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三横一树

2、如梦2

　　“腿放平，腰下沉，稳住气息。”教头是王府的账房先生，少言寡语，却很认真。
　　天还没亮，若云像炮仗炸着似的把顾长泽叫起来，胡乱的洗漱后跑到校场。
　　在顾长泽还未清醒时，已经顺从的扎起了马步。一个时辰的马步让长泽开始怀疑腿是否还在身上长着。也许是身体未愈，没过一会长泽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但是咬紧后槽牙。
　　在账房先生说时辰到的话音还没落时，长泽已经把身体交给了大地。
　　坐了片刻，就站起来拍腿，甩腿，活动紧绷的肌肉。
　　一系列的活动后，长泽也清醒了过来。
　　环视了一下，校场在王府的后院，离长泽卧房不远。校场四周放着各式兵器，东边是靶场，西边是马场，中间是一大片空地，长泽就在空地中间扎马步。
　　账房先生在不远处看着长泽的一系列动作后，皱了一下眉头，走上前，拱手作揖“据闻世子失忆，可还记得之前的拳法？”
　　长泽摇摇头“先生，可否重头开始？
　　“好”
　　两个时辰后，“世子，明日再继续吧。”账房先生并没有因为长泽是世子就放松教学质量，相反，严格程度是任何人无法想象的。
　　长泽作揖“多谢先生。”
　　长泽转身就看到若云贼眉鼠眼的在往这边张望，微微一笑离开了校场。
　　账房先生看着长泽离开视线后，转身离开。
　　泡在浴桶里的长泽，挥退了伺候的下人们。
　　热水驱除了身体的疲惫，却赶不走紊乱的思绪。
　　不管昨晚顾总是否明确了解了顾长泽的所作所为，但总归是杂乱无章的现状。
　　整理着顾长泽的记忆，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刺杀，想要摆脱杂乱的一切。
　　随着自己的苏醒，有一些轨迹也在慢慢的变化着。
　　像顾长泽的母亲，账房先生，皇上......
　　想到皇上，长泽就想皱眉。
　　想到账房先生，长泽就更想走人。
　　账房先生姓袁，名志。3年前拿着顾老王爷的信物入府，只愿做一个账房先生。身怀武艺，却不轻易暴露。学富五车，却不参加科举。
　　顾长泽的父亲5年前在西北平蛮时，被蛮人设计陷害，尸骨无存。顾老王爷接到噩耗，一夜之间白了头。顾老王爷第二天奏请出征，要带回儿子的尸骨，皇上同意后，即刻出发西北。
　　3年前，顾长泽9岁，袁志14岁。顾长泽第一次见袁志是在郊外。
　　那时顾长泽伙同年纪相仿的九门提督李相雨的小儿子李志明一起，去送顾老将军西北平蛮的路上，见到一身布衣的袁志，第一眼干净，不似落魄书生的样子。第二眼出众，不似寻常人家的气质。
　　郊外荒凉，袁志却一身薄布长衫，独立在众将士中，十分显眼。
　　不知袁志与顾老将军说了些什么，只知顾老将军命顾长泽好生招待他后，领军前往西北蛮夷之地。
　　顾长泽早慧，看着一身薄长衫的袁志问：“先生可习武？”
　　袁志停下脚步，看着顾长泽，顾长泽扭头看着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是李志明，忍不住先说“你俩看对眼了不成？”
　　顾长泽看着袁志笑了一下“无妨，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罢，带着李志明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志愣了一下，紧上两步跟在身后。
　　一路上，李志明和顾长泽荤素搭配的话让袁志刮目相看。孩童大小的人，竟能如街上地痞般口吐芬芳。
　　和李志明分开后，顾长泽一路领着袁志走到长安大街上，看着路边小贩叫卖，时不时用余光扫向袁志。
　　走了片刻就到王府，让下人通报王妃，有客来访。
　　袁志依旧不冷不淡的和王妃说着话，顾长泽才知道，袁志是苍梧山入室子弟，师承奉先居士。奉先居士曾下山游离时，遭匪人用下三烂的手段制服，顾老王爷南下平叛偶然遇见，出手相救，为报救命之恩，跟随老王爷三次出征，危急时刻舍身相救，替老王爷挡下不少致命伤。如不是师门紧急召唤，可能就不会再回去了。
　　临走时，老王爷给了奉先居士一块随身玉佩，随时可来王府。
　　此次袁志拿着老王爷的信物登门，却不说是何缘由，只说是私事。
　　老王爷临走时既然没有交代看管，王府众人也不敢随意监视。
　　王妃让老管家收拾一间厢房给袁志，吩咐众人不可怠慢后就和顾长泽去了后院。
　　临走时，顾长泽看了袁志一眼便跟随王妃离去。
　　袁志第二天便领了账房先生的位置，恪尽其职，分毫无错。
　　三个月后，袁志第二次见到顾长泽是在校场，管家告诉袁志，小世子在校场等他。
　　顾长泽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短衫练武服，金边秀龙，背光而站。
　　袁志有一些晃眼，紧走两步，作揖“世子有何吩咐？”
　　顾长泽微微一笑，单手托住袁志作揖的胳膊“先生肯教我武艺吗？”
　　“我知先生不愿外露，此事我不与外人道，先生可否传授？”顾长泽尚未到变声期，说话还是奶声奶气的，可话中的坚定却是让袁志无法拒绝。
　　袁志看了顾长泽一会，才说道：“世子可否答应草民三个条件？”
　　顾长泽一阵欢喜“先生请说”
　　“第一，世子不可对外人说起。”
　　“此事先生放心，王府上下不会多嘴，外人更不会知道。”顾长泽急切的说。
　　“第二，草民不是世子的师傅，只传授武艺而已。”
　　“先生不想做我的老师吗？”顾长泽有些不理解。
　　“不想”袁志说的毫不犹豫。
　　“好”
　　“第三，任何人不得干扰授课进程与方法。”
　　顾长泽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袁志就在校场等候。
　　三年的时间，顾老将军每逢过年稍一封家书送抵王府。王妃是在第二年过年时，才知道顾长泽再跟着袁志学武，却也没说什么。
　　若云是在顾长泽大年初一进宫面圣时，路边捡来的。那时若云被野狗围堵在墙边，小脸满是泪痕，衣服已看不出正常颜色，顾长泽让下人带走了若云。王妃吩咐管家带下去，调教好方才跟随顾长泽。
　　若云每天跟着顾长泽，尽心尽力的服侍，偶尔撒泼也在容许范围内。
　　自顾长泽的父亲死后，顾老王爷偶尔回来看着顾长泽就会严厉的督促他的学业，并不让他习武。
　　每次发现袁志教顾长泽练武，就会打骂他，却不理会袁志。
　　而顾长泽却等老王爷出去时跑到校场练武，等老王爷回来发现后继续打骂他。
　　这天，袁志在校场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顾长泽，心有不安。
　　老王爷已经去西北平蛮，顾长泽没有理由现在还不来。
　　袁志皱着眉，思考片刻，还是向顾长泽的卧房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喊”抓刺客，快来人，小世子被带走了。”
　　袁志匆忙赶去，无意间使用了轻功。等袁志到场时，顾长泽已不见人影。
　　管家一边派人往宫里传信，一边派人搜查。
　　两天了，却毫无踪迹。
　　皇上震怒，命令九门提督封锁道路，严查不怠。
　　第三天，御林军在城外一个废弃的房屋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顾长泽。
　　王府里，御医在门外商讨如何用药，怎么用药，下人们进进出出，若云扶着王妃在门外站着，顾长泽的母亲伤心过度，被送了回去。期间皇上也来看望顾长泽，吩咐御医全力救治。
　　顾长泽昏迷的第5天，若云在离校场不远处的大树边小声哭泣，嘴里说着“早知道少爷是寻死，我就”
　　“就什么？”谁知袁志从旁边出来，一把抓住若云，脸上是从来没有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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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