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知秋》胖不拉几

11、011

　　早晨，天倒是下起了小雨，稀稀疏疏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街边的人依旧早起，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祁黔推开窗看着飘摇的雨，眉头微皱，心里有些烦躁。
　　屋外的卫七推开门端来一碗粥“殿下昨夜看奏折看了通宵，怎么今儿起的这么早。”
　　祁黔疲惫的摇了摇头“朝堂弊端已久，我都不知该怎么下手了，哪睡得着。”
　　卫七将粥端到祁黔面前“那殿下更得保重了，世子在前线可都得靠着殿下呀。”
　　祁黔一听点了点头，端起粥一仰而尽。
　　卫七暗自笑道，果然还是念世子有用。
　　不知道是不是提到顾川，祁黔倒是来了睡意，卫七一看就将祁黔扶到床边让他躺下，自己悄悄的推门出去。

　　连着赶了好些天天的路，路程终于过半，前面不远处有一户村庄，顷立决定原地休息，不扰百姓。
　　经过这些天的交谈，顾川发现顷立是真的有才华，只是可惜，志不在朝堂，不在功绩。
　　顷立看着顾川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由得笑着走到顾川面前挥了挥手。
　　“怎么一个劲儿的看着我？”
　　顾川回过神，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没……就是觉得将军才华了得，隐在寺庙，倒是屈才了。”
　　顷立坐在顾川身边“没什么可不可惜的，我的心死了，便没了斗志。”
　　顾川叹了口气，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也没追问，见顷立有些冷的哈气，就将自己留得热水递给顷立。
　　旁边一个士兵看见了，偷偷摸摸的写了个小纸条，塞在信鸽的腿上，看着它飞远了才戳了戳手，踱步跑了回去。

　　元一看着一个鸽子在太子府盘旋了许久，招手叫它下来，明白可能是太子的就逮着信鸽朝太子屋里走。
　　卫七正在屋外候着，太子与几个大人正在里面商谈，无聊的四处张望，就看见元一提着个信鸽往这里走。
　　“太子殿下呢？”
　　卫七用下巴撇了撇屋子里，小声道“殿下正在里面议事，你要见殿下得等会儿……你这手里的鸽子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看见了它许多次在太子府盘旋，许是太子殿下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面瓷器摔碎的声音，卫七一个激灵，赶忙推开门去瞧。
　　屋里祁黔手撑着桌角，正气的发抖，底下的大人耸着肩，大气不敢出。

　　国库存粮不多，皆给了边疆，现下所有人都畏畏缩缩，不肯出主意，也不肯出力，反而到处使绊子，竟不知是国事为重还是家事为重！
　　这件事不好做，祁黔是早就料到了的，但是真真面对的时候，祁黔还是生气。
　　这些天全围着这件事在转，祁黔的脑袋就像是浆糊一般，现下一气，头更疼了，他皱着眉摆手叫其他人下去，看见元一进来了，坐下虚弱的问怎么了。
　　元一将手中的鸽子递给祁黔。
　　祁黔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家的鸽子，连忙摁住信鸽将其腿间的纸条抽了出来，忙不停的看里面的内容……

　　“顾川——你混蛋！”

　　祁黔气的将元一和卫七都撵了出来，自己气的反复的看着纸条。
　　“等你回来，你就死定了！”
　　说完掏出一个小本往里记，准备顾川回来时一起讨账。
　　屋外的两人一脸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世子惹的祸。
　　元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毕竟自己可是世子叫来的，不知会不会殃及到自己。

　　“世子他们到哪儿了？”
　　皇上倚在龙椅上看着皱着，淡淡的问道。
　　“世子已走了一半，快了。”洪公公给皇上又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
　　“嗯。”
　　皇上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边祁黔呈上的奏折“太子办事办的如何了？”
　　洪公公笑了笑“还没有眉目，不过这事难办得紧，也得徐徐图之，陛下可在多等些日子。”
　　“哼，我可以等，但其他人可就等不了了。”
　　“太子是聪明人，会明白的。”
　　“凌兮那边呢？”
　　“长公主倒是意外的没什么动作，也没见她去见太子，许是也想让他放手一试。”
　　皇上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轻哼“她倒是沉得住气，也罢，那朕就再等等。”

　　话说一夜之间，太子就想开了窍一样，一大早就朝大臣家中去了，浩浩荡荡的，带了大批人马，街边的人都吓傻了。
　　祁黔坐在上座，抿了口茶，淡淡的撇过跪在地上的侍中柳阜，嘴角一弯，像是差异的说道“诶，大人怎么跪在地上呀，卫七快把大人扶起来。”
　　柳阜颤颤巍巍的被扶了起来，声音颤抖的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呀。”
　　祁黔轻笑，大手一挥，撑着椅背“唉，说来也是惭愧，父皇叫本宫征粮买兵器这么大的事，这都过了好几天，本宫却什么都没办好，实在愧对父皇，然，本宫要是没办好，打的可不就只是本宫的脸了，父皇颜面也受损，这不，想到柳大人忠君义胆，定时会头一个想要为君分忧的，本宫便来找大人了。”
　　柳阜额头的汗水直流，抖着手用衣袖擦拭额头汗水“那臣有什么可以帮到殿下的？”
　　祁黔大笑“本宫就知道大人怎么会袖手旁观呢，国库空虚，征粮肯定得用钱买，我想着各位大人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应当是有些积蓄的，此次乃危急存亡之秋，各位大人慷慨解囊，国家，定不会忘记各位的。”
　　前厅顿时安静，柳阜眉头直跳，突然柳青青闯了进来，瞪着眼看着祁黔，吓得柳阜赶忙拉住她“不得无礼！”
　　祁黔笑着摆了摆手“柳小姐性情中人，不妨事。”
　　柳青青不甘心的福了福身“家父这些年勤勤恳恳，手中的钱财皆施与百姓，如今怕是拿不出帮助太子殿下了。”
　　祁黔看着柳青青身上的金银珠宝笑得眼睛都弯了，点头道“果然是勤勤恳恳，好一个施与百姓，柳大人倒是让本宫颇为敬佩呀。”
　　柳青青被盯的浑身不舒服，柳阜吓得连忙跪下“殿下恕罪，小女不懂事，臣这就让人将家中财务悉数清点，送至太子府中。”
　　祁黔没有说话，就这么坐着静静的看看柳阜，片刻后起身走到柳阜身边，手压在柳阜的肩膀上按了按“那便有劳大人了，本宫还要去其他大人家，便先走了，柳大人……多保重。”
　　说完祁黔就径直朝门口走。

　　等人走完了，柳青青扶起柳阜，不满道“爹，我们为什么要答应太子呀。”
　　柳阜看了看祁黔刚刚坐过的位子，“我们先前按兵不动就是因为他没动，现在，他搬出皇上，直接到人家中，如此强硬的手段，逼着人就范，你以为，其他人心中会怎么想？”

　　卫七看着紧闭双眼的祁黔，有些担心道“殿下，如今算是撕破脸了，今后可怎么办，那些大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祁黔睁开眼，有些疲惫的扶额“就算我什么也不干，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倒不如破釜沉舟，釜底抽薪，现下最要紧就是物资，其他的，都不要紧。”

　　此计顿时奏效，各家大臣虽然心中不满，但是都无可奈何的拿出自家的钱财，一下太子府里堆满了箱子。
　　卫七忙着登记，连元一这平时什么事都不干的人都帮着统计。
　　卫七在箱子堆里冒出个头，朝着祁黔一个劲儿的挥舞“殿下，殿下，这下子铁定是够的了，估摸还有多余！”
　　祁黔笑着摇头，倒也是心情好。
　　光统计完都到了半夜才统计完，卫七捧着本子在那里高兴的不行，祁黔推开书房门准备再看看奏折，就看到元一拿着一张纸走进来。
　　“殿下，这是世子留给您的。”
　　祁黔伸手接过一看是一张名单，祁黔看完有些不解的看向元一。
　　“这些都是今年科举时，世子瞧着不错的，现居职位不高，但是却是有些能力的，世子说您或许用得上。”
　　祁黔挑眉，倒是有些意外，本来祁黔就打算要借此机会提拔些自己的人。
　　祁黔点了点头“都靠谱吗？”
　　“世子都查过了，家室清白，没有背景，可以用。”
　　“那你明日叫他们来吧。”
　　元一倒是有些差异“殿下……这么放心世子？”
　　祁黔轻笑“我放心他，就像他放心我一样。”
　　元一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脸生无可恋的走了出去。
　　元一看着卫七抱着账本傻笑，过去一拍他头“财迷。”
　　卫七瞪了眼元一，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祁黔在的屋子，拉着元一朝角落走。
　　“殿下没什么异常吧？”
　　元一疑惑的看着卫七。
　　“今日之事，便是殿下下定决心了，难免有些难受。”
　　卫七朝那些在收拾的下人招了招手，轻声道“明早在收拾，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卫七拉着元一也离开了那个院子。
　　等元一出去后祁黔才躺在椅子上，虽然这一天都在奔波，但祁黔没觉得累，就是冷，彻骨的冷。
　　这步踏出去，便再没回旋余地。
　　祁黔就这么靠着椅子睡着了，当再次醒来时，外面已没了动静，祁黔轻轻推开门站在院子里。
　　夜里的风凉，吹得树沙沙响，祁黔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喃喃道“顾川。”
　　顾川睡不着，出了帐篷，风吹起衣角，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顾川看着远处的月亮，轻声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