“哼，才不给你呢”
　　“我说你这个小公子……”
　　“给”施心递给一个酒壶给赶车人
　　“姐姐……”
　　“哼”赶车人瞥了一眼朱珠，看着施心
　　“谢谢姑娘，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把姑娘送到山上，再把姑娘平平安安的接回来。一路上，保准让你们享受到之前所没有品尝过的美味，跟着老婆子，一定会不虚此行”
　　“哎？我说，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呢”
　　朱珠瞪着眼睛，觉得自己又被骗了
　　“你之前也没问你，再说山上就那么多东西，都给你们外地人，我们出什么？”
　　“你……哼”
　　朱珠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只不过还是不服气。
　　看着姐姐一路不言不语，坐在车上看着山顶，又回到了认识的时候的姐姐，朱珠不喜欢姐姐不开心，姐姐的心里总是藏了很多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就像现在，如同迷路的孩子，只有抚着那只枕头，才能找见自己。
　　“姐姐”
　　“嗯”
　　“姐姐，我一直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
　　“嗯”
　　没有人能一直陪着，相遇的人，路上总有错过，停留。你以为可以陪你走到终点的人，提早下了车。你以为陌生的路人，陪你走过山川。一直前行的只有自己，你不知道最后一刻陪伴你的人是谁？珍惜陪伴的时光，独自一人的旅程。
　　“姑娘，这里车上不去了，我们需要步行”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不远，两个时辰”
　　“这还不远？”朱珠觉得她的腿会被冻掉
　　“呵，还真是个嫩公子，连你姐姐个女孩子都不如”
　　“我……”朱珠憋气的闭上嘴
　　“放心，中间有一个温泉，可以停留片刻，不会让你这个娇公子累着”
　　“你……又骗我”
　　“这怎么能叫骗呢”
　　“我……”朱珠脸气的通红，又不能把这赶路人怎么样
　　“哼……走吧”赶路人不理会朱珠，在前面带路。
　　施心看着两人又开始了，不管什么朱珠都很好骗，被赶路人这么多次哄骗，但还每次都相信。赶路人乐此不疲，不知在以往的途中，也是否这样逗趣过别人。
　　“姐姐，我扶着你”
　　“嗯”
　　长期的乞讨生活，虽然经常饿一顿饱一顿，但也让朱珠多了几份耐力和韧性。
　　“姑娘前面马上就到了，在坚持下”
　　赶路人常常开玩笑与朱珠，与施心没有太多交流，这姑娘身上如这山上的积雪，常年不化，让人望而却步。还是小公子好玩。
　　“小公子，你行不行？要不要我背背你？”
　　朱珠听到，立即喘气变粗，等扶姐姐上去后，这才看着赶路人“我看是你自己年纪大，才要人背吧，要不要我帮帮你？”
　　朱珠话音刚落。
　　“好呀，那就麻烦小公子了”
　　赶路人趴到了朱珠的背上，朱珠一个趔趄，栽倒了，赶路人自己稳住了。
　　“啊”
　　“朱珠，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施心在上面看着朱珠摔倒，有点担心。
　　“呵，最多，屁股疼下，这里可都是雪”
　　赶路人刚说完，发现施心盯着自己，发觉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扶他起来”
　　“哎，好的，这就扶”
　　赶路人扶起朱珠，朱珠站起来甩开赶路人的手。
　　“哼……”
　　“哎？扶你起来，也该说声谢谢呀”
　　朱珠没有回答赶路人。她爬上去，找姐姐
　　“没事吧？”施心扶着朱珠
　　“不用姐姐，这点摔伤不算什么，不用担心我”朱珠拒绝姐姐的搀扶，她可以的。
　　“朱珠，我是姐姐，你现在有亲人了，有事也可以依靠的人。”
　　“嗯，姐姐”朱珠抬手让姐姐扶着她。
　　摔倒没有哭，被人骗耍没有哭，这多年的饥不果腹没有哭，但自从跟了姐姐之后，她越发爱哭了，因为有人心疼她。
　　“哎，又下雪了，也不知道天上个的哪路神仙，不高兴了”
　　赶路人瞟着眼睛看了一眼朱珠，自从摔倒之后，不管赶路人如何逗她，朱珠都不接茬。
　　这下糟了，真生气了。
　　另一边，自从继昭壬和瑟斯成婚后，就一直生活在养伤的村落里，建了新的屋子。
　　瑟斯酿酒，继昭壬处理信件上的事务。
　　继甲几经波折找到继昭壬，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如今的形势，这让他看不懂老爷，不是最爱夫人吗？为何又做这样的决定。
　　“老爷，这是近期的信件”
　　继昭壬打开一封看完，开始回复。
　　继甲站在那，挠头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问老爷
　　“嗯，老爷，我真的不用去接夫人吗”
　　一滴墨混染了别的字迹，这封信毁了。
　　“不用”
　　“是”
　　果然是老爷，不，应该是果然是之前的继老爷。
　　继甲向屋外走去，他还要上山打柴呢。
　　屋外瑟斯在清洗酿酒器皿，继甲点头问好，拿上柴刀上山，还不如上山打鸟呢，这里的气氛怪怪的。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瑟斯小姐，老爷也没个吩咐。
　　晚饭是三菜一汤，有肉有素，分量十足，是瑟斯做的。
　　“继哥哥，多吃点”瑟斯给继昭壬碗里夹菜。
　　“嗯，你也是”继昭壬替瑟斯盛汤。
　　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只有碗筷的碰撞声。
　　“继哥哥，我在帮你盛一碗吧”
　　“嗯，谢谢”
　　“继甲，也多吃点”
　　“谢谢您”
　　很快继甲吃完，“老爷，你们先吃，我吃饱了，去看看外面的信鸽”
　　“嗯”继昭壬继续就餐，慢嚼细咽，吃的很认真。
　　饭后，瑟斯收拾，继昭壬练字，来到这静谧的山间，他的字提升了不少，瑟斯的厨艺也慢慢稳定发挥，如这里的很多平凡夫妻一样，每天油盐酱醋，平平淡淡的生活。
　　“继哥哥，不早了，我们就寝吧”
　　“好”
　　夜间，瑟斯抱着继昭壬的腰，头蹭着他的背睡去。
　　瑟斯继续酿造她的新酿，继昭壬继续他的练字。
　　新酿已经下窖数月，后续工艺瑟斯也已准备好。
　　瑟斯这日陪同继昭壬在屋内品茶
　　“继哥哥我的新酒马上就要酿好了，到时你可不能向小时候那样说难喝”
　　“怎么会，我们都长大了，你现在酿的酒已经很好了”
　　“真的？”
　　“嗯，真的”
　　“继哥哥真好，那你尝过之后记得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好”
　　“哦，对了，最近怎么不见继甲”
　　“我让他出去买点东西”
　　“嗯，这样呀，那就好”
　　继昭壬在屋内处理完今天事务，
　　“老爷”
　　“回来了”
　　“路上还顺利吗”
　　“嗯，信已送到，估计这会已经在他手上了”
　　“嗯，那就好，下去吧”
　　“是”
　　在屋外碰见，正在进行后续工艺的瑟斯
　　“继甲，你回来了，东西呢，你放在那，我一会整理整理”
　　啊，东西？继甲硬着头皮回答，“哦哦!哦!东西……东西人家没有了，不好意思”老爷怎么不提箱一声。
　　“嗯？哦，没有就算了”
　　“好”继甲赶紧溜走
　　看着继甲的背影，瑟斯有点奇怪，继甲可是继昭壬的左膀右臂，他都买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站在窗边的继昭壬看着瑟斯忙碌，下窖取原酿，仔细研究勾兑比例，一次次重复，一次次开始，不知道疲惫，如此执着，才能制成‘天下第一酿’。
　　她额头的汗水，浸湿了头发，她的眼睛在发亮，她手指灵活的掠过一个个酒瓶，准确找到想要的那一个，她酿酒的气势，仿若将军行于千军万马间势如破竹，无人能敌。
　　她的一颦一笑，继昭壬皆看在眼里，这段时日，她看起来很快乐。
　　屋外的瑟斯发现继昭壬，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