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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抓住裙角 ...

  •   临近春节,象征喜庆、团圆的正红色永远不会缺席,南堂门前两只貔貅身上的大红团花也就顺延着佩戴到下一年。无论是柔情古典还是抒情慢摇都被昂扬激情的新年序曲取代了,走到哪儿都是火遍大街小巷的迎新年,红色包装的垃圾潮更是愈演愈烈。

      南堂作为新崛起的高档会所,当然是要奋战到新年前最后一秒的。在逐渐颓败的夜市照明中,南堂是一颗永恒不熄的明星。

      裴大少提前两周被抓回家中看管,临行前情深深泪朦朦地握着李京禾的手嘱托——我们的南堂就交给你了。

      自从颁奖典礼之后,李京禾只象征性地光顾过一次。南堂秘密舞台的限制级表演实在令人惊骇,李京禾坐在私人包间里隔着屏幕欣赏钢管舞男大肆宣扬性感,紧张的起伏的肌肉线条配合着魅惑的光效,油腻、实在太油腻了。

      程阆倒是成了常客,但也不爱涉足坑式舞台,听说经常有领班带着一票年轻人去敲他包间的门,最后留下的那一位提起程阆,也总带着一言难尽的疑惑表情。

      李京禾倒不担心程阆会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来,他更担心的是南堂地下毫无顾忌和下限的演出会被检举,因而更严苛地把握着VIP的名额,南堂对外还只是一个集洗浴、KTV、棋牌等休闲活动为一体的高级放松中心。

      作为大股东之一,充当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李京禾在除夕夜前大发慈悲地献身了,还带着年货奖金和红包。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但落在工作人员眼里,活像一个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财神爷安排助理去发放年货,亲自和几个经理寒暄祝福了两声,推出去几个厚厚的大红包,才松了口气。

      李总是不喜欢做这些人情往来的交际的。赶在除夕之前来放松一下的熟人不少,为了防止在洗浴中心□□相对地攀谈亦或者和大腹便便的X总共用一个话筒,李京禾直接乘电梯去了四楼由休息室、按摩房、棋牌室、电玩厅与放映厅构成的休闲中心。

      未曾想,脚还没跨出电梯门,就瞥见曾合作过的一位以爱热闹、话痨著称的企业高管。李京禾转过身,狠狠地按下了关闭电梯门,罕见地掏出VIP卡在刷卡处滴——

      南堂的秘密欢迎您。

      电梯里奏响裴展为原声合成的电子音,李京禾的嘴角抽动两下,等待着电梯下行。

      明亮的走廊是符合李京禾审美的,他滞步在电梯口,早有领班迎接他。带着一成不变的温厚,原成济是明白李总的癖好的,直接领着人往舞台后方的私人包厢去。

      李京禾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舞台上那具如火一般妖娆燃烧的□□还是避过了眼。衣着暴露的表演者□□的皮肤上都滚动着液体,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酒水,绚丽而无章法的灯光肆意扫射着,突出他滚动的喉结、白腻的皮肤、引以为豪的腿、腹部、胸部… 配合着劲爆的音乐,这些种种,都让李京禾提不起兴趣。

      他稍显疲态地靠在沙发背上,挥手让原成济下去了。

      果盘和酒水都按照他的喜好摆放着,裴展甚至为他准备了一套他常用的同款杯具,体贴到这份上,让李京禾不由给他去了个讯息。

      禾:不错。

      裴展没有秒回,李京禾猜测他可能正被押着背诵今年各公司的宴会出席名单和人情往来的注意事项等等。

      李京禾用以消磨时间的方式很简单——看电影。作为一个十足十忙碌的总裁,年关将近他要处理的工作是只多不少,他用来全身心放松看一场电影的机会,还是一年前去给程阆二叔的水片做票房贡献。

      大屏幕上点播的是他难得的观影生涯中的唯一白月光:《璧山骄》。

      《璧山骄》讲述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在俗世中历练,期间无意撞破了一宗名门大派的阴谋而导致家乡璧山被血洗,此后兄弟二人带着一柄璧山剑走上了复仇之路。他们遇见了许多单纯的情爱、质朴的温柔,却更坚定地修习着自己的剑术,化外感的情爱为内发的动力最终二人双双练成了璧山剑。

      但剑只有一把,要想真正将璧山剑发挥到极致,需要一名人殉。兄弟二人为此争论不休,都愿意替对方殉剑,在漫长的纠缠过程中,璧山剑被那名门偷走了。原来他们在洗劫璧山之时也抢走了璧山剑谱,发觉兄弟二人皆有所成之后也决定修炼璧山剑。名门宗主用自己的一双儿女殉剑,使璧山剑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同时也让原本纯洁的璧山剑魔化了。名门宗主遭到了反噬,整个大宗血流成河。

      为了防止璧山剑继续危害人间,兄弟二人用身为璧山后人的血脉压制璧山剑的魔性,两人放空了体内所有的血液,最终洗涤了璧山剑,也洗涤了二人极度渴望复仇的信念。他们所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这样的人间惨剧。璧山的正道是:善有善道而为,恶有恶章而不为。兄弟二人在弥留之际参透天机,最终借璧山剑之剑威与两颗遭遇大怒、大痛、大喜、大哀之后的赤子纯心羽化而仙。

      能吸引李京禾的当然不是这强行正能量的剧情,而是一人分饰两角挑起大梁的新晋小生——鹤名。

      鹤名的脸在荧幕上放大时并不是没有一丝瑕疵,但落在李京禾的审美里,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瑕疵每一个都正中他的下怀。

      脸型不够完美?这流畅饱满的下颌线,是凡人能企及的吗。

      眼睛不够大?狭长又具有蛊惑性的丹凤眼,是那些假芭比巨型大眼能媲美的吗。

      嘴不够丰满?这单薄的唇瓣,念台词的时候都能碰撞出暧昧的火花,是什么打针过度的微笑唇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李京禾能用上的所有赞溢之词都拿来夸赞鹤名了,他一颦一笑都有独特的魅力。饰演哥哥时候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寡淡,扮演弟弟时的机敏狡黠、活泼灵动的青春正好。

      鹤名的温柔、愤怒、哀恸,都牵引着李京禾爱之所爱、痛之所痛。

      他是为鹤名折服的。

      简单来说,他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鹤名舔狗。

      这件事当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即便鹤名此人在娱乐圈是有名的光风霁月高岭之花。但李总一直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暗流汹涌,从不主动去关注和他相关的动态——当然,新闻推送到他眼前,那实属无奈。

      好看的皮囊未必千篇一律,至少在李京禾此处,鹤名是值得万众瞩目的独一无二。

      电影正进行到高潮,冷色调的哥哥和暖色调的弟弟对峙争论,一边是声线低沉,一边是元气澎湃,李京禾对两位都爱不释手。

      裴展的讯息是在这时候闯进来的。

      展展展:哇,你今晚开荤啦?

      禾:……

      李京禾默然,抬起手中的玻璃杯拍了张照发到群里。

      裴展的关注点却是充当背景板的电影画面。

      展展展:还是两个?

      展展展:还是双胞胎?

      展展展:[色/] 不愧是你啊!

      禾:…滚……

      李京禾觉得自己心中的白月光被冒犯了,一气之下将红酒都灌下,关掉投影起身走人。

      电影剧情对李京禾的情绪影响并不太大,他皱着眼又从舞台中穿了过去。

      现在台上换了一个更清秀的男孩,穿着一件宽大、盖住臀部的白衬衫,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脚下踩着灌满了五颜六色调制酒的小酒杯,脚趾深进酒中,就颤颤巍巍地提出来,湿漉漉、晶莹圆润。支柱点在玻璃杯的边沿,男孩踩着,小腿忍不住抖动,最终又滑进酒中,激起一些有颜色的酒花,溅在生白的腿上,白的那样刺眼。

      李京禾怀疑裴展在选人时的唯一标准就是白,足够的白,极致的白。

      男孩的生涩青春调动着周围那些虎狼的胃口,他们伸出利爪比量着男孩的身段,似乎在纠结该怎么完整又优雅地将他一口吞吃入腹。男孩调不成调的颤着嗓音唱歌,低迷的,带有青春期的委屈,却像细碎的呻/吟,使他拥有成年的身份,更具被选择的资格。

      李京禾没兴趣。原成济还在电梯口恭迎。这个时间,客人们已有自己选择的目标,原领班实则应该忙碌着统筹安排一些隐秘工作。但天大地大,老板最大,李总也不自谦,享受着他略显恭维的服务。

      李总已经让助理和司机回家,假期从今晚开始算,这样剥削员工的操作他用的驾轻熟路。他打算直接去停车场开车时,突然有了一些生理上的冲动。恐怕是刚才那瓶红酒灌得太急太猛,泌尿系统开始抗议了。

      为了避免在四楼和某总不期而遇,李京禾舍近求远按下了数字3。

      三楼是对外也开放的KTV,既包括会员制也有量贩的包间。

      一股冲鼻的冷冽香席卷而来,闷在他的鼻腔中,让一个喷嚏温吞堵在胸间,不上不下,难受。

      李京禾直奔卫生间,并看起来脸色不大好,领班不大敢上前搭话,在心里悄悄琢磨着,但这些琢磨总归都不是好念头。李京禾无从顾忌,在弯弯绕绕的洗手间指引光标引领下前进着。

      赶时间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事,这是一种约定俗成。

      李京禾迎头和一个从包厢里出来的女人撞上了。

      对方的只顾着梳理自己的头发,一张脸低埋着。李京禾打量一眼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人,还算好脾气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

      对方才肯把头抬起来一些,一双眼睛冷冷地瞥过来,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李京禾低温的目光一扫,心里堵着的一团气突然能呵出来了,他打了个闷嗝,喉咙滚动一下。咕——一声。

      李总眼一瞪,要张口解释,喉间又滚过不大不小的一声——咕。

      如果前一个音节还能被背景音乐盖过,那第二声简直是平地一声雷。

      高个儿女人显然听到了,她整个抬起头来,不可控制地笑了声。只是放晴了一瞬,她眉间又布满阴霾,然后低下头去,让两边的刘海将她的脸遮盖严实。

      李京禾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从旁边绕过她径直走进了男厕。他的□□控制,危在旦夕!

      李京禾立在便池旁准备解开自己的皮带松懈一下,那个高个儿女人突然闯了进来。李总立马勒住皮带,强撑着冷静,“小姐,你走错了。”

      高个儿女人不予辩解,只是慢慢向他靠近。

      李总心中警铃大作——她是谁,她要干什么?

      不是李京禾想太多,实在是他也太有几分姿色了,在路上被追着喊“小哥哥小哥哥你东西掉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但他是实力派,从来不以美色自居,又因南堂是他的地盘,委实不相信胆敢有人觊觎他而做出这样怪异的举动来!

      李京禾一手拽着皮带,瞪着女人,“这里是男厕所,请你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高个儿女人不为所动,继续靠近着。

      李京禾咬牙:你不走我走!

      他艰难地想迈步,发现自己的脚不听劝了,连带着他的某些器官也在威胁他:如果你再不进行生理活动,我们将自行开始放水。

      李京禾脸色铁青,又开始打量女人,这时阴谋论便开始奏效了:难怪刚才把自己的脸遮得这么严严实实,还用这么老套的招数撞我,总裁小说看多了吗?哪本小说教女生去男厕里堵人的,我明天就让她下架…

      在他持续胡思乱想之际,高个儿女人像——便池逼近着,然后掀起裙子,果断地掏出,连眼神都没有给李京禾一个。

      但任谁都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的必然是:傻X。

      李京禾觉得十分尴尬,他选择站的离女装大佬稍远一些。整个男厕只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嘘嘘声回荡着。

      秉持着速战速决的原则和火速逃离现场以防二次尴尬的念头,李京禾后来者居上先一步霸占了盥洗台。他洗手的步骤严格遵守着小学贴在水龙头上的洗手七步法,洗手液还在掌心摩擦时,女装大佬也解决完生理问题了。

      两人通过镜子对视上了,这一回,女装大佬没来得及含胸低头地掩藏真面目,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就匆匆离开了。

      而只这一眼,却让李京禾目瞪口呆:等、等一下!

      一向严于律己的李总,这回连手上的泡沫都还没冲掉就追了出去,他想拽住对方的手腕,不曾想步伐太大,往前一倾,狠狠地将他的长裙往下一拽。泡沫手印变成一滩深色挂在他的长裙上,被攥在手中捏成一团的棉布皱皱巴巴,像小孩恶作剧的产物般嵌在其上,无比的难看。

      而更难看的是,女装大佬的裙子被猛力一拽滑到了膝盖上。两截大腿在外套大衣的遮掩下,僵硬地支在那儿,比李京禾之前所见的所有白色都很嫩、更滑、更细腻。这才是白色应有的样子吧。

      女装大佬一边拽着裙子,通过扭腰、抬臀的一系列动作,恢复了最初的模样,而后恶狠狠地抛过来一计眼刀,他没好气地想开口大骂,但才刚抬唇发出了一个音节就作罢了。他扭身要逃离,免得李京禾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鹤名!”

      李京禾喊出对方的名字,下一句对不起还压在舌头底下就被对方的手捂住了嘴。李京禾看到对方略显惊愕、慌张又憎恶、不耐烦的表情,百分难得的不吝啬笑容。

      他是不追星,但这一回,可是对方主动送上门来的。不好好把握机会的总裁,可不是好总裁。

      李总嘴角一牵,牙齿就轻轻刮在鹤名的掌心了,他手中粘稠的未清洗的洗手液提醒着他:面前这只手,是一只上完厕所还没来得及洗的手。

      李京禾的瞳孔一紧,也完美复制上鹤名惊愕、慌张的神色,他脸色铁青着,紧紧把嘴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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