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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姻缘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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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您的姻缘大事您做主。”
既然辛重不想去，那她便自行前去好了，刘金奴往背篓里放好了铲刀，准备上路。
天色尚早，益子把去姻缘坡的路给她讲了一遍又一遍，刘金奴心里有了个大概，估计不到中午就能走到。
刘金奴没离开书馆过久，辛重也扛上了背篓，朝着刘金奴的方向迈去。
益子拉住他，问他做什么去。
“去你说那地方砍竹子。”
辛重把他的手拉开，马上要动身。
“那你刚才怎么不和金奴姐姐一块儿？你在搞什么？”
益子看不透辛重。
“我跟她一起去多没意思，那肯定要逗她玩玩儿嘛。”
辛重心说益子什么都不懂。
益子疑惑地看着辛重，思忖良久，磕磕绊绊地猜测道：
“你不会是喜欢金奴姐姐吧？”
搞半天益子现在才看出来，这益子真是个榆木脑袋。
“不然我真去砍竹子吗？”
辛重如此坦荡，倒是出乎益子的意料，他手指着辛重，撅着个嘴，半天才道出个话。
“你怎么这么——”
“我怎么？”
辛重朝着益子走进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告诉你，以后别围着刘金奴转，我不答应，知道吗？”
辛重似是忘了自己还是个流民，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谁要你答应了？”
益子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项仲是个富家子弟呢，口气还不小。
“都是逃来长安的乞丐，谁比谁强了？你说不让围着就不围着，还挺当自己是个人物，我偏围着刘金奴，气死你！”
说狠话谁不会啊，益子才不惯着辛重。
这世上敢这么和辛重说话的人可不多，恼怒的尧光算一个，现下益子也算一个。
辛重本以为益子挺淳厚的，不想他也有尥蹶子的一天。
听益子这话说的，他是瞧上刘金奴了。
这小子眼光还挺不错，辛重寻思，不觉对益子高看了一眼，但益子眼光再好也不行，只要有人要跟他辛重挣，那就是死路一条。
辛重轻蔑地哼了一声，重新审视起眼前的益子来。
“姐弟情都是假的吧，你小子果然没藏好心。”
项仲这话说得蹊跷，他班益年只是喜欢上刘金奴了，又不是要做什么烧伤抢掠的坏事，怎么就没藏好心了？
“怎么你就喜欢得刘金奴，我就喜欢不得？”
益子依旧硬气，听得辛重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子敬佩之情，一个流浪在外的乞丐爱上少府家的大小姐，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你才见刘金奴几天？就喜欢喜欢，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
辛重才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他一下就把益子给看穿了。
益子说辛重此话差矣，明明是刘金奴先瞧上他的。
辛重拧着脑袋盯着他，眉间堆起了一座座小山，他怎么不知道刘金奴看上益子了？
“你做梦。”
益子看项仲就是羡慕他，话语间都酸得不得了。
“如果刘金奴对我没点意思，这儿这么多的乞丐，为什么独独认我做弟弟呢？”
辛重还以为真是什么确凿的证据呢，搞半天还是这事，就说刘金奴不要这么冲动，这下让益子误会了吧。
“那是因为她爹和你是同乡！”
益子十分认同地冲辛重点点头，摊了摊手。
“这就是缘分啊，姻缘也不是缘分吗？”
辛重被气得不打一处来，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
“缘分你个头——”
“反正你就是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益子懒得同他理论，他看项仲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咧着嘴对他吐了吐舌头。
说罢，益子立马溜了，徒留辛重一个人在捏着拳头生闷气。
*
刘金奴个子不高，但走路还挺快。
辛重才和益子聊了没两句，刘金奴就没影了，害他跑了好一阵才追上。
他避身于树后，和刘金奴隔着十个榔头那么远，紧跟着她。
刘金奴体态轻盈，走起来没一点声音，她刚到河边去洗了洗铲刀，便听着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朗朗乾坤，还有人想打劫她不成？
她假意转头去背篓里翻找东西，余光便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地往草地里退。
那人的装扮她太清楚不过，一身青灰的短褐，脚上蹬着双新草鞋，人高马大的，在树后根本藏不住。
刘金奴窃笑，这人嘴上说着坚决不来，最后还是悄悄跟在她背后，真是口是心非。
她把洗净的铲刀放回背筐，擦了擦手，看着前头被树林挡住的曲曲折折的河流，一计浮上心头。
辛重躲在树后瞄着河边的刘金奴，看她背着背篓起身，突然飞跑起来，一下就窜到林子里边不见了。
他赶忙也加紧脚步，向林子急匆匆而去，一面跑一面担心刘金奴猛然回头，把自己给发现了。
这么惴惴不安地跑着，他疑心刘金奴是不是早就洞察了自己的踪迹，可还来不及想，他便听着刘金奴“啊”的大叫了一声。
这下那犯得着思考究竟是不是陷阱，辛重一下就跑去了刘金奴身边，一脸紧张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刘金奴指着地上蜷起的小刺猬，轻声道：
“它好可爱呀。”
辛重悔恨自己的不假思索，这下是着了刘金奴的道。
“二皇子您怎么来了？”
刘金奴饶有兴趣地看着辛重，倒是要听听他这次是什么说辞。
辛重把脸别向一边，强装镇定。
“那个姻缘坡听着是有点意思，我去玩玩，不可吗？”
“那二皇子您是想去求姻缘？”
辛重干脆承认。
“那又如何？”
“我不知二皇子竟对姻亲之事如此上心罢了。”
在辛重面前说起姻缘，刘金奴倒显得还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用无可奈何的脸色掩饰心里的忐忑，说月老最烦的就是皇室子弟了。
“为何？”
辛重还当了真，追问起来。
“月老是牵红线的嘛，你们这些王子，受全城多少贵族小姐的青睐啊，多少人把红线往月老手里送，说‘我要嫁给这个王子’‘我要嫁给那个王子’，你说月老犯不犯头疼啊？”
辛重送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全城的女子向往的哪是他们这些王公子第，不过是奢侈浮华的宫廷生活罢了。
“那你的红线呢？有没有送给谁？”
辛重浅笑，故意逗刘金奴。
“不劳您关心！”
二皇子说什么都能说到她刘金奴身上，真是一天不打趣她都不行。
刘金奴直冲冲地往前走了，想赶紧远离这个满嘴没什么好话的二皇子。
两人就这么前后脚地走到了姻缘坡，一路无话。
姻缘坡有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刘金奴顺着竹子往天上看，都见不到白云。
除了刘金奴和辛重，竹林里还有不少人慕名来伐竹，一时间，砍刀劈竹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刘金奴找了棵粗壮的竹子，正准备砍下一刀，却被辛重拦下，辛重要她陪自己去逛逛月老庙，毕竟好不容易来了一趟。
“那我也不求姻缘，我只求父母平安康健。”
刘金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辛重。
月老庙颇有人气，香火极盛，听门口卖香寸的老太太说，月老庙之灵验，许多达官贵人都不顾路远地从长安城赶来进香。
一进庙，刘金奴果然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大多锦罗玉衣，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像她和辛重这样一幅干农活打扮的，倒成了异类。
于是这个异类一下便被熟人认了出来。
“刘金奴。”
王长史家的嫡女王灵袂声音轻柔，听起来像微风拂过一阵风铃，不过这时候刘金奴听着，倒只觉发憷得慌。
“你也来这儿了？”
刘金奴的一个“对”还没有说出口，就看着王灵袂皱起了眉头，轻轻耸了耸肩膀，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穿得好奇怪啊。”
刘金奴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一身素色深衣，为了干活方便，腰上还系了一条麻布绳子，看起来和农妇没有区别。
再看看王灵袂，她好像打扮得总是这么华丽，头上插着两支金闪闪的步摇，身着一条木槿紫的留仙裙，矜贵得不行。
刘金奴认得这条留仙裙，这是长安最有名的布庄花犊阁的新鲜样式，不少京城闺秀都去订做过一件，刘金奴也想穿来着，可刘秉添以美人不用衣装的理由搪塞，没给刘金奴买。
现下看着王灵袂的这一身，刘金奴认定好花还需绿叶衬，她爹无非是看着这单单一件的要价快赶上了他半个月的俸禄，才不肯割肉的。
“我，我，我——”
刘金奴难堪极了，想辩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或许你觉得这么穿挺好看的呢。”
王灵袂替她开解，反而更让刘金奴不好受了。
辛重一直拿手遮着脸，生怕被王灵袂认了出来，然而王灵袂只是一眼扫过他，继续打量着穿着滑稽的刘金奴。
王灵袂长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眼波撩人，但辛重只从这双眼里看出了她对刘金奴的轻蔑与瞧不起，好像她见到的不是个少府女儿而是个下人。
“你呢？为什么来这儿啊？你一个人吗？”
刘金奴向王灵袂打听道。
王灵袂往后望了望，眼睛便再也没有落到刘金奴身上。
“你不是一个人吗？”
刘金奴欲言又止，辛重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儿，怎么她就是一个人来的。
刘金奴生怕二皇子动气，赶紧岔开话题。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月老庙的呀？”
没想到，王灵袂完全不回答，直接走过刘金奴，钻到后面的人群中去了。
刘金奴砸了咂嘴，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毕竟她和王灵袂也只是点头之交，况且王长史身居高位，刘金奴又敢对王灵袂怎么样呢。
辛重倒是对王灵袂忽略自己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站到刘金奴面前，煞有其事地问她：
“她对你就一直是这种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 辛重：她爹叫什么来着？王？王八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