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魇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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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看着她，陈晚定定保持着脸上的笑，忐忑不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算移开视线。
直到她掌心生出细小汗津，脸上维护偶像的诚恳笑容有些挂不住，楚淮才骤然移开视线。
“不说也罢。”
陈晚轻轻吐一口气，保持懵懂无知模样，心里漠然无波。
楚淮盘膝而坐，闭目养身，似乎真的不打算再追问。
陈晚同他一个屋子，有些气闷，过不了多久便自己推门出去，信步找了个小石桌坐下。
小石桌四处开阔。堂前一片月光洒下，照得石桌地面霜色透白，石桌面上也隐隐透亮。石桌斜前几棵翠竹旁逸斜出，孤伶伶点在白面墙上，影子随风摇动。
美人端坐其中，托着香腮发呆。
谁若是生就一双丹青妙手，只怕见此情景回屏息凝神，静悄悄临下这幕美人图去。
可惜，美人却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
007：【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晚：【怎么了怎么了！】
007委委屈屈：【我看到个白影子，刚刚从竹林边儿上闪过去了。】
陈晚咬牙。007要是有实体，她一定要上手揍一顿。就算有鬼，007也根本没有实体，怎么会伤到他，大惊小怪。
怕什么？
等等，不是惊吓，是怕？
陈晚皱一下眉，试探性发问：【你怕鬼？】
007委委屈屈在系统空间里拧着手点头，突然想起来陈晚看不见，连忙开口：【嗯嗯嗯！我怕鬼！我特别怕鬼！】
他这串话说得顺畅流利，豆子一样从嘴里蹦出来，反复强调，唯恐陈晚没有听清他怕鬼这个事实。
陈晚：……
不得不说，007有个好处，很诚实，怂得很真诚。
虽然这种真诚经常让陈晚想把他揪出来打一顿。
陈晚随着007指的地方看过去。竹林静悄悄婆娑着，没发现007所谓飘渺的白影。
陈晚收回视线，漫不经心扫向桌面，呼吸一滞。
桌上蹲着个大约有她手掌大的白色毛团，浑身上下不均匀点着污渍，可白的地方令人想起落下来的初雪。
这小东西一双眼睛澄澈透明，同她那个香囊上波浪翻滚的蓝色一般，泛着透明的海水。
小毛球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看着她，简直是个泫然欲泣的模样。
陈晚叹口气，先去看它趾爪。不看不知道，这小东西后爪不知道怎么回事，缺了一块，血肉鲜明地翻滚出来，又被灰尘肮脏地黏住，成了一团虬结的脏污。
她皱起眉，又看看这小东西的眼睛，心里不自觉软了一下。
她对这样的撒娇，一向没有抵抗力。
007：【有点可怜……】
007小心翼翼观察，发现陈晚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那小东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007：【要不救救它？】
陈晚停一下，试探性伸手触向那小兽。小兽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没有动，任她的指尖没入那片雪一样的皮毛里。
陈晚轻轻抱起来那小兽，先仔细看过全身，又以灵力凝成水珠，给它清洁了皮毛与伤口，接着拿自己身上的药敷上。
看到伤口全貌时候，007倒吸一口冷气。陈晚倒极镇定，没有什么表情。
陈晚做完这些，捧着这小兽进了屋子，把它安顿在桌子上，拿一方帕子短暂做了个窝。
做完这些，陈晚手撑着头，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她似乎是睡得不舒服，转而两手垫在桌上，侧着脸睡了，没发出一点声音。
小兽起初乖乖呆在桌上，四脚朝天，露出一片白雪一样的绒毛和肚皮。陈晚睡着后，它机灵地睁开眼睛，凝视陈晚，似乎在确定这个人是否真的入睡。
确定后，小兽毫无顾忌地从桌上站起来，嫌弃地看看自己被裹住的爪。
五花大绑，包得严严实实，动都动不了。走在桌子上跟走在冰上一样，一步一打滑。
而且很有损它的气度风范。小兽皱皱鼻子。
算了，看在她帮自己包扎的份儿上，暂时不跟这个人类计较。小兽觉得自己非常有风范，不愧是还有三百年就成年的优秀少年魇兽。
今年的十大魇兽少年，应该有自己一个！
它为自己的品行骄傲，艰难挪动想要跑出去，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小兽浑身的毛高高竖起，看向令自己感受到危险的方向。
那里坐着个人，静静看着它。
楚淮嘴唇开合，没有发出声音；小兽竖起的耳朵动一动，却清晰地听到了这个人说话。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小的魇兽。”
妈妈！这里有坏人啊！它还是个没成年的兽，还不能应对外面的风雨啊啊啊！早知道就不离家出走了！
小兽要叫，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在一旁沉沉入睡的陈晚，半点没有被影响。
楚淮淡淡看她一眼，对魇兽开了口：“方才那话再多一句。除了年纪小，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么蠢的魇兽。”
小兽试图凶狠地瞪他。可惜由于体型原因，以及还没有成年，无法发挥猛兽该有的气质。
楚淮并没有被它的蠢样打动：“你主动找到她，是想做什么？”
小兽仍然致力于瞪人大法：“我找她干什么！不找她，难道要找你吗！你这个坏人，一看就不会给我洗澡治伤！”
楚淮若有所思：“罢了，你应当没有这个智商，只是碰巧遇到我们。”
小兽更加气愤，不停扭动想要挣脱束缚。兽的尊严，是不能够侮辱的！未成年也一样！
不能不把未成年当兽！
陈晚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楚淮警告地看小兽一眼：“安静。”
小兽怂了，静若鹌鹑。
至于兽的尊严……那什么，人族有句话，叫学会审时度势。阿娘还让他向人族学习来着，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楚淮踱到桌边，看一眼陈晚睡颜，捏了个诀，让她睡得更沉些，又轻轻抱起她，把她放在了榻上，披上被褥。
007刚好回来，想要尖叫，又大气不敢出，怕吵醒陈晚，破坏这一刻。
楚淮注视陈晚片刻，收回视线看向小兽，目光冷淡：“你既然到了她身边，就好好当个宠物。要是被我知道你有别的心思，我不会饶你。”
小兽一边怂一边心里冷哼。一个有点修为的人族弟子，自己不说话只是给他所属门派面子，居然还敢威胁自己？
楚淮似乎看出它不屑，漫不经心说了句：“我叫楚淮。”
小兽接着不屑。楚淮？你是楚淮，我还能是我爹呢！
等等……楚淮？！小兽骤然看向这人，目光直直盯着这人身后的剑，发现了那两枚醒目的，圆圆的，甚至可以被称为憨态可掬的珠子。
还有那柄自从找回来，就没有在外出过手的山门剑。
小兽彻底安静下来，无力地在喉咙里发出呜咽声。虽然三颗珠子只有两颗，但是别的儿都能对上。这下跑不掉了，这个人居然是楚淮。
楚淮那个死人性情，要是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做到。它毫不怀疑，楚淮会因为这个女子，对自己做些什么。
楚淮接着道：“这里的事同你应当有关？”
小兽怯怯把自己包成粽子的爪往后移了移，再移一移。
“为了一个诺言，用上自己一只爪。”楚淮似乎觉得很有趣，“你果然还没成年。”
小兽虚伪地吼了一声，表达过必须表达的愤怒态度后，就又缩了回去。
“一只爪，不管什么诺言，应该也都够了。”楚淮接着道，“这里的事，从今以后，你不能再插手。”
小兽嗷呜一声。它要是还想插手，就不会找这个女子了。
楚淮看它一眼。小兽闭嘴，懒懒翻个身，决定休憩几天，等着这两个人类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离开。到时候，自己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完美兽生！
怀着这样美好的期愿，小兽沉沉入睡。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魇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