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之六》幸哉

52、幕末时代（二）

　　小梅不知道阿雪的故事，她只是看见阿雪小姐有时候会盯着一些武士发呆，她就猜想阿雪小姐以前是不是武士家族的小姐或者喜欢过什么人。

　　她形容昨天看见的武士：“是生面孔呢，又高又瘦的像是贵族，不过看起来杀气很重。这种我可吃不消。”看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阿雪就知道那个武士一定长得很不错，不然小梅也不会这样说。

　　阿雪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外来的武士在这个时候前往京都，看模样也不凡，恐怕有所图。她问：“那你看见他去哪了吗？”

　　小梅摇摇头，“没看见。”

　　来日方长，该查到的总会查到的。“这次大人要您做什么？”小梅问。
　　“我听说这里有鬼怪袭击人类的事件，但这并不是我们的行动。”那就是别人了，无惨绝不允许其他特殊存在。阿雪的打算是潜藏在居酒屋里发展自己的眼线，平时很多达官贵人和武士阶层都喜欢享乐，在这种时候他们的嘴巴不会很牢。
　　她的初步打算是接近本地的武士组织探听一些消息，这次来找阿梅也是了解相关的情况。小梅的丈夫算是个小贵族，也会和很多大人物打交道，要打听新选组的消息靠她还是可以的。

　　小梅给了她一份资料，关于人员名单和具体的职位性格。

　　“其中的几个队长都不是很好接近，土方岁三执法严苛，队员稍有不慎就要切腹谢罪。斋藤一和冲田总司都是当世出名的剑客，这种直觉和心眼都要比别人多。”小梅说，“土方岁三对于局内的把控是一丝不苟的，这个时候冒然有人接近反而会打草惊蛇。”

　　阿雪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在拿到资料后也仅仅只是看看，并没有实质性的举动。她更多放在发展下线和接触京都人士身上了。

　　常来居酒屋喝酒的熟客阿雪都是记在心里的。

　　有个看起来像是本地贵族的，头发金黄，皮肤白皙，总是穿着华丽的和服脸上带着冷淡的笑容。通常他点阿雪给他倒酒就是看她最漂亮，这样才能不辱没排面。
　　还有个沉默寡言的，脸上两道疤的小年轻，他有时候来阿雪这里喝酒，其实也并没有一直喝，只是发呆。她觉得这人就是来找个安静的环境冷静心情的。
　　新选组里有时候也有人来喝酒，是个戴眼镜的，阿雪也就注意了一点。这个年代戴眼镜的人不多，好多是乐于接受新事物的开明人士或者留洋回来的学生。

　　今天阿雪的客人是两个人，他们似乎在谈事情。她小步走进去的时候，能够看见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武士，腰侧放着他们的刀。

　　那个年轻一点的青年人坐姿很端正，侧脸线条硬朗挺拔，浓眉大眼，嘴唇抿成一条线。按照现在都审美也绝对算个美男子，还是和那些弱不禁风的贵族公子哥不一样的俊美。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武士称呼他为“高杉”。

　　阿雪走过去，给他们倒了两杯酒，就微笑着像尊石像坐在那里不动了。他们的目光也扫过这个刚刚进来的女人，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身子更加纤细，眉眼更加动人。

　　“这一次他们的的行动收紧了，我们很多同伴都被挖出来了。”这个武士有些焦急。
　　那个叫高杉君的年轻人正襟危坐，倒也有些大将之风：“先生莫慌，这一次行动就是要乱我们的士气。其实慢慢想想，这背后的推手……我怀疑我们当中有人高密。”
　　“嗬呀——”另一名武士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被高杉的想法吓到了。高杉不急不慢，“这个结果我们应该早有准备的，历史革新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的力量还不够，现在遇到困难也是正常的，先生并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能站在这一面。”

　　阿雪埋着头，她觉得自己听到的有点多。

　　没有偶然的，只有刻意的。

　　在高杉君这番话说完之后，那个武士先生也不说话了，显然受到了触动。这个时候阿雪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的声音是很透彻的：“是阿雪小姐吗？”

　　阿雪点点头，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怯生生的女人。

　　高杉熟视无睹，他依然说：“阿雪小姐对这件事情是什么看法呢？”阿雪知道他说的是推行革新，外面的世界变天了，有一部分人看到了这个变化。

　　阿雪抬起头看他，有点茫然：“高杉君再说什么？这种事情我这样的人可就听不懂了。”

　　他有些似笑非笑的，冷峻的眼睛里带点了然。他也并不拆穿阿雪的谎言，他这一趟其实就是特地来找阿雪小姐合作的，不过现在阿雪小姐似乎想要装傻。那个也不好驳了主人家的脸面：“那这样的话也只能算了，今天说过的话请务必保密。这关乎我们很多人的脑袋。”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神色并不恐惧，甚至可以说有些狂妄。

　　他是有资本狂妄的。

　　阿雪：“高杉君今天说了什么吗？那我可能记性不太好了。”她模样做得太真，以至于看上去就是一副宾主尽欢的情况。

　　两个人又谈了一会事情才离开，阿雪站起来走到走廊上吹了吹冷风。隔壁还有一大群人在嚷嚷，是些喝醉酒的武士。

　　喝醉酒就会闹事，不过阿雪有准备，她聘请了身体健壮的打手，专门保护女孩们的安全。之前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武士在想要凌辱女孩被打手们扔出去，后来纠结着一帮子人想要趁内烧了这里，最终他们都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了。这才让很多人意识到阿雪的背景并不简单。

　　她吹了一会风，感觉有人站过来了。

　　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少爷，他的随从们每一次都少爷少爷地叫他，于是阿雪也只好这样称呼他。他是个很挑剔的人，又喜欢玩格调又喜欢玩心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把刀子架在阿雪的脖子上红着眼睛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雪想，这个人喝醉了耍酒疯。

　　她就把这个大少爷强行打昏过去，拖到角落里等他自己清醒。结果醒过来他就老实了，不再随便舞刀弄枪，只是一脸深沉看着阿雪。

　　他问：“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

　　阿雪随便编了地名。

　　他若有所思。

　　等到他第二次来的时候额外给了很多钱，阿雪觉得这是她们服务周到的象征，多给钱是应该的。后面几乎是每个月都会来那么一两次，每次话不多，就是喝酒。

　　“在赏樱吗？”他的神情一直都是有点傲慢的，不过后来熟了之后阿雪知道这不是故意的。

　　阿雪觉得这个人调调这么深沉，那她也得摆好架势：“今夜风凉，星宿明亮，明天会是个好天气。”不过到底是不是她都不能享受了。

　　他的眼睛也很红，让阿雪想起无惨。心情瞬间不那么美妙了。

　　他在旁边坐下，手上拿着一个酒壶：“自带酒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我请你喝酒。”酒香馥郁，阿雪一闻就知道是好酒，月光撒在酒里，好像喝的就是月亮。

　　“我喜欢晚上，晚上一个人坐着会很舒服的。”他说，“其实阿雪小姐也很喜欢晚上吧。”

　　并不是，只是白天不能出门。无论是哪个晚上，对她来说都是平平无奇的。

　　他把酒壶递给阿雪，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两个碟子。他的面容又是和高杉完全不同的，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的艳丽，而头发则是桀骜不驯地向四面挣扎。

　　“少爷君也是武士吗？”阿雪问他。

　　这位少爷不可置否，他喝着酒，一会又从身上拿出一根烟枪。显然烟瘾有点大，阿雪的瘾也不小，她在做花魁那些年一直都喜欢吸烟。
　　他靠在廊柱上，眼睛半阖着从烟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片云雾。阿雪一闻那个烟味就知道好了，她盯着，有点馋。

　　“这是好东西。”少爷君显然有点得意，“花钱买不到的。”
　　阿雪更馋了。
　　他靠过来一点，阿雪能够看见他微微敞开的衣襟里一片紧实的肌肉线条。他把烟杆子擦拭过后递过来，“要试一试吗？”

　　阿雪点点头。

　　他就笑得更得意了。他也盯着阿雪吸烟，阿雪的动作也很熟练，甚至让平时冷冷清清的她多了一丝糜艳的风情。红唇贴着那碧玉烟嘴，一会吐出一片丝状的雾气挡住半张脸。

　　雾里看美人，自然更美。

　　他也不问为什么端庄娴雅的阿雪小姐有这样的举动，只是盯着，习以为常。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真正的模样……而不是压制后的面目。

　　阿雪过了把瘾，就看他顺眼多了。那双无惨似的兔子眼睛这下在眼睛里瞬间升华成了红珊瑚，多漂亮。

　　他也不嫌什么，继续坐着吞云吐雾。

　　两个陌生人坐在院子里心照不宣，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自在极了。一壶酒居然很快被两个人喝得精光，这下他身上某种香气和酒气混在一起，有点浓烈。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还是不要一直少爷君少爷君地叫我，听起来太难听了。”他是有姓的，不姓少爷。
　　阿雪：“那该叫什么？”
　　他继续说：“我姓风间，风间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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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药郎只是说说骚话，但少爷是明骚。（bushi）
少爷是最骚的崽。
我就惦记着op里面少爷坐在高处吸烟迈开的腿，又白又长（震声），满脑子都是腿！感谢在2020-04-29 11:46:45~2020-04-29 21:4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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