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三科学长

4、第四章

　　黎尚迎比预期来得都早，陈十到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一杯威士忌了。
　　“来了呢。”陈十主动坐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的对他说。
　　“啊，陈十。”黎尚迎迎着昏暗的灯光看向了陈十，不过一听到黎尚迎这么叫他，他面露不悦。
　　“我这样称呼你是不是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
　　黎尚迎：“……”
　　看着黎尚迎尴尬的样子，陈十嘴角又是一抽，不过极为短暂，不过黎尚迎还是看到了，好像还挺让他印象深刻的，盯着陈十看个不停。
　　“但你都叫出口了，就那样称呼我吧。”
　　黎尚迎听后乐了，嘴角微微咧开，不过不是大笑。“没想到陈总这么幽默。”
　　黎尚迎叫了一瓶威士忌，两人打算边谈边喝。
　　“虽然现在陈总你不打算和我合作，但总该可以谈谈，是什么项目棘手到来找我这不诚信的公司。”
　　陈十没回答，他伸出一只手。
　　“什么？”黎尚迎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陈十是什么意思。
　　“我的魔方。”
　　黎尚迎冷静地看了看他，“别急，我带了。”
　　说完，黎尚迎假意掏出魔方，但其实是迅速地掐了一下陈十的脸。“哇！吓到了吧！”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陈十确实吓到了，但不能说吓到，应该说是没反应过来。
　　“嗯？我的魔方？”陈十还是冷冷的，但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被掐了的脸，还附赠一个怒瞪。
　　“没拿。”黎尚迎坏笑。
　　陈十叹了口气：“那就不要合作了。”陈十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还顺带恶狠狠地瞅了瞅黎尚迎。
　　“生气了吗？陈十。”黎尚迎还是在坏笑，“喂，我拿了我拿了……还生气呢……”
　　陈十又将手伸过去。
　　递过魔方的同时，黎尚迎趁机摸摸陈十白皙嫩嫩的手。“陈十，你的手怎么这么好看呢？”
　　“天生的。”
　　“那为什么那么喜欢魔方。”
　　“因为魔方和我喜欢的元素有关。”
　　黎尚迎又斟满了一杯陈十的酒，“喜欢方格啊。”
　　陈十看着酒杯，点点头。
　　“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为什么找我合作？”黎尚迎咳几声，还是决定问出来，他现在到反严肃起来。
　　陈十不悦的看着原封不动的魔方：“合作一定就得有个理由吗？”
　　“我那公司都要经营破产了，你竟然还找我合作，我甚是不解。 ”
　　陈十看到了黎尚迎脸上细微的变化，从刚才的玩笑话变成了现在的忧郁。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当初自己十分欣赏的设计家。陈十又开始转动魔方，他把他弄好的魔方打乱，这次倒是放缓了步伐的拼。
　　“我之前就看见过你的作品，风尚设计室，很有才。”
　　黎尚迎呆住了。
　　“原来有一个关于室内游乐场式的房间主题，你设计的那个，不是还获奖了吗？”
　　现在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响起，但还是蓝调慢摇，丝毫不影响陈十拼他的魔方。
　　“你见过那些设计吗？”
　　“是的。”
　　看着旁边穿着优雅西装的人，黎尚迎有些许敬佩，也带着很多疑惑。他看向陈十那白净的脸，又看着他那梳得整齐的头发，感叹他的优雅。
　　“那时候，我还以为没人看过我的作品呢。”
　　“谦虚了。”陈十的魔方又拼好了摆在桌上，顺着就把刚才间歇间黎尚迎给他添满的酒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陈十起身，拍拍自己那一身西装。
　　“怎么了，就要回去了吗？才来坐了几分钟。”
　　“半个钟头了。”
　　黎尚迎也跟着起身，他拿上风衣，把钱摆在桌上，看着陈十没拿魔方，他就着拿了跟出去。
　　“陈十，还不如在待一会儿？还早。”
　　“不早了，我还要处理工作。”简单的话让黎尚迎特别心痒，他叫住陈十，来到他的身边。
　　此时外面仍然繁华，霓虹灯闪烁着。
　　“要不我送你回去？”黎尚迎提议。
　　“不用，只是几步路。”，看着陈十往自己反方向的地方走去，黎尚迎也没再阻止，他相信陈十也不喜欢太多纠缠。
　　刚走几步，陈十突然回过头，冷冷的说道：“今天诚信打卡很满意，还有，明天别忘了把它带来，打乱一些。”话音刚落，他又没回头的走远了。
　　看着陈十的背影，会觉得这个男生有种说不出的寂寞感，还有些楚楚可怜。
　　黎尚迎知道，他指的它是魔方。等到街角的红灯亮起，黎尚迎才转身走了。他手机的屏保还是陆尹凡，这么看着实在是有些不爽，但用惯了，一直用着也没关系。

　　陈十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习惯性打开手机，看到手机通讯软件弹出一个加好友申请。
　　是一个叫「和尚」的。
　　个十百千万：你是谁？
　　和尚：你猜。
　　个十百千万：不想猜。
　　和尚：……没想起加你，就怕哪天有事没办法通知给你。
　　陈十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他又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气鼓鼓的回了一句：闲得没事你把魔方拆了干嘛？
　　没错，这人就是黎尚迎。现在黎尚迎对着拆散了的魔方一副得意的神情，嘴角疯狂上扬。黎尚迎方表示对此次高冷王子的反应很满意。
　　和尚：拆了才会发现你的联系方式不是。
　　个十百千万：（厌恶）（嫌弃）
　　和尚：……
　　考虑到时间的问题，黎尚迎没再和他聊天，他也怕打扰到大总裁的作息，一气之下来一句：“不合作。”
　　关上手机，黎尚迎还是决定看看自己原来的那些设计，从而获得些灵感，也许是长大了，脑子里的思想大不如以前，既然都是自己的风格，那还是借鉴原来的设计好一些。黎尚迎把已经封存了很久的大箱子拿了出来，解开胶带，把厚厚一沓设计图纸铺开来。一张一张，黎尚迎小心翼翼地找着。
　　很快，他找到了陈十说的那一张。掸掸上面的灰尘，这还是这些稿子中保存最好的那一张，这都是多久以前的设计了。
　　看来他是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黎尚迎觉得莫名有一阵暖意涌上心头，看着这张设计图的时候。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了，黎尚迎把一些还算能迸发灵感的蓝图整理了出来，一五一十的把图贴在大本子上好筛好。
　　他的日程提醒他：尚迎，睡觉了！睡觉了！他欣然关掉手机，满意地再次看着他的大本子，奔向大床。
　　原来一个人生活也没有那么孤独寂寞嘛。黎尚迎在床上这么想着。

　　街角的陌生人在小区昏暗的灯光下演奏着抒情的安眠曲，任何一个角落都安安静静的。
　　陈十趴在床上，看着黎尚迎的朋友圈。虽然对他合作印象不好，但陈十却按耐不住想对这个倾慕的设计家进行了解。
　　黎尚迎的朋友圈很简洁，不过因为回忆的禁锢，他还没有把陆尹凡的照片删了，陈十不奇怪，毕竟他感觉黎尚迎是真心很爱他。
　　有关设计的少之甚少……陈十略有些失望，他看向一张黎尚迎和陆尹凡的合照，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和他是在一家咖啡店认识的，算是一见钟情吧，当时忙着帮朋友设计婚礼的大堂，没怎么注意他，当我抬眼，却被他深深吸引了。我们似乎有一种心通之感，我能感觉到他喜欢我，他也感觉到我喜欢他，就那样，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夜里，我们也就在一起了。”
　　陈十轻轻颔首。
　　“他算是一个有审美的人，支持我所有的设计，但后来，渐渐的我不满足于爱情，有了他，工作对于我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想要天天和他在一起，什么都顺着他这样的，才是我真正所想的，没有他的未来不行……都是我不好，没脑子，太过自私。”
　　黎尚迎讲完，似乎不用多讲他们的恋爱，陈十都可以感受到那种甜蜜。
　　纣王宠爱他的妲己，所以会不惜一切保护她；周幽王为了他的妃子，就做了损人利己之事；唐玄宗为了杨贵妃，“从此君王不早朝”。黎尚迎也是这样爱着陆尹凡的吧，他看着棱角分明的黎尚迎的脸。
　　“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公司，还有员工呢？”陈十摇晃着威士忌杯里的冰。
　　“就说啊，是我太自私了，他说的有关未来的话，我也都信了，真是苦了他们，一直陪着我做到现在这个程度。”
　　陈十又想起黎尚迎那晚的话，端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
　　陆尹凡那审美简直无语你知道吗？看看照片里红配绿，大片格子配大片条纹的穿衣风格，这也能叫做有审美？只是因为你尊重和爱他所以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陈十心里发笑。
　　有关未来的话，谁没说过？又有谁真正向理想的未来靠近过呢？看看现在我们几乎连什么叫当下都分不清了。
　　陈十现在都回忆不起来，过世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只记得年少轻狂，就狠狠扎了自己几刀，现在心口的窟窿大了，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心动了。
　　关上手机，陈十就含着泪窝进被褥，犹如投入到某个人的怀抱一般，身体慢慢温热起来。

　　然而在成熟的远处，在某个古风住宅那儿，一个男孩双眼紧闭着，身上体征稳定，但他无法动弹。
　　床边站着的那个人脸上贴着纱布，眼睛被蒙着一只，嘴里嘟囔着。他将自己的手叠在病人的手中，温柔的反复摩挲。
　　轻轻弓腰，在病人的嘴唇上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