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外挂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荻他去

32、第三十二幕

　　水愈发浑浊了。

　　这个“玄阁”究竟是干什么的？

　　九王是怎么找到楚湫尘的？换而言之，楚湫尘道长，或者玄阁，究竟和九王乃至朝廷的几方势力，有多么深的牵扯？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玄阁一直都是空寂的么？当年的玄阁成员现在又在何处呢？

　　以及现在，究竟为什么又要让玄阁重见天日？

　　楚清纵以自己阅览有限本江湖题材小说的经历，推测事情的全貌。

　　首先玄阁的继承是有条件的，而且据张籍蔚所说的推断，御雪刀便是那个条件，张籍蔚应该没有习得这种刀术，否则他便应该接手玄阁。

　　第二，玄阁有可能是一把刀，这把刀的刀柄握在朝中某方势力的手中。除了楚湫尘和凉州府君以及定西王之间的关系透露些蛛丝马迹以外，还有别的线索。比如目前为止楚清纵除了道教以外并没有见到别的什么宗教盛行，而自古帝王最重视的莫非“正统”与“天命”，这是维持统治正确以及民心凝聚力的关键之一，所以才会有祭天问卜这些事情。玄一观既为当年第一大观，若说不曾和朝廷有什么联系，楚清纵不信。

　　然而帝王却不一定能知道玄阁的存在，而且也许正是因为玄阁背后还有不容小觑的势力支持，才能得到被今上青睐的机会。

　　如果的确如此，那么玄阁必须隐于江湖，否则就是帝王的心腹大患，这点大家都懂，所以无知无觉的楚清纵实际上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而她却还不知道点火的人究竟是谁。

　　张籍蔚是敌是友尚不分明，可她已经被人留意了，先前几次的暗杀截杀或者现在张籍蔚对她说的话都是证明。

　　就连允息之所以对她照拂有加都有可能是因为楚清纵的身份，都是成年人了，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若她今天拒绝，出了雪音观，也许便进了死门；若接受，或许还能再苟一会儿，说不定能苟到真相。

　　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再加上任务面板的提示，这个阁主她不能当，却也不得不当。

　　楚清纵跪下，拱手作礼：“敬受命，愿万死以赴，不堕先师遗志。”

　　——

　　允息掂着手里的茶杯，嗅着春雪夜独特的清幽香气。

　　他含了一口茶，细细品着。

　　清纵令他捉摸不透。

　　她出现在项城，之前行踪成谜，他多方打听出身，也只知道她在襁褓中被被楚湫尘捡到，并且是唯一带在身边教养的弟子。

　　无论是情，是名，还是利，这世间的一切繁华对她而言不过云烟，她从不要索要什么，多么新奇的玩意也不值得她多看两眼；她的眼界格外地高，胸有丘壑，志不在小，他看得出来。

　　她也不看人身份，府中下人还是工部尚书都一视同仁，甚至有时言谈间还能窥见对王侯将相的漠视。

　　无根无凭，无欲无求，无适无莫，且实力强劲。

　　他把茶咽了下去，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拿捏不住这人，这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玄一观，楚清纵是接手还是不接手呢？

　　允息其实自己也有些考量，若她接手，便有能牵绊住她的东西；可是因此楚清纵进入了江湖，得到了江湖势力……

　　若是这人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是麻烦。

　　楚清纵从内殿里出来了，一身白衣若雪，腰就那么一握，明眸皓齿，墨发飞扬。

　　虽然是麻烦，却是个颇俊的麻烦，允息心道。他把茶盏往桌上一置，起身。

　　“师兄久等。”楚清纵道。

　　“此茶甚好，清纵也该尝尝。”允息笑吟吟的，转向张籍蔚：“弟子恬着脸，还望师伯赏弟子一二？”

　　张籍蔚也跟着笑了笑：“便全送了你又有何难？”说罢便吩咐了道童去取，他对楚清纵道：“诸位长辈都在，可以开始商量玄一观重建的具体事宜了。”

　　允息没有识时务地离开，反而伸手揽上了楚清纵的肩，说：“清纵尚年轻，弟子作为师兄，虚长几岁，但对于修缮楼阁还是有些经验的，愿意为清纵分担。”

　　楚清纵并不完全相信张籍蔚，若带上允息，两方互相制衡，倒是可以，表示赞同。

　　张籍蔚便同意了，带着两人去见张氏族人。

　　——

　　平城。

　　入了夏，前两日五皇子的病症突然恶化，眼看着是要不行了，可谁知这两天却开始自愈。

　　陈是近日则越发阴骘，如今他没有成年皇子，所以有些朝事交给了五皇子来办。陈祯昏迷不醒，积压的折子像雪片一样的来；后宫太后那边也不得安生，几个妃子成天哭哭啼啼，扰得人心烦。
　　几个朝臣下朝窃窃私语，说今上看似心情不好，被宫人听到了。

　　他收到了允息的密信，允息仍在调查毒的来源，陈是提笔只写了两个字：“严查。”

　　但这些都不是陈是心情沉重的根本原因。

　　他本以为五年前那次是自己得真龙庇佑，化险为夷，难不成这毒都是会解的。如果是这样，那当初太子逼宫一案，定然另有隐情。

　　陈是拇指上的扳指被猛地一扣。

　　他回眸看向床榻上的儿子，眼神冰凉。

　　天家无父子。

　　陈是重新摩挲着扳指，五年前那次，他舍了太子，端了大小贵戚，无论太子有没有真正下毒，为君而死，为父而死，这都是太子的命。

　　可如今这个陈祯，他暂时不能死。但若是他那时真的出了手，却也留不得。

　　天家无父子啊。

　　——

　　楚清纵听着几人滔滔不绝地从总体规划开始讲该如何用材，如何调度，允息偶尔提一两句，揪揪细节。

　　楚清纵拒绝了雪音观的资金，用了经验值兑换银两，“中阶测试”的字样一下子又消失了，但楚清纵并不在意。

　　玄一观重建已经由张家出人了，若是再出了钱，便成了雪音观第二，楚清纵瞧着张籍蔚的意思，居然也赞同她的作法，让楚清纵有些疑惑。

　　张籍蔚究竟想要什么？他是张家人，玄一观被张家的人把持着对他而言才更有利吧。但是他却不这么做。

　　畅谈至晚上，几人用了饭，决定明日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