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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个侍卫很英俊 ...

  •   成澈虽挨了那庞夫人一脚,实际却正玩在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搅,心中难免略有埋怨,便也顺着庞夫人的目光朝来人望去。只见那原是两名年轻男子,身上穿着靛蓝色的侍卫制服,其中方才出手制止的那人生得丰神俊朗,挺拔飞扬,是景国时下罕见的颇具阳刚气概、却不显粗鲁鄙陋的俊美男子。

      那庞夫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吃痛地揉着自己手腕,怒斥道:“你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本官无礼?”

      那侍卫中的另一人长得浓眉大眼,粗枝大叶,倒显爽快憨厚,上前便道:“什么时候这宫里的宫女侍卫轮到一个五品小官来教训了?你当这儿是你自家后院呐。”

      庞夫人挺直腰板道:“本官可是容王殿下钦点的行略司裁察,这几个奴婢冲撞了本官,害得本官误了去尚文馆集议的时辰,难道本官连两个小宫婢也训斥不得?”

      “容王殿下?那你知不知道我这兄弟可是秦时飞秦将军的——”那浓眉侍卫正说到一半,突然被那俊朗侍卫打断。后者看了看地上的成澈等人,又看了看庞夫人一众女官女使,笑道:

      “在这皇宫之中,无论太监宫女们的身份何其低微,他们的主君也只有一人,那便是当今圣上,普天之下,除了圣上以外,就算容王殿下此刻就站在这里,也绝不敢在御道上教训任何一名宫人。夫人,您就算刚升任不久,总不该连这些道理也不明白吧?”

      那庞夫人被这几句话一噎,仿佛生生吞下一颗核桃,半天才辩解道:“这……这些宫婢如此不堪,以后若是再冲撞了圣上,那该如何是好?本官……本官不过是替圣上分忧罢了!”

      那侍卫挑眉道:“在御道上打架斗殴,无论官员是何品级,论刑法,轻则重打一百大板,重则抄家灭门,劝夫人谨言慎行。”

      “打架斗殴?”庞夫人瞪圆了眼睛道,“你几时看见我们打架斗殴了?”

      “方才那两个巴掌,那一脚,我都瞧得真切。”说着,他还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萍澜与萍溪一眼。

      “那巴掌,那一脚,都是她逼着我,她让我……”庞夫人指着成澈,急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成澈却立刻捂着肚子大叫哎哟,直嚷嚷着什么“好痛啊”“要吐血了”之类的话语。

      “夫人,要不咱们先走吧,那侍卫说得不错,夫人今日确实过分了。”女官见状,忙向庞夫人低声劝道。那庞夫人经了这么一出,是又心虚又害怕,便骂了几句泄气,才匆匆领着一队女官离去了。

      彼时,成澈正坐在地上看戏看得一愣一愣的,见庞夫人走了,这才嬉皮笑脸地站起身来,却因为动作太急,扯到了方才伤处,又不禁咳嗽起来,落到那两个侍卫眼里,倒显得楚楚可怜。那浓眉侍卫刚想搭把手扶一下她,却被萍澜一眼给嗔了回去。那俊朗侍卫则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道:“这是我平日练功时用的药酒,专治跌打损伤,你们若是不嫌弃就用这个吧。今日你们三个小小宫女得罪了五品裁察,若是再去尚药局申报用药,只怕又会生出些事端。”

      成澈接过药酒,笑道:“不打紧,都是些小伤。对了,还未请教两位大人尊名,来日奴婢们也好报答两位大人今日的路见不平之恩。”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大家都在宫里当差,”那浓眉侍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指着那俊朗侍卫道,“我是韩猛,他叫秦宵。”

      “秦……宵?”成澈回想起方才韩猛没说完,被秦宵打断了的话,若有所思起来。

      那秦宵与韩猛告了辞正要离去,成澈忙又问道:“不知两位哥哥在哪处当差?”

      秦宵停下脚步,回身道:“哦,不过是在校武场那边看守御马罢了,不值一提。”

      “校武场?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成澈别有心思的一笑,继续问道:“明日我们来校武场找两位哥哥,不知两位届时可否带我们参观参观?”

      听见这话,秦宵倒是与韩猛对视一眼,神色中略有些许疑惑。“参观?校武场是宫中侍卫们演练习武的场所,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萍溪见成澈对这姓秦的侍卫颇感兴趣,已料到她心中所想,又因为宫中自轩宗朝以来,每过三年便会在校武场举行武试,无论宫女侍卫均可报名参加,只要通过武试便可进入兵部为官,或是选作三军将士,便接过话道:“今年恰好是武举之年,我们姐妹几个也想参加武试,报效朝廷,今日又有缘遇见两位,不若明日便带些自家做的点心果子来,一是谢过今日恩情,二是乘机向两位讨教一番。”

      秦宵闻言,自是点头称赞道:“想不到你们几个小小年纪也有这般壮志。好,待明日戊时散值之后,你们尽可来校武场寻我。”

      “一言为定。”成澈笑道。

      如今虽是三月春末,但锦都地处淮河以南,气候早已渐渐回暖,校武场内更是草长莺飞,侍卫们或是在草场上纵马驰骋,或是在擂台上赤膊演练,或是成群结队地在教头带领下持枪演武,一片热血朝气。待到金乌西沉,众侍卫各自散去,秦宵牵着马儿走在草场上,突然听见一个清脆明快的声音喊起自己名字,回头一看,正是成澈等人。

      成澈仍是一副小宫女打扮,手中拎着食盒,兴高采烈地奔向秦宵。萍澜,萍溪亦跟在她身后,两人手里都提了好酒点心,向韩猛,秦宵二人见过礼。那韩猛看见食盒就双眼放光,一接过来便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好香!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过来?不是我恭维,你们几个的手艺最是精巧,都快比上那御膳房了。”

      萍澜,萍溪对视一笑,秦宵将马儿拴好,接过成澈手里的食盒,笑着问道:“在发什么呆呢?”

      “在想你昨天教我的兵法。”成澈托着腮帮,十分认真地思索道:“你说,用兵之道,以计为首,未战之时,先审时度势,若敌强我弱,则不可强取,唯有韬光养晦,培养势力,然后出兵,无有不胜。”

      秦宵点了点头:“不错,这是兵书《百战奇略》中所云。”

      成澈抬起头来看向他:“那你说,在培养势力之前,怎样才能分辨什么样的人能为我所用?人心难测,如何区分敌我,如何识别谁才是真正的有用之材?”

      秦宵略一思忖,只笑着答了一句话:“既然人心难测,不如推心置腹。”

      “哦?”成澈眼神一亮,接着试探道,“可战场上往往形势险峻,九死一生,若信错了人,后果岂非不堪设想?”

      秦宵摇头笑道:“兵家之计往往以诡奇之道险胜,世事难料,总是少有十全必胜的把握。可若连自己主动一博的勇气也没有,又如何能打开困局,反败为胜?依我看,若真是形势险峻到周遭无一人可信的地步,不如抛下一切,反将自己真心剖出。况且我也听说过一句话,若君以诚相待,则必有真人闻诚而来,以诚奉君。”

      两人肩并肩地在草场上走着,成澈听见这句话,突然开心得笑出声来,指着他道:“你别蒙我,这句话可不是兵书上写的。”

      秦宵也笑着问她:“你今天想学什么?”

      “嗯……前天学了骑马,昨天温习了兵法,不如今天就学射箭吧。”

      秦宵看了一眼她的膝盖。“你上回坠马,膝盖上的伤已然好全了吗?如今又要去碰那不长眼睛的弓箭。”

      成澈抬起膝盖用手拍了拍,道:“哪就这么娇贵?你看这不早就好了嘛。再说那弓箭我想学很久了,就算我再怎么没天分,射出去的箭也总不可能飞到我自己身上吧?”

      韩猛跟在后面,一面往嘴里塞蟹黄酥,一面支吾道:“小月妹子呀,你要是想学弓箭,今儿可就找对人了。不是我恭维,只怕这整个校武场,哦不对,应该是这整个皇宫里面,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比骑射能比得过咱这兄弟的。”

      秦宵笑而不语,萍澜却在一旁小声嘟囔了起来:“这做师父的再怎么优秀,也得那个当徒弟的有天分才行啊。”萍溪忙用胳膊肘怼了怼她,韩猛听见这话,倒是分外赞同的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小月妹子呀,你说你想学骑马,你就坠马;想学刀剑,你险些将哥哥我劈作两半。你那两个妹妹还颇有些天赋,要过这武试应该不难,可你嘛……啧啧,我估摸着便是秦时飞将军亲自来教,恐怕也难喽!”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吃你的酥吧。” 成澈一脸的不服气,正要张嘴顶回去,秦宵却在她之前笑眯眯地拍了拍韩猛的脊背,险些将他咽下去的酥都要拍出来。 “人家最起码有一片赤诚之心,不像你,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把将军平日里教的招式兵法浑都忘了。”

      韩猛抹掉呛到嘴边的酥屑,白了他一眼道:“不过才喊了几天哥哥妹妹,就这样护着人家,反倒数落起自家兄弟来了。”

      秦宵听见这话,便自去库房内取弓拿箭,不再理会他,只是走时耳边悄然飞起一抹霞红。

      成澈并着两条腿坐在草坪上,见秦宵一路走过去都有侍卫宫女热情主动地上来打招呼问好,想起他平时的友善仗义从不因人而异,无论面对清贵或奴仆都一视同仁,别说在这向来看人下菜碟的深宫里,就算是在她从前见到的那些民平民百姓家里,也稀罕得像一头珍禽异兽。

      那一厢,萍溪也拉着萍澜,上前向成澈小声告假道:“陛下,上回咱们骑马,弄得腰酸背痛的,如今还觉得这手臂没力气呢,奴婢今日便不学这弓箭了。”

      萍澜看了萍溪一眼,忙也点头道:“哦对对对,我这肩膀也酸得狠,就不劳烦秦侍卫了,让秦侍卫只教陛下一人便好。”说着,她假装揉了揉肩膀,又嘿嘿嘿的坏笑起来。

      成澈叉起了腰,望着她们二人道:“你们打量着蒙朕呢,凭你们两个的身手,就骑那半个时辰的马也会腰酸背痛?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没有,怎么会是误会呢?”

      “是啊,奴婢是真的腰疼,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哎哟……”

      “朕再声明一遍,朕当下对男人不感兴趣,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如今的朝廷格局,以及将来的——”她话刚说到一半,秦宵便扛着好几把长弓箭囊走过来了。成澈忙打住话头,萍澜萍溪见了,自是笑嘻嘻地退了下去。

      “嗯?她们今天不练了么?”秦宵将箭囊放下,望着萍澜,萍溪问道。

      “她们两个没出息,不必理她们……咦,这把弓不错。”成澈看中一把乌木长弓,拿在手里试着拉了拉,“哇,这弓弦好紧。”

      “这是我常用的弓,”秦宵莞尔一笑,走到她身旁端起她的手臂,“不要用手腕发力,要用这儿……对,肩膀端平,步子再岔开些。”

      秦宵贴得离成澈很近,不由得自她身上闻到一阵软软的暖香,便默默地望了她一眼,又立刻收摄回心神,扶着她持弓的手,引她对准草场另一头的箭靶。

      “想象面前就是你的敌人,屏住呼吸,聚精会神。”

      成澈一双眼睛盯着前方猩红靶心,耳中听着秦宵温言教语谆谆传来,脊背又若即若离地靠着他结实的胸膛,一时间,仿若两人的一屏一息都交织到了一块儿。她恍然间失了神,右手拉扯的弓弦“嗡”的一声脱手而出,将她指腹生生刮了一道。

      “没事吧!”秦宵忙执起她右手,叠在自己掌心查看,见她指腹被绷紧的弓弦刮出血痕,眼中立即露出怜惜之色。“疼吗?”

      成澈有些发愣地摇了摇头,似乎是连她自己也没弄清楚自己这伤是怎么受的。

      “你说你,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总不会拉弓射到自己身上,转眼间便又伤了自己。”秦宵说着,捧起她的手对准伤口轻轻吹了吹。

      成澈听见这话,这才笑出了声。“是啊,看来我是真的没有习武的天分了。对了,一直想问问你,你与御台军首将秦时飞将军相熟吗?”

      秦宵一怔,放下了她的手。“为何这么问?”

      “哦,我只是想着,一个小小的御马所侍卫,武功这么好,还如此通晓兵法,又姓秦……说不定能得秦将军另眼相待?”成澈假装在低头按揉指腹,暗地里偷偷瞟了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说,一个小小的洒扫宫女,居然还能听出方才那句君臣之道的话不是出自兵书,而是出自史书?”秦宵背过手来俯视着她,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刚才是谁说着以诚相待来着?”成澈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秦宵微微一笑,望向她:“也不算特别熟,只是偶尔能说上几句话,怎么,可是有事相求?”

      成澈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呀,你看我这天分,想要通过武试怕是不可能的了。若你与秦将军相熟,不如替我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说着,她还用胳膊肘戳了戳秦宵的手臂。

      秦宵朗声笑道:“就你这身手?别做梦了,要是放你进了三军,别说是你自己的小命,怕是连你同袍的性命也要让你给祸害掉了!”

      “你说什么呢你!”

      成澈故作恼怒地要追上去打秦宵,却被他轻巧躲开,脸上难掩笑意。那厢,萍溪望着成澈与秦宵的背影,正要回头去找萍澜玩,却突然瞥见校武场边一张熟悉的面孔,正远远盯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

      那人正是容王苏寰的随身护卫,展槐。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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