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同人]为晓霜华》lil莉落

5、第 5 章

　　晓星尘告别金光瑶之后，夜已深，楼下客人也散得差不多了，街道变得空寂，很多小摊子开始打烊，店家收回了外摆的桌椅，陆陆续续熄灭了灯火。
　　晓星尘穿过一处石拱桥。拱桥上零星地留有游人们留下的垃圾，随着时隐时现的夜风移动着。整座城都有一种曲终人散之感。
　　晓星尘慢慢走着，走到了一处开阔的池塘边，池塘中还飘着一些游人放的河灯。靠近河岸的地方有着成片的荻花，随风颤动，让晓星尘想起了人们告别时挥动的手。
　　这一夜，他体验了太多未曾感受的情绪。街市繁华，七夕佳节，异地美食，仙门宴会......期待的重逢以死别收场，还有，思乡情切。
　　他曾在幽明山独自度过无数夜晚，却没有一次如今夜般，倍感孤独。
　　“留步。”一声冰冷的招呼。晓星尘转身，看到身后跟着之前在酒楼前有一面之缘的宋道长。
　　晓星尘抱手，正准备做自我介绍，这位宋道长却迎面给他丢来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晓星尘忙不迭接住，竟然是自己的钱袋。

　　原来，刚才晓星尘离开的时候，宋道长还在酒楼的屋檐上喝酒，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刚好看到一个小毛贼从这个白衣道长怀中偷走了什么东西。宋道长当然不能视而不见，拿回了钱袋，追上来还给他，但是心里还是觉得这事耽误了自己喝酒的兴致。他害怕再被金家人看见，离开酒楼也就不准备回去了。
　　晓星尘也诧异，竟会被毛贼得手，一定是师兄师姐的死讯让他神魂不定。他连忙对这位宋道长说：“这位仙友，多......”
　　“你这人怎么冒冒失失的？”
　　“......谢。”晓星尘觉得和这家伙说话很累，不论什么话丢过去都像是从铜墙铁壁上弹回来。
　　“你入了金氏门下？”这位宋道长看着钱袋上的牡丹刺绣，眼神中隐隐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鄙夷之情。
　　晓星尘皱了皱眉：“尚未。不知道长有何见地？我愿闻其详。”
　　只见这家伙视线从钱袋移到了晓星尘脸上，看了他一会儿，说到：“无妨。我走了。”语毕竟然直接转身离去。
　　“你......”晓星尘差点直接吼出一句“你这人什么意思——”，残存的理性让他控制了一下情绪，出口的话变成“这位兄台至少要留下姓名吧！”
　　宋道长停下脚步，晓星尘接着说：“好歹相识一场，你还帮我拿回钱袋。知恩不报，晓星尘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像是听出了晓星尘语气中的不爽，这位宋道长郑重地转身，然后大步走回来，停在了晓星尘面前不到一步远的距离。他个子本来就比晓星尘高，这样的距离给晓星尘带来了一点压迫感，但是晓星尘又不愿后退一步，只是上身微微后仰，抬起头，不满地盯着这个人。
　　“你叫晓星尘？姓晓字星尘，还是道号？”
　　“是道号。我师门下......”
　　“我是宋岚宋子琛，师承白雪观。”
　　“幸会，宋公子......”
　　“奇怪......”只见这位宋公子轻轻托腮，兀自思考，像是完全忘记了晓星尘的存在。
　　“宋公子，你还好吧？”晓星尘本能地伸手探向宋子琛的眼睛，宋子琛却突然向后闪躲，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不爽。
　　晓星尘皱眉。明明是这位宋子琛道长说话直冲，怎么现在自己才像是不合礼数的人？
　　但是那时晓星尘刚下山，内心深处还是迫切想要结识朋友的，所以他对宋子琛的直傲抱着十二分的包容，还是试图与之交流：“宋子琛道长，不瞒您说，家师是......一位修仙的散人，我之前随家师在山中修行，从未离开过故乡，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兄台不嫌弃的话......”
　　“难怪，”宋子琛再次打断他，“觉得你有点缺心眼。”
　　缺心眼？！
　　虽然自认在师尊门下算不上数一数二，但是也算个中翘楚，从小到大被师尊师兄师姐捧在手心，一直是师弟师妹效仿的对象......竟然被人说缺心眼？
　　可怜晓星尘并不擅长与人争论，只能在夜风中凌乱。
　　“兰陵金氏敛芳尊可是邀请你去七日之后的草木冢夜猎？”
　　话题转得好快。
　　“正是。”
　　“你要为金氏效力吗？”
　　“不知与兄台何干？”晓星尘终于忍无可忍，口齿伶俐起来。
　　“确实不相干。但是你这么呆，小心被人利用，当了炮灰。”
　　“我......”晓星尘本想说，自己只是想去师兄生前的府邸看看，并无贪念。既无贪念，如何能被人利用？
　　但是他并不想报上抱山散人弟子的名号。一来，他想要结交挚友，自是不愿顶着师尊的光环去与人结交。二来，他还没能消化师兄师姐和师侄的离世之事，不愿给别人机会再过问。
　　宋岚看他结结巴巴，眼里竟然有了几分同情，仿佛在说这人脑子不好就算了，竟然话也不会说。这个眼神倒是真的把晓星尘气到话也说不出来了。
　　头顶突然传来吸气的声音。晓星尘抬头，却发现这宋子琛像狗一样闻自己。
　　“你！”顾不得形象，晓星尘一下跳开，“你这人怎么！”
　　宋子琛却又露出了那种疑惑的表情，嘟囔着：“竟然不觉得臭......”
　　自己长得像是发臭的人吗？
　　“今年的草木冢夜猎与以往不同。之前温氏如日中天之时，草木冢是不允许别的世家大规模夜猎的。如今温氏被灭，乱葬岗围剿也结束了，现今四大世家刚腾出手，今年的草木冢夜猎一定竞争异常激烈。小心为妙。”宋子琛又突然转移话题，憋得晓星尘有话说不出。
　　“......多谢挂记。宋道长会参加今年的夜猎吗？”
　　“嗯。”
　　“既然目标相同，不知道长是否愿意同行一程......”
　　“不愿。”
　　晓星尘以为这宋子琛至少会给个理由，谁知竟无后话了。
　　“那就等夜猎之时再与道长相见了。”
　　“随缘吧。看好钱袋，告辞。”
　　宋子琛转身离去，几个跃步便不见了踪影。
　　晓星尘难得气得跺了一下脚。真不知道和这人说半天话图个什么！
　　不过被这么一气，之前的无处发泄的孤独感倒是没了。只剩下想打架却没有对象的无力感。

　　随后，晓星尘也离开了。他离开后不久，另外两个人慢悠悠地踱步来此，正是金光瑶和薛洋二人。
　　“今晚那个什么宋道长没有出现？”
　　“有来，只是没来见我罢了。大约是生了门口的弟子的气。”
　　“只怕他巴不得有借口不来见你。要我帮你杀了他吗？”薛洋边说话边用草剔牙。
　　金光瑶失笑：“不必，谁都要杀的话，会累死你。”
　　“呵，”薛洋看着池子里几盏河灯，一挥衣袖，全部掀灭，“不麻烦，就怕没人可杀。我的炼尸场向来来者不拒，谁要是撞上来，我灭他满门都不嫌多。”
　　“呃，我不确定这个‘来者不拒’用在这里合不合适。”
　　“本大爷既然这么用，就是合适。”
　　金光瑶决定让这些小事都随风而去。
　　“夷陵老祖魏无羡留下的那些功法你研究得如何？”
　　薛洋睨了金光瑶一眼：“你对目前的进度有什么不满吗？”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期待金光瑶表达不满，金光瑶要是敢说一句，他后面应该有一百句等着。
　　“怎么会。只是父亲一直在问罢了。”
　　薛洋“呸”一声，吐掉嘴里那根草，“金光善那老头子，什么都不懂，每天就会问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杀了他？到时候一定要叫我。”
　　金光瑶苦笑：“你呀......他是我父亲呀，怎么会呢。你别想太多。”
　　薛洋又“呵”了一声，大步走在前面，金光瑶怕跟丢了他又去闯祸，赶紧加速跟上。身后的金氏子弟也随之加快脚程。金光瑶在心里吐槽，真不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