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知秋》胖不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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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泾侯府今日倒是格外热闹，泾侯世子为国随军，京城谁不为之传唱，朝廷里的高官都纷纷来府里，说世子如何如何英勇，国家的栋梁之材，为世子践行。
　　泾侯及其夫人在前厅忙着应酬，顾川坐在自己院里擦拭着剑。
　　剑峰锋利，属实是把好剑，卫七拿来时还特意说过，这是祁黔收藏了许久，自己纠结了好几天，今天才狠下心来，让卫七把剑送来。
　　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剑锋，留下一行血痕，手指上留下还算深的伤口，顾川倒不在意，在白布上磨挲了几下就继续擦拭着剑。
　　人来一了一波又一波，但都没见到顾川，顾侯推脱日子紧，孩子忙着收拾什么的，那些人倒也没说什么，徘徊了片刻后就离开了。
　　终于侯府安静了，连着好一会儿都没人来，顾川时不时的望着门口，旁边的侍女问怎么了。
　　顾川思考了一会儿道“太子殿下没来吗？”
　　这一问倒把侍女问到了，支支吾吾半会儿才说没见到太子殿下。
　　顾川垂下眼睫，没有说话，因着快到用晚膳了，夫人派人来叫顾川用饭，顾川本想推脱的，但想着明日就要出发了，便也去了。

　　当顾川回屋时突然看到一个身影，迈开的步子就停了下来，屋里那人修长的身影被烛光拉长，线条分明。
　　那人静静的看着屋子里皇家为顾川准备的盔甲，一动不动的。
　　“殿下。”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祁黔愣了一下转身看着顾川。
　　“殿下进来怎么没人通报。”顾川走进去加了加屋里的炭火，怕祁黔冻着。
　　“我……我翻墙进来的……”
　　越说声音越小，太子翻墙进臣子家里，说来都是丢人。
　　祁黔不自然的看了顾川一眼后又迅速转头，一脸这有什么。
　　顾川听了也是一愣，看着祁黔，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翻墙进来。
　　祁黔被顾川盯得发怵，摆了摆手佯装没事想将这事盖过“今天送你的剑怎么样？”
　　“甚好。”
　　“嗯。”
　　整个屋子安静的连祁黔重重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良久，祁黔从袖口掏出一条红绳。
　　“我今天专门去寺里请的，所以才没有来。”
　　说完叫顾川抬起手，绕在顾川的手腕上。
　　“此去凶险，也没别的可以说，顷立住持是个靠得住的人，凡事与他商量，不要冒进，平平安安回来。”
　　“好，殿下在京城多小心。”
　　“我有一侍卫，武功了得，等我走后他会自己去殿下府里，可以信任。”
　　祁黔有些惊讶“我认识吗？”
　　“他这些年没回京，你应当不认识。”
　　祁黔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其实祁黔还想说很多话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倒也罢了，此次别离不知得多久相见，绕是顾川，也有些难受。
　　他一把拉过祁黔，低头含住祁黔的嘴唇，另一只手扶着头，唇齿相交。
　　过了片刻顾川才松开嘴，看着祁黔又更加饱满唇又低头啄了几下。
　　天已黑的差不多了，顾川悄悄将祁黔送到小门，抱住祁黔咬耳朵“我离开期间，不许喜欢其他人。”
　　祁黔一愣，知道顾川还是在意那次的事，低头憋笑，没想到顾川还有这一面。
　　顾川也不脸红，等着祁黔笑完了才弹了弹他额头，叫他走。
　　看着祁黔上了马车顾川才关上门回屋。

　　此次出征，声势浩大，顷立和顾川骑着马立在队伍前，身后乌压压一片将士。
　　皇帝看着他们，举起酒杯“望各位凯旋而归，功成名就，杀的蛮夷片甲不留！”
　　说完一饮而尽。
　　将士们同样举起碗，高和三声“杀！”饮完砸碎在地。
　　祁黔看着那穿着盔甲的顾川，轻轻点了点头。
　　顾川仰望着高台的那个人，那个自己念念不忘的殿下，至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视线。
　　缰绳一扯，所以将士转过身朝宫门走去，穿过人群，朝着战场走去。
　　祁黔隐在宽大袖口的双手掐出了红印，他强忍着，微笑着看着顾川的背影。
　　不能让他看到。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在衣襟。

　　天快要黑了，顷立扬手招停队伍，原地休息。
　　低下的将士架着火，准备食物，顷立和顾川坐在火堆旁取暖。
　　顷立瞧着顾川手腕上的红绳，嘴角上扬“我说昨日太子殿下怎么急匆匆的跑到我寺里找我要保平安的东西，原来是为了你呀。”
　　顾川伸手摸了摸红绳，倒是少有的的笑。
　　顷立看着他这样，啧啧的摇头，简直没脸看。
　　“长公主殿下没送你什么东西吗？”
　　顷立一听连忙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比长公主年长许多呢！你，你，”
　　顷立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
　　顾川歪头知道自己误会了，咳了两声“抱歉。”
　　顷立愣了下，摆了摆手“没事。”
　　又朝京城的方向望去，良久才开口。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但她，不在了。”
　　顾川抬头不解的望着顷立。
　　“死了，死在那场屠杀。”
　　顷立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顾川能感受到他声音的颤抖。
　　十多年了，那件事，没有人忘记，也不敢忘记，那些尖叫，那些尸体，那些血，就好像又出现在顷立眼前。
　　那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女孩，倒在血泊中，怀中还藏着一个女婴，看见顷立，轻轻的笑了笑。
　　顷立盯着面前的火堆，片刻后眼睛酸痛才刺醒了他，他揉了揉模糊的眼睛，无奈的笑道“见笑了。”
　　顾川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死在战场上，祁黔该怎么办。
　　“这次仗打完，我想去外面看看，看看外面的雪是不是这么大，花是不是一样的色儿，你呢？”
　　顾川摇了摇头“殿下还需要我。”
　　顷立笑了“怎么，太子离了你就活不了了？”
　　顾川撇了一眼顷立，似乎想说说了你也不懂。
　　顷立大笑着拍着腿，半天没缓过来，“诶，我怎么就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呢？”
　　顾川无语的看了眼他，那脑袋瓜蹭亮，照的火焰似乎都又红了几分，顾川撇了撇嘴没说话，烤了会就离开回了自己帐篷。
　　留在原地的顷立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屋子里漆黑一片，两人站在角落。
　　“皇上已经有所察觉了，计划得提前开始了。”
　　另一人点了点头。
　　“长公主也多加小心。”
　　说完那人就悄悄离开了，凌兮过了一会儿才推开门出去。
　　凌兮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眉眼皆是疲惫“鬓兰，我有些累了。”
　　鬓兰扶着凌兮，“公主，快了，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祁黔一大早起来准备上朝，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杵在那里，吓得一激灵。
　　旁边的卫七一脸生无可恋的说“殿下，他一大早就跑过来，拦都拦不住，力气大的出奇，连我都没办法。”
　　卫七实力如何祁黔最是清楚，连卫七都无可赖何，祁黔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得是多厉害啊。
　　那人拱手“参加太子殿下，世子派卑职保护殿下的。”
　　哦，想起来了，顾川口中的侍卫。
　　为了掩盖刚刚的尴尬，祁黔理了理衣服，咳了一声后道“知道了，你叫什么呢？”
　　“元一。”
　　祁黔点了点头“你是要住在太子府吗？”
　　“世子让卑职贴身保护。”
　　言下之意就是不但要住在太子府，还得时刻跟着祁黔。
　　祁黔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便是允了。

　　“顷立将军和顾世子都已前往边境，西夷此次来势汹汹，但我朝粮草装备无法支持长久战，得赶快想出应对之策。”
　　朝堂上为着此事已经争吵了几番，但是涉及钱财，所有人都不敢发言。
　　祁黔冷眼瞧着朝堂上各怀心事的人。
　　“太子有什么想说的？”皇上扶着额，皱着眉，一脸不耐烦。
　　祁黔拱手走出来“对内征粮，对外买武器。”
　　另一个人走了出来，冷嘲热讽“太子殿下说的容易，征粮，怎么征？武器怎么买？现今国库空虚，可不是嘴皮子动动就能成事儿的。”
　　祁黔嘴角上扬“那大人说怎么办？让将士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死在自己人的不作为？是在自己人只会吃白饭不做事吗？”
　　那人一噎，气的手抖，随后甩手走了回去。
　　朝堂一下安静，皇上指了指祁黔“太子也该理事了，既如此，此事由太子着手吧。”
　　底下的人一下沸腾，皇上大怒一拍龙椅“那你们倒是拿出比太子好的方案啊！一个个除了会吃饭倒是为国家出力呀！”
　　说完一甩大袖离开了。
　　大臣连忙跪下大呼陛下息怒，祁黔耻笑一声，震了震衣袖从众人眼前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今日倒是与往日不同。”
　　洪公公看着正在逗鸟的皇上轻声道。
　　“却是硬气了许多，也敢揽事了。”皇上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朝堂上说话的那个人……”
　　洪公公低头“明白，那人明早就会告老还乡。”
　　皇上点了点头，继续逗鸟。

　　“什么？太子真的这么说？”
　　凌兮有些吃惊。
　　“是的，那位大人当初脸都气绿了。”鬓兰道。
　　凌兮笑着看了看身旁都皇后“世子一去前线，太子也硬气了，倒是好兆头，不过这事急且艰难，太子还有的苦头吃。”
　　皇后笑着抿了口茶“这都是早晚要走的路，得看他自己。”
　　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