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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五块灵魂碎片-傲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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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不觉，三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这段时间曦努力克制着自己习惯性想要知道岚的生活的冲动，手机上面的岚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已经停止更新了很久，曦用着各种各样的活动去让自己尽量不要再去想岚，不要再想着关心岚的一切，但是每当他回到家看到空荡的大厅，还有每次经过诊所时候忍不住想停留的脚步，都在诚实的告诉着自己，他还是在意。
有时候他心里面也会暗生闷气，他不找岚为什么岚也没有主动再找过他？原以为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但是每每想起岚当时被自己推开时候失落的表情，还有那天晚上自己在岚的家不顾一切的时候，他的心都会在微微的抽痛。
三个月的时间，他调查了所有关于岚的一切，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跟案件有关，是不是最终的局面就是他需要亲手逮捕这个他一直重视的朋友，但是无论是哪一方面，曦发现他们警局的网络资源现在同一个结果——查不到。一个人从出生到现在都可以这么神秘，所有的生活，与人的交集都没有任何记录，他觉得有点束手无策，但是又内心暗暗祈求他跟所有的案件无关。
“曦，有新进展了。”Sherry将最新的资料放在了曦的面前，“查了将近两个多月，现在所有的资料都指向岚医生的诊所，我想，你要亲自跑一趟。”
自己想倒还好，一听到别人嘴里面提到他的名字，曦感觉心突然漏跳了几拍。想不到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他拿起资料，稍稍用力地抓紧，防止Sherry看得出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好，现在出发。”
（岚的诊所）
踏进了诊所，所有的人和摆设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曦就是依稀的觉得，他们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带着些冷漠，带着些不想搭理。
深吸了一口气，曦打起精神走到了小丽面前，他想着可以从相对跟他比较熟的人入手，可能会好说话一点。“Hi，小丽，岚医生在吗？”
小丽没有好脸色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说话的低头继续工作。
“喂，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呀。”曦被她的态度撩起了一把无名火，干嘛，他又没有得罪她。
“我说，你就不要一时兴起又来遭惹他了，他不像你这么粗线条，恢复时间要很长的。”小丽冷漠地抛下一句话，整理好了资料，打算从曦的身旁走开。
“你说什么呀，我就问你他在不在而已嘛。”曦闻言心咯噔的沉了下去。“恢复？他还是不舒服吗？”
听到曦好像什么都不知的态度，小丽莫名其妙的就是感觉来气。她有点为岚抱不平，用力地将资料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你还好意思问！之前每天像上班一样每天来报道打卡，缠着岚医生不放的人是谁？后来到手了却连看都不想来看他了。我们工作他工作，他刚回来的那天脸色差到像死人一样，但是每天就是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面查资料，看病人，我们下班了他还没走，我们上班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好像根本不需要休息一样。他现在好像完全冰封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是漠视的。”小丽一开始很激动，但是说着说着又开始沮丧了，“你知道吗，我们看到他这样都很担心，之前一直都没有过的，我们担心…他会过劳死…”
曦一直默默地听着小丽说的所有话，原本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会有多糟，但是一路听着小丽说的话一路还是像有一条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自己的心一般，好痛，痛得他觉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他…什么时候重新开始上班的？”曦记得杰说过，夺魂鞭打过的话，至少几个月伤口才能恢复，再者，他又想起了当天晚上再岚的家，他浑身都绑着绷带的情况。
“什么意思？岚医生没有请过假啊。只是那天跟你出去以后，第二天开始他就是这个状态了。”小丽有点奇怪为什么曦会这么问。
曦闻言感觉自己被猛撞了一下，几乎连站都站不住，小丽的意思是，岚一天都没有在家休息过，而是直接就开始工作了吗？
“小丽，他在吗？我想见他。”曦没有力气了，再也不想说些什么了，这一刻，他只想快点见到岚，确定他是否安好。
本来还是很讨厌曦的小丽，看到曦这时带着压抑和克制，悔恼无比的神情，突然不知道可以怎么拒绝，竟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拿起电话按了几下，仅仅几秒对方便接通了。“何警官，岚医生说你可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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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办公室
曦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依然没有勇气伸手打开岚办公室的门，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找Sherry来代替他调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把十分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礼貌，温柔，如春日和煦的暖风。
曦定了定神，再次深深地曦了好大的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进去了里面。
偌大的办公室依旧是曦熟悉的样子，只是少了一些人气，多了一丝冷冰的工作气息，办公桌上堆积着几乎与人同高的病案资料，沙发上还有套叠放整齐的被子和枕头，好像暗示着岚这段时间都在这里过夜而并没有回家。
曦左看右看的看了好久，依然不太敢将视线放在岚的身上。他感觉到岚从他一进门开始便看着他，眼光是礼貌的，克制的，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淡然。曦说不出的有些失落，直到岚转过身想去拿书柜上的资料，曦才敢大胆的看向他。
干净，洁白，没有任何皱褶的衬衣配搭配着岚的身段刚刚好，文艺的气息即使从背后都可以感受得到，但从背后确实看不到任何他衣服里面伤口的情况，估计也是他掩饰得这么好所以才没有人发现的吧？但是，明显感觉到他是瘦了，修长的身材现得更加的笔直，也让人有种不太舍得让他受苦的感觉。微微垂下的侧脸碎发散在两旁，但是依然无法遮盖他此刻白得像纸一样的颜色。
曦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走过去抱着他的冲动，小丽刚刚说的话又让他猛地心疼了一下，果然，他真的是向往死里面做，对吗
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过头了，深深的看着曦，脸上牵起了疏远的，淡漠的，礼貌的，习惯性的微笑，“何警官，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忙的吗？”
何警官这三个字又让曦心里面懦弱了一下，不喜欢他的生疏和客套，曦发现自己竟然怀念起岚之前对自己的温柔，对自己的关心。但是这一刻他很矛盾，他还没有办法理清对岚的感觉，也没有办法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缠着他。回不去了…不是吗？
“你，伤口好点了吗？”艰难的几个字吐了出来，曦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这么沙哑。
岚像是没有猜到这竟然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眼神快速地闪过了一些信息，然后又重新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然后，长久的沉默，曦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任何话题继续下去，而破案的线索来到这一刻他又突然说不出口，他现在的脑海还在混乱地打着架，根本想不出接下来可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依然感觉是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世纪，他们两个还是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站着，忽然间，曦听到岚很轻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便进入了这个熟悉的，让他梦萦魂牵的怀抱里面。岚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生怕一用力他就会碎掉一般，很温柔。岚的身体除了以前清淡的草木香，今天还混合了一点中药材的味道，还有衬衣上干净的气息，让曦觉得相当舒服。
不知觉地让自己放松了身体，习惯性地依赖在岚的怀抱中，曦发现岚就是有这种魔力，可以让自己紧绷的身体瞬间卸下防备，因为两个人的距离相当近，曦依稀感觉到岚呼吸时候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耳边，痒痒的，暖暖的。
岚的身体好像从一开始的冰冷状态慢慢的有了一丝丝暖意，他稍稍又将曦抱得更紧了，珍而重之地感受着曦的体温，和真实的触感。他已经忘自己在这个冰冷的工作间里面待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当看到桌面上的钥匙，他的心便瞬间冷却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连唯一的联系他都不想留下。
于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忘却时间，忘却身体上和心口上的疼痛。他不是没有看到护士们诧异的眼神，只是他会习惯性地选择忽略。选择工作的其中一点，就是他不想再回去自己的房子，不想再看到曾经充满笑声和温暖的房子，如今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你想要线索对吗？”岚的理智稍稍早一点恢复，他眼神清澈，不带任何复杂的望进曦的眼里，等待着他的答案。
如果说是，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他救了自己受伤了这么久自己都没有看过他一次，这次是为了破案才又来接近他。但是…曦想到这里又把心一横，他确实是破案的关键啊，而且，他也确实骗了自己这么久。
内心带着强烈的不舍，曦推开了岚，离开了他眷恋的怀抱。“对。”曦也直直地回视着岚，眼神里面充满着希望找到真相的决心。
果然，岚的眼神突然暗了一下，闭了一下眼，重新张开之后，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波澜不惊。“好。”岚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第一个柜桶里面的资料拿了出来。“给你。”岚将资料递给了曦，也带着他的坚定和决心。
“这么多？”曦看到这叠几乎有四本新华字典那么厚的资料，心里面有些诧异，为什么来了这么多次，能调查的都调查了，能翻的资料都翻遍了，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叠资料的呢？“为什么，你之前一直没有给我？”
“因为我在。”岚带着曦相当熟悉的惯性微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曦的反应。
因为他在？什么意思？因为他在所以自己可以不用担心破不了案吗？还是因为他在…所以能断定曦肯定找不到任何线索？
又重新陷入苦恼的曦轻轻皱了皱眉头，他发现现在的岚不仅陌生，离他很远，而且发现他讲的话好像隐藏了很多重要信息，但是以曦现在混乱的思绪就根本没有办法可以理清楚岚每一字一句背后的涵义。
但是不管怎样，曦还是不想继续处于这种两人莫名的尴尬之中，他默默抓紧了手里面的资料，打算先远离眼前的这个人是上策。
“资料可以让我拿回档案局慢慢研究吗？”
“不行。”岚礼貌性的看了曦一眼，脸上牵起的微笑带着不容抗拒，眼中含着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戏谑。
从来没有想过岚会这么决断的拒绝自己，曦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那…我可以拍照吗？“
“不行。“干净，利落，声音依旧温柔，连字数都没有变过。
“我复印？“
“不行。“
“叫别人帮忙抄？“
“不行。”
“多叫几个人一起看？”
“不行。”
曦绞尽脑汁想出了各式各样的办法，但是岚表情依旧，笑容依旧，声音依旧——依旧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
曦看着手中这一大堆资料，苦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你究竟想怎样嘛？”
闻言，岚的笑意更深了。“只能你一个，只能在我办公室。”
……
……
一个人，一句话，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场景。
同一个办公室，同一张办公桌，岚早已经进入了他的工作状态，全神贯注的查资料，翻阅咨询者的案例，而曦则坐在岚的身侧，翻着岚给的资料。
估计自己从高中以后就没有现在这么认真的坐在桌子面前研读资料。曦有些不太专注的偶尔看看资料，偶尔看看身旁的岚。岚的专注让他仿佛身上笼罩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气息，但是眉宇间流露出的认真神情，让身边的人不知觉地被吸引，曦看着他优雅的侧脸，然后不经意地从脖子的领口处发现，他肩上稍稍显隐了一角的白色绷带。
哐镗一声，曦的胸口仿佛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有些不太舒服的用力吸了几口气舒缓了一下情绪，曦觉得自己突然有些提不起劲了。“…岚…”闷闷的口气带着一丝沙哑。
“嗯？”曦的声音让岚顿了顿，停下手中的工作，眼神带着关心看向了他。
思考了很久，挣扎了很久，曦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勇敢的对上了岚的双眸：“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曦感觉这句话用完了他全部的勇气，讲完之后发现岚没有什么反应，他便打算重新低头专心研究他的文案。
突然，岚伸出右手抓紧了曦的手腕，轻轻的将他拉向了自己，同时，倾身，低头，不自禁的轻吻住了曦。
曦仿佛被雷劈中一般震撼，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听得到岚吵杂的急速的心跳声，还有看到他像汪洋一样，深邃，漆黑的眼神，眼神中带着忍耐，带着不舍，更带着，曦所熟悉的温柔。
曦还以为岚就一下以后会住手，没有想到岚好像被打开了开关一样，他伸出左右稍稍固定住自己的后枕，然后开始一下一下，带着无比珍惜和小心翼翼的浅吻，再到缓慢的，恋恋不舍的加重了力道。每一次，岚都清晰的，坚定的看着曦，仿佛希望这一刻可以印刻在两人的脑海之中。
曦发现，他并不讨厌跟岚的接触，也不讨厌他们之间的这种接吻，甚至好像是…有点喜欢？但是曦的理智又告诉他说现在他们的身份不明，是否对立有不清楚，还有岚身上带着太多他不知道的谜题了，曦觉得相当矛盾和混乱。
而岚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因为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不断地去寻求真实，寻求温度，带着侵略性的对待着眼前这个一直珍之重之的人，唯一的这种触感才能告诉他这真的不是幻觉。当初曦知道自己不是人类时候的那种疏远，冷漠，让他从未有过的心悸，急着想去澄清，去抓住一些什么，他感觉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
每每想起那天的画面，两人对立的情景，岚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沉，更加不愿放手的心情，岚肆意地发泄着心中从未有过的担忧和绝望。
“停…”曦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足够让岚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曦稍稍推离了岚一点点，为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剩余的理智都被烧毁掉。
岚的神情瞬间恢复了理智，冷静，但是抱着曦的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还是怕我？”岚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道了出来，平静的语气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但是即使是这样，曦还是感受到了岚心里面的害怕。
曦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三个月里面自己一直克制着不要见不要知道他任何信息的人。是啊，自己怎么会这么笨，眼前的这个人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关心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反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因为自己而身陷险境，又一次一次地因为救自己而受伤。
自己怎么会怀疑这个人呢？即使他真的不是人类，那又怎么样呢？
曦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困扰了他无数个晚上的问题，突然有了很清晰的答案。
是的，岚从来没有任何一次伤害过他，而一直在伤害他的，是自己。
看曦一直没有回答，岚的眼神黯然了下去，正打算抽回自己的手，曦却动了动身往前靠住了自己。
虽然岚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但是曦明显感觉到当他靠在岚胸前的那一刻，岚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是怕，我从来没有怕你。”曦决定无条件的去信任眼前的这个人，不管代价是什么。好久好久，曦将一直压抑，堆砌在心里面的不安和不满一件一件的“控诉”出来。“我是生气你欺骗了我，从一开始就欺骗我，看着我在你面前不自量力的说保护你，然后又厚着脸皮的纠缠你说要陪着你一起破案。我对你所有的关心和信任，让我突然之间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直在做小丑，原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你了，但是还是发现由始至终就是我一个人在做独角戏….”越说越不能自已，当曦发现岚的身份的时候，曦发现岚离自己好远好远，远到自己的一片真心也并不足以填补这份距离。
“对不起。”岚抱紧了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将自己的内心掏出来放在他面前的人，不舍的将头埋在了对方的颈项旁。“对不起…”不善言辞的他在这一刻确实不知道可以再说些什么了。
“嗯…”曦发现将内心所有的担忧，不安，恐惧，以及一直以来的不满，委屈和抱怨都说出来了以后，内心突然舒坦得多了。“好吧，这次我原谅你，下不为例哈。”曦用力的抱了抱岚，他发现自己还是蛮依恋这个怀抱的，而且，他还很享受这个怀抱的专属性。
岚没有回答，因为他害怕这次真的不是唯一一次，因为还有剩下的2片灵魂碎片，他无法预料到还会不会有任何的变数。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让曦陷入任何的困境。岚重新吻住了曦，感受着两人之间心灵上的重新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