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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有个强扭瓜不甜 ...

  •   第二日,秦宵果然如其父所愿,被一众小厮家丁牢牢实实捆着送上了轿子,期间还引来不少街坊邻居围观议论。老将军为防止自家儿子又似昨晚那般,在门口大街上高声大喊些什么“逼子为娼”之类的话,便索性寻了块布条揉作一团塞进秦宵嘴里。秦宵便这样被不情不愿地押进了宫。

      “不过是让你进宫教陛下骑射,又不是让你上七十二间接客,瞧你这副德行!”秦时飞一把扯出了秦宵嘴含着的布条,替他解了绳,松了绑,又回身从马棚里挑了一匹性格最温顺的胭脂马。

      “一会儿陛下就会过来,你赶快收拾收拾,老夫可警告你了啊,你必须倾尽全力教导陛下,别想再耍什么花招,否则老夫回去立刻把你那些兵书阵帖全部烧掉!”

      秦宵紧闭着嘴巴,用鼻孔长长地呼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接过秦时飞递来的缰绳,牵着马儿跟在他后头。校武场内,早已有宫女太监浩浩荡荡数十人等候许久,有的提着金香炉,有的执着玉拂尘,反倒是素日里在草场上自由习武的侍卫们如今都没了身影。秦宵只瞥了一眼那阵仗,便在内心暗暗腹诽道:不过是来骑个马射个箭而已,用得着如此大排场么?

      又过了一阵,便见一排身着彩衣的宫女,簇拥着一位戎装革衣、英姿勃发的少女行来。那少女方一瞧见他们父子二人,便好似老熟人一般立刻朝他们快步走来,人还未到跟前,明快的笑声却倒已越过层层人墙传来。

      秦宵眉心一簇,只觉得这笑声分外耳熟,抬头一看,眼前那少女一头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只以一根龙首金簪固定,身上玄色革衣裹着金边,正是当今女皇陛下;再定睛细瞧,她眉眼含笑,神采飞扬,可不正是那个日日向自己讨教骑射之术的小宫女?

      “你……你……”秦宵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秦时飞见他一脸惊愕全然不似往常,竟然将宫中礼数浑都忘了,便慌忙拍打了他一下,拉着他一同向成澈跪地行礼。

      “臣秦时飞,携犬子秦宵,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成澈忙将秦时飞扶起身,又笑呵呵地看向秦宵,“这位秦小公子倒真是一表人才啊,不知怎么的,朕竟有种一见如故之感呢。”

      秦宵张了张口,随即又沉下目光,不发一语。

      秦时飞用力地咳了几声老痰,眯眼笑道:“陛下,犬子无甚才干,唯有于这骑射之术上颇有几分心得,今日不如就由犬子来教导陛下骑射吧。”说着,他又朝秦宵厉喝了一声道:“还不快上前来!”

      秦宵脸色铁青地背着手,向前挪腾了半步,眼睛完全没看向成澈。秦时飞脸上挂不住了,吹起胡子几乎就要开骂,成澈却突然捂着肚子哈哈哈地笑弯了腰,拍着秦时飞的肩膀道:“秦老将军不必介怀,朕与秦公子早已相识。”

      “啊,原来你们早就已经见过了啊?”秦时飞又惊又喜地问道。

      成澈收敛了笑意,突然随口一问道:“对了,还未问过秦老将军,今日朕的教习之事是有人向老将军荐言,还是老将军自己请愿的?”

      秦时飞顿了顿,思忖一阵。

      “恭顺太妃曾向老臣提过此事,但承接教习骑射之责,则是老臣向太妃毛遂自荐。”

      成澈听见这话,才安心地笑道:“太妃祖母早已与朕言明,咱们大景国的江山是祖宗们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这骑射之术是断断不可荒废。既然是秦老将军毛遂自荐,朕今日就拜秦公子为师,老将军不如就将秦公子留下,让朕与他两个人好好谈谈,切磋切磋技艺。”

      “两个人?好,好,你们好好谈,好好谈,哈哈哈哈!”秦时飞听见这话,细细品度一番,自然是乐不可支地抚着胡须笑起来。他向秦宵好生嘱咐了几句,便告了退领着些侍卫布防校武场去了。

      成澈望着秦时飞远去的背影,歪过头来瞄了秦宵的侧脸一眼,便背起手儿故作娇嗔地问道:“秦宵哥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几日未见,是不记得人家了,还是在生人家的气呀?”

      秦宵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圣上贵为一国之君,何必要扮作小宫女来戏弄微臣?”

      “哦,原来是在生气呀,”成澈走到兵器架旁,取下一把缠绕了金线的长弓,“成天闷在这宫里多无聊啊,扮作小宫女自然也是因为好玩儿咯。哎,上回你是怎么教我来着?是这样吗?这样?”

      说着,她微微岔开步子,挽起金弓,还不忘笑盈盈地回头看向秦宵。秦宵却上前一把抢走她手里的金弓,冷冷说道:“今天不学弓箭,学扎马步。”

      成澈甩了甩因被夺走金弓而空空如也的手,嘟囔道:“扎马步就扎马步,你告诉朕,怎么扎?”

      “陛下当真想学?”秦宵问道。

      “当然啊,不然朕来这里做什么。”成澈挽起袖子。

      “两腿张开,蹲下,腰板挺直。”秦宵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关木头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这样吗?”

      说着,成澈刚蹲下身子,扎了个本就不怎么敦实的马步,便被秦宵右脚穿过成澈脚踝向外一勾,迫使她不得不将马步压得更低,险些劈了腿闪了腰。

      “……既然陛下方才说了要拜微臣为师,微臣纵是严苛一些,想来陛下也不会见怪。”秦宵挑眉道。

      “嘶……不见怪,不见怪。”成澈吃痛地咬着嘴唇,堆着笑连连摆手,心中却想:这个小男子,居然连朕也敢苛待,倒真是有趣得紧……很好,你已经成功地吸引了朕的注意力了!于是她皱起眉儿,连叫着:“不行了,腿麻了,腿麻了!”说罢便要向秦宵身上倒去。哪知秦宵轻巧地向后一躲,众宫女见状向前一扑,成澈愣是跌在了一众宫女们香扑扑的怀里。

      之后几日,成澈亦每天早早地到校武场报道,找秦宵练习骑射。可这秦宵何止是严苛?那简直是十八层地狱里的阎王爷转世!每回一来,劈头便让先她绕着偌大的草场跑三圈,再不便是扎上半个时辰的马步,之后又是弯弓射箭,又是策马驰骋。成澈虽是在宫外吃苦长大,可这进宫后几个月来的锦衣玉食早将她贯得四体不勤,哪里能消受得了这些?萍澜萍溪在旁瞧着,想上前斥责,却被成澈拦下不让。

      “秦公子是先前受了蒙骗,心中有气,如今唯有让他先将这口气出了,后面才好说话。好了,你们两个不必担心,朕先去了。”成澈将萍澜、萍溪二人安抚一番,嘱咐她们这里的情况不可让太妃祖母知晓,便又继续回到草场上去了。

      秦宵牵了一匹桔黄色的小马过来,拍了拍马背道:“这一匹已经是御马所中最矮最小,跑得最慢的马儿了。陛下今日先用这匹练习骑术吧。”

      “好咧。”

      成澈习惯性地伸出一只手欲要人扶,那秦宵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只顾着替自己的马儿顺毛喂草。成澈耸了耸肩膀,唯有自己拽着马鞍吃力地爬上去。秦宵以余光关注着她上马的一举一动,见她已经坐好了,这才牵着缰绳向前慢慢走起。

      “你……你慢一些,朕有些慌。”上回坠马一事仍令她心有余悸,成澈便紧紧马鞍的边缘嘱咐道。秦宵又陪她溜了一圈儿,回头问道:“陛下要不要自己走着试试?”

      “好。”成澈舔了舔嘴唇,依照秦宵的叮嘱坐直了身子,攥好了缰绳,秦宵这才渐渐松了马咬子。也不知那马儿是不是被它背上主人的紧张情绪给感染了,本是性格最乖巧脾气最温和的一匹,突然呼哧了两声,开始越跑越快,越来越抖落。成澈手足无措地叫起秦宵的名字,秦宵忙在旁喊道:“两条腿放松些,不要把马肚子夹得太紧!”

      谁知那成澈在马背上耳边尽是风声,只把秦宵的话听成了让她夹紧马肚,于是她两条腿一拍,那马儿更要开始急速狂奔起来。周围太监侍卫们见情势不妙,纷纷围了上来,秦宵更是率先冲上前一把揪住那马咬子。那小马见一下子这么多人包过来,马蹄向后一踢一抬,成澈没抓稳,直接从马背上被甩了下来。

      成澈原本闭上了眼,以为自己又要像上回那般摔个浑身是伤,却只觉得身下一片温暖坚实,还带着一阵淡淡的草木香气。原是秦宵眼疾手快,扑过去接住了从马上坠下的成澈,两个人一起摔在了草地上,萍澜见了,忙喊人通传御医。秦宵抬起头与成澈四目相对,见她是摔在了自己怀里,先是暗暗松了口气,遂又立刻将她放开,自己远远地坐到一边。成澈也坐起身子拍了拍尘土,忙向围过来的太监宫女们道:“不用不用,那马儿矮得很,哪里用得着传御医?你们都退开吧。”

      “是微臣思虑不周,请陛下责罚。”秦宵忙跪在地上道。

      “秦公子刚才的表现很是英勇,朕为什么要责罚你?朕赏你还来不及呢。”成澈将他扶起,突然眼珠一转,坏笑着凑近他。“你说,朕该如何奖赏你才好呢?”

      秦宵抱拳一鞠,也不忘后退半步。“只要陛下平安无事便好,臣不求任何赏赐。”

      “那怎么行?秦公子这几日如此辛勤教导,朕必然得好好嘉奖一番。”成澈又凑近了一步,还不忘将手放在秦宵的肩膀上轻拍了拍。

      “陛下的好意,臣唯有心领。”秦宵低着头,肩膀微微一侧躲开成澈的手,再次后退半步。

      “有了,不如就将秦公子升为朕的御前侍卫吧。”成澈仍是笑眯眯地,一把抓住秦宵的双手。

      “陛下,请自重!”

      秦宵忙抽了手出来,冷下脸厉声道。成澈不以为然地问道:“方才朕已经瞧出来了,你和你父亲都是这宫里为数不多的实诚人,朕实在不明白,从前朕是小宫女的时候尚且都好好的,如今不过是换了个身份,怎么你见朕倒像是遇见毒蛇猛兽一般?”

      秦宵迟疑了半晌,这才慢慢抬起眼睛望向她:“陛下……当真不明白?”

  •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好心人,可怜可怜我点一个收藏吧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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