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三科学长

3、第三章

　　晚上，黎尚迎回到家，那个家已重新被管家翻新了一遍，现在是全新的样子。毕竟经过一场泪的洗礼，是该做出改变了。
　　看着这个家，黎尚迎不免有些低落。曾经两个人在这儿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一起打游戏，场景历历在目，只是人不在身边，只是那感情早已发臭了自己都还没发觉。原本打算等到公司彻底破产，和陆尹凡开一家小店，装修成喜欢的样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现在好了，理想的小店开不了，还把原本的工作毁了。
　　现在不是构想未来的时候，现在是活在当下的时候。
　　一直以来，从小小的设计工作室，发展成大型室内设计公司，少不了现在公司职员的理解与支持，公司那些职员们，被他们信任的黎总的一句话开除，实在是可悲，相信他们很赞同这句“有钱任性，有钱自私”。
　　那些人看出了黎尚迎的痴情，也就只是和他说：“我们不怪你，希望咱们公司能更好就行。”现在想来都讽刺……
　　陆尹凡，看看我有多窝囊。黎尚迎就这么想着。

　　酒吧内，黎尚迎摇晃着酒杯，看着手机里那些照片。虽然现在对于自己是痛苦的回忆，但在原来这些都是每日必看的回忆。
　　酒吧灯光昏暗，一切都像笼罩在迷仙境之中一般，人造冰雾萦绕在吧台旁，坐着静静喝酒的人们，优雅而又充满了吸引力。
　　对，这吸引力炸出了不远处坐着的陈十。陈十单手握着冰凉的威士忌，陶醉地喝着。
　　两人就在不经意间，目光碰上，又迅速躲开。
　　卧槽，是陈总！那个陈信的陈总！黎尚迎再次确定一遍，心里立即来了斗志。
　　还没等陈十反应，黎尚迎走了过来。
　　“陈总，没想到你也会来酒吧这种地方。”
　　陈十没笑，高冷的摆了摆手，像是在说：“偶尔偶尔”。
　　“既然能在这儿遇上，也是缘分，能和我一起喝几杯吗？”陈十也是因为孤独才来酒吧的，看也就只有黎尚迎一人，欣然接受，同他到吧台边坐了下来。
　　黎尚迎托服务员换了一瓶苦艾酒，换上细身高脚杯给两人。
　　看这复杂的程序，看得出是要谈些什么比较正式的事了。陈十想。
　　“合作的事，我想求求你，还是考虑考虑吧，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一些我的设计给你看看，这样……”
　　果真要谈起合作的事。
　　“我知道你的设计。”陈十插话，“不过，我仅仅也只是讨厌言而无信之人罢了。”
　　黎尚迎欲哭无泪。
　　“陈总，两次都是挺意外的，我可以解释清楚。”黎尚迎紧紧握住酒杯，又松开来，反反复复。看着陈十那冰冷的眼眸，不知为何，油然而生悲哀的感觉。
　　黎尚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盯着陈十那双纤细的手感叹起来：“你这个小少爷，是不会懂创业者的那种辛苦的。”
　　“我不懂。”
　　黎尚迎：“……”
　　“那你又知道爱人突然从身边消失是什么感觉吗？”
　　陈十轻轻颔首：“我懂。”
　　“不，你不可能懂！”
　　从合作的事讲起公司，讲起爱人，黎尚迎滔滔不绝，他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陈十，不是单纯为了合作而讲，也算是想要宣泄情绪而讲。
　　“陈总，我一直以来，都在做着蠢事，非常窝囊的事，知道今天才发现自己的丑恶……”黎尚迎严肃地讲着。
　　从相识相知相爱到现在两人的分手，他都在自己微醺状态下全部讲述给了陈十。
　　陈十自始至终都没讲话，他就那样静静听着，讲完后，他也很平静地看着黎尚迎。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我很幼稚，所以，我这样的人活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不，你没做错，你只是出于对他的爱而已。”陈十再一次打断他，可以看见他很严肃的表情。
　　“陈十。”这是陈十除了父母和那个人之外，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他，他眼睛抡圆一度，“这次只有你的合作，才可以救我的公司了。”
　　“你可以自救的，改变营销方式就行。”
　　市场都没有了，从哪儿来的营销？黎尚迎咬咬牙，向陈十投过去无辜的小眼神。
　　“所以你这么说，就证明我根本没机会再求合作了对吧？”黎尚迎说话的口气又软了下来。
　　陈十点头。
　　“你想想你迟到了几次了，如果真想合作，那你就努力证明你自己行。”陈十把杯中的酒吞下肚，看了看表，从兜里取钱出来顺带帮着黎尚迎付了款。
　　“那这样吧……”黎尚迎起身，站定倚在柜台上，“这几个晚上，你每晚都到这家酒吧来，我们聊聊天，顺带做个诚信打卡。”
　　陈十思考了片刻，拿出兜里的魔方转动起来，不过几秒，魔方就被拼好了，仅仅几秒。之后，他把魔方推到黎尚迎的手中。
　　“明天把它带着来。”说完，陈十走了。他的侧颜清秀，但却让人有一种敬畏之感，不过说实话，这是黎尚迎见过最英气却也可人的侧脸。
　　“我会的。”黎尚迎这一句话也不大声，但力量雄浑，他生怕陈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看着手里的魔方，眼角半眯，露出愉悦之色。

　　何荔准时7:30站在了黎尚迎家的大门口，他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要在这里站一两个小时的准备。
　　不过，他正打算重重敲门的时候，门开了，帅气潇洒的黎尚迎走了出来，看到何荔，他只是微微扬起了嘴角：“早啊。”
　　“总裁您早。”
　　何荔注意到，黎尚迎的穿衣风格改了，原来挺喜欢穿黑色西服系列的他，久违的穿上了亚麻棕颜色，略比以前成熟多了。他倒是觉得挺新奇的，毕竟原来陆尹凡让他换种颜色穿他都不换呢，是不是这次刺激太大，换了颜色，何荔心里暗想。
　　“别再看了，没什么新奇的，也是老旧的西服套装罢了。”何荔这才发现，他都看了自家总裁有几分钟了……
　　黎尚迎除了在陆尹凡跟前大笑过，别的时候他都只会冷笑，或是轻勾嘴角那样的轻轻的笑。
　　原来的他对设计工作很严苛，员工们对他甚是敬佩，他在外人眼里是真的高冷，只是自从那个陆尹凡出现后，总裁慢慢开始懒惰，还各式裁员，态度才慢慢开始转变为对他的唾弃。感叹他年轻有为的同时，却也在感叹他的做法简直就是自断后路。
　　何荔跟了黎尚迎六年，但他对黎尚迎的了解还停留在表面。
　　“好的，走吧。”
　　黎尚迎走在前面的步伐很快，何荔几乎要用跑的了。
　　“行程安排。”
　　“除了去上班，没有什么行程安排。”
　　“我记得我们不是和众户小区的一位富豪达成了协议要去进行他们婴儿房的设计吗？这项议程呢？”
　　“黎总，您这记性，上次那富豪来了不是，嫌詹姆士先生的设计太奢华和繁琐，你还骂了人家一通，硬是说你这设计完美绝伦，被人家推了。”
　　“啊……酒精脑……”黎尚迎平静的回复道，“抱歉，我忘了。”
　　这对话听出了点儿寒酸之感。

　　另一边，陈信公司。
　　昨晚还是喝高了，到现在工作还在头疼，苏敏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陈总，累了吗？我把咖啡端进来给你了。”
　　陈十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让苏敏可以走了。
　　“那个，陈总，文化店的事得抓紧弄了，对方已经发来了大概十封邮件了。”苏敏刚想走，想起这事又回过头来。
　　“我会尽快的，”陈十皱眉，“不过既然他们要催，你直接现在把他们叫来，我和他们协商。”
　　说句实话，陈十的工作效率极高，而且追求的都是质量。这次算是他失信了，设计图纸原本应该在昨天就交的。
　　陈十叹了口气，回想起昨晚黎尚迎那一脸认真的脸。
　　苏敏很快就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啊，陈总，对方说了要下午立即谈判出结果。”
　　“答应就是了。”
　　陈十面对谈判一点儿也不慌，随机应变就行。他反倒很期待对方的谈判，恰巧自家公司这次作为失信方，难得一遇，新奇。

　　下午，苏敏和陈十来到大堂，虽然明摆着作为失信一方，但态度就得像第一次来和自己谈判的黎尚迎一样，这样才有趣不是。想着想着，陈十嘴角轻轻抽了抽。擅长读陈十表情大全的人知道，他笑了。
　　对方派了代表来协商，那代表态度也不错，挺着油肚，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 ，嘴嘟着，眼睛大大的睁着，到处瞪着。那是因为他还没见过陈十，见到陈十肯定会把他吓得尿裤子，哪还敢这般嚣张。
　　陈十大步迈到那人跟前，身高明显占优势。
　　“你好，我是陈十。”
　　“今天…天…来贵公司……是…是要…要来说说…那个…文化店的事…你…你们…”那人不仅矮胖，看来还是个结巴。
　　他话还没完，陈十插嘴：“我知道的。”
　　“废废废……话…不多说…今天必须…必须…须给我们…们交……那个图纸…”
　　陈十镇静地听完了，倒先邀对方坐下了。
　　“既然都说了要协商，”陈十轻轻搭腿，双手交叉，“那我当然要找借口不是？”
　　结巴一时语塞，他被陈十冷得逼人的气息给阵住了。
　　“什么…么…么意思……”
　　“我是有好好考虑你们文化店的事，只不过，我需要帮手而已。”
　　苏敏在一旁也震惊了。天啊！还坚持着要和风尚合作吗？
　　“为…为…什么…你们…们公司…设计的……的不是已经是很好的……的了吗？”结巴听懂是要找合作方的意思，一脸疑惑。
　　“我很重视这次文化点的设计的，我可不想马虎，难道更想要我的速度而不是质量吗？”陈十说完没再讲话，他的脸上貌似洋溢着笑容，虽然没有。
　　“你你你…的回答……我会会会…和老板说…说的，但是…是我们们…也应该有个…个时间期限。”
　　“要让我们做的话我劝你就不要再多言了，不想的话可以另寻别家。”苏敏看自家总裁又在鼓捣魔方，她便帮着陈十回答了。
　　“你们们们……陈信公司那那个……诚信大牌是…挂着…挂着摆设的吗？”
　　陈十摇摇头，但也没回答。
　　“是的，摆着给你看的，请你把今天的对话好好转达给你们总裁，让他好好考虑。”
　　陈十起身瞪了一眼对方，整理整理衣服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