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我癫狂》虫小扁

12、第十二章

　　两人听到呼救皆未搭理，因为现在没空。
　　况点回过头来看着前方继续走，然后突然空出一只手摸摸脸，哪里不对劲？
　　身后的莫寻花已是忍不住惊呼起来，“你你你、你的手！”况点要空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就得更好的固定他，现在居然在、在在他……臀下！
　　况点掏了掏耳朵，不悦，“你别这么大声音。”
　　掐死她掐死她！莫寻花赶紧自食其力将整个身子抬高了点，稍稍离开她的那只色爪子。然后难得的厉声警告她，“刚刚是意外！”
　　“什么意外？”
　　“你别管！”莫寻花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嘴唇边残留的一些些触感，都让他无比别扭，只觉得贴着她的那部分肌肤，都抗议着要自由！而且，刚才顾着逃命没注意，这会才反应过来，半个月没见，这丫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譬如衣着，譬如发型……
　　“小花，你的屁股肉软软的。”不像野猪肉那么硬。
　　啊——！！！
　　莫寻花突然双手齐齐捂住她的口，然后惊觉动作不妥，突然灵机一动，“嘘~”
　　然而嘘完了自个也是心虚，赶紧肃了肃脸，“刚刚是不是有人呼救？”
　　唔，而且越来越近了，况点心想。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白衫女子走得还是有几分颠簸，然后一直朝他们靠近。
　　虽然觉得这呼救欠缺了点激情，但莫寻花还是戳了戳况点，“她叫你救她！”当然是叫她，他现在可是伤患。
　　况点背着莫寻花，继续朝金桂酒坊的方向前进，然后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闲事莫理。”
　　耶？莫寻花觉得不对头，索性问个清楚，“我说那是什么，你今天怎么没回头看？”
　　“要适当减低好奇心，十有八九是陷阱。”况点其实是个很受教的人。
　　“……”莫寻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甘心。
　　而身后的呼救声已经近在耳边了，没多久那个女子终于追上了他们，挡在前面，一脸惊慌的样子，“请你们救救我！有人要杀我！”狼狈之中倒还蛮逼真的。
　　没多会身后又传来一个男声，“你逃不了！”

　　莫寻花直接翻了个白眼，他娘亲的！演戏这事他可是驾轻就熟，居然演了一套这么愚蠢的戏码，真以为他是三岁小孩！
　　但他一向自诩为君子，扬了扬唇，“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我们能救你？”
　　充其量他们一个小孩一个少女，身上破破烂烂反而更像是被洗劫过一次的！她应该叫上他们一起逃吧- -！
　　再者眼前的女人虽然惊慌，但呼吸却不紊乱，从身型上来看，明显是个练家子。
　　而况点目光炯炯，并未搭话。
　　“……”白衫女子怔了怔，真忽略了这个问题，“对哦。”然后也懒得装了，凉凉的说了句，“那小心后边哟~”
　　便是一把大刀劈来。

　　况点背着莫寻花往旁边一跳，莫寻花手往她肩上一推，两人便极有默契的分开，莫寻花单脚落地，然后比了比那金刀男，挥了挥手，“去吧。”
　　金刀男这才看清况点的模样，显然愣了愣。
　　然而况点并未迟疑，上前出拳，金刀男连忙迎招。

　　从前黑一刀会试试他们身手，只要能赢，就能吃到秘制的辣椒酱。甜中带辣，香味四溢，这对两个孩童还是不小的诱惑，那个时候莫寻花还没这本事，刚刚知道南边密洞的存在，什么都是起步阶段。
　　然而不久他却发现况点招式不行是因为她记不住，和野兽打起来随心所欲足已，但和黑一刀那种老油条过招，光靠蛮力真的不够，于是莫寻花退一步海阔天空，两人决定在交手的时候暂时性化敌为友，由他口述，况点出招，竟是勉强和黑一刀打成平手。
　　莫寻花和况点的配合可是经过长期专门训练，语速惊人，“快打三，左四，肘七，后踢五……”
　　话一出况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手。
　　不稍会那金刀男多处受袭，虽然有遮有挡，却也拳拳到肉，身子难受，蓦然爆出一声大吼，“我不玩了！”
　　不错，金刀男正是那日宣称要娶况点为妻的金贵。

　　其实莫寻花还有点良心，知道避开要害。
　　话说金贵已经挺幸运，他是在况点和黑一刀过招无数次终于找出交手时收敛力道的窍门之后才和况点碰上，否则……
　　也难为了黑一刀，耗费心思去引导况点控制力道，才想出过招这种实战处理方式。
　　不过况点在两种情况下会失控，一种是面对莫寻花，一种是突然兴起，譬如太平镇拍桌子那一次。
　　况点没多纠缠的收了拳。

　　然后白衫女子颇为惊叹的发出一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居然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
　　声音也是不再伪装，然后动手撕下脸上一块人皮面具，露出原本圆润的脸庞，正是凌芝。
　　况点看了看她，然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莫寻花，突然又问到，“不痛了？”那是不是可以去找小远？
　　莫寻花听出她心里隐性对白，又是不悦。
　　倒是凌芝几分意外，呶呶嘴抢戏，“点点~你看到我一点都不吃惊么？”
　　她先前见况点追出去就知道肯定有热闹看，自然跟在后面，果然黄金街上那叫一个精彩绝伦，然后刚好碰上在金桂酒坊分号里看店的金贵，于是把他也叫过来凑热闹。

　　“我知道是你。”
　　“哦？”凌芝挑眉，金贵这几日一直留在分号，而她也不知道况点已经和金贵照过面。心想莫非是她小看了况点？还是说无常谷出来的都有这本事？
　　莫寻花先是一脸你真无知的瞥了眼凌芝，然后迅速找到最亲切的表情，淡淡扯了个微笑，好心的告知，“气味。”况点那死丫头自然不会动脑筋察觉到什么练家子，或者怀疑什么不妥，她是兽类，兽类啊兽类！
　　“你就是莫寻花？”
　　莫寻花已不意外这个人知道自己，因为在金桂酒坊看到况点已经把他的意外都耗尽了。约摸知道些什么，看来他似乎是上当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显然是做戏给他看，说什么早先在闾阖城见到的一个身穿红衣性格乖张的女人和金桂酒坊的老板娘站在一起就是风景啊风景，他居然就自个送上门了= =！
　　江湖险恶啊，连小孩子都骗！
　　于是轻轻抱拳行了个礼，“正是。”

　　却是发觉脚踝比方才疼痛得更加厉害，暗地里动一下都觉得钻心刺骨，不过求助一个陌生且不知道身上是否有汗臭味的男子，他还不如让况点背，于是又把手轻轻抬起。
　　况点意会。

　　凌芝似乎有很多问题，莫寻花都极有修养的一一作答，只是不一定是凌芝想要的答案。
　　而金贵在后头似乎颇为不悦，唔……这个女人似乎漂亮了那么一点点，只是她刚刚怎么没有认出他！竟是莫名其妙的生起闷气来，而且他挨了打，身子也很痛！
　　走着走着况点突然停住脚步，肃着一张脸。
　　莫寻花察觉到不妥，“怎么？”
　　况点又继续前行，微微偏头软软的说了句，“小花，我刚刚胸闷。”

　　好像……感觉到了某个人。

　　**

　　莫寻花坐在内屋圆桌旁的圆凳上，方才凌芝还在这涂抹脸蛋。
　　夏松柏抓着他的脚踝扭一扭转一转，然后给他敷上一种黑黑的凉冰冰的药，再缠上绷带。听到他轻轻的嘶了声，没有叫疼，直到对方把药箱子盖上了，他才隐隐的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方型脸小眼睛，寻常中年人模样的夏松柏，彬彬有礼的道了谢。
　　明眸皓齿，举止得宜，很是讨喜。

　　古雁行摸了摸自个的小胡子，由始至终看着莫寻花忍着痛的乖巧模样，觉得洪艳艳那妖女不但嫁了个好老公还生了个好儿子。然而一想到洪艳艳惹出的那身麻烦，还有他们夫妻出现的种种问题，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皱了眉。
　　嗯……莫寻花这孩子比他想象中的懂事，说不定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告知。
　　也许黑无常那家伙的想法是正确的，莫寻花毕竟是他们两夫妻的骨血，念在这个情份上，总是可以好好坐下来说个话，把这几年的心结解开，再把矛盾解决了，雨过天晴。总不能窝内斗，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哼，黑无常果然是个心眼比女人还细的男人，洪艳艳是他师父，又下了死命令一定守着莫寻花，这次设计莫寻花自个逃出来，总比故意放人出来的罪责来得轻。
　　唉，这几年的江湖，又是风又是雨的，不大太平。

　　一个小丫头端了盆水进来，又把毛巾拧干。金鑫接了过来，给况点递去，吩咐到，“去，给你小师叔擦擦脸，你们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打打闹闹的，好好的衣服都给撕成什么样子了！”
　　况点一进屋就被批上件斗篷，说是避免春光外泄，泄什么泄，了不起就是条手臂。拿过毛巾没说话，在他身旁的圆凳上坐下，锲而不舍的继续发问，“你什么时候把小远还给我？”
　　“我脚好了就去给你拿还不行么？”然后侧头看了看她，目光锁定一处，伸手就把她头发上沾的一根青草给捻了去。
　　事先申明，只是顺便，他一向是个整洁自律的人，也看不惯别人邋遢。
　　况点唔了声，看了看他的脚，“你没用。”
　　莫寻花瞪了她一眼，然后微笑以对看看其他人，突然凑到她耳边极为轻声的说了两个字：“外人。”
　　他们可是做过约定的，在外人面前要给他这个师叔面子！

　　况点突然抬头看着其他人，“你们能出去吗？”
　　“要说请。”莫寻花责备。
　　真麻烦。况点皱眉，“请你们出去！”
　　“……”莫寻花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个请字听起来语气更恶劣，赶紧笑笑，“我师侄是说……”
　　夏松柏招呼都没打直接走了出去。
　　唔，况点觉得他有些孤僻。
　　“得了，把房间让给你们。”古雁行暧昧的笑笑，便是和金鑫一同也出了房门。
　　而凌芝陪着金贵，在屋外看他耍大刀，见所有人都出来了唯独不见况点，金贵狠狠的凌空劈了一刀，想想毕竟是他第一个求亲的女子，虽然那个毛头小子比她年纪小，但心里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凌芝见他脸色跟块炭似的，突然捡了根小木棍戳了戳他那把金缍九环大刀，“难不成你对点点一见钟情了？”
　　“屁！谁会看上那个粗鲁的野丫头！”金贵大刀往身后一立，转身就走。
　　凌芝挑挑眉，跳了一下跃到古雁行面前，正了正脸色，唔，现在莫寻花先人一步找到了~该商讨下一步的计划了。

　　而屋内……
　　“你脚上抹的那黑黑的是什么？”
　　“药，”他娘亲的！“刚刚夏松柏弄得我痛死了！”白伊人都比他温柔！然后瞥了眼况点，“怎么，你想尝一尝？”
　　况点沉默不言的捏了他一下，痛得他咬牙切齿，这死丫头！
　　“我要小远！”
　　“行了~我现在告诉你地点你也找不到。”反正他也想打开盒子看看黑一刀到底在里边放了什么东西，然后得理不饶人，“我说摆在郊外的大树上，你也一棵棵去找么？”
　　小花变坏了……
　　况点表情严肃，“为什么要带走小远？”
　　“小远没见过世面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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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松柏粗鲁是粗鲁了点，但胜在药效一流，原本肿得跟白萝卜似的脚踝处恢复原状，虽然还有点淤青，但至少行走无碍了。
　　因而这日大早，两师叔侄就齐齐去找小远了。
　　相逢仪式异常简单，但久别重逢况点还是异常兴奋的，从某棵大树上终于看到盒子的时候，绷了好多天的脸庞终于绽出笑容，眼儿眯眯，梨颊生微涡，柔柔和和，加上近来她形象上的转变，顿时让莫寻花心里不期然忆起那日的意外……
　　微微羞窘，又是不自在了起来。
　　啧，他和况点可是势不两立！他将来可是要全面超越她！

　　况点熟练的解着锁，然后兴奋的打开——
　　小远！她的小远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沉静而镇定，温柔而乖巧。
　　它的皮肤依旧是那么光滑，阳光下隐隐呈现一种亮堂的光泽，它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而陌生，唔~~小远！
　　想抱抱它，可惜太小，觉得尚不能体现心中的激情，挂在脖子上也少了点欢欣的味道，毕竟快乐分享更令人愉快，而身边也只有莫寻花一个生物，况点见多识广，外国人的礼仪她见识过，突然凑上去“吧唧~”给了莫寻花一个香吻。
　　眉宇间，神采飞扬。
　　然后就把莫寻花搁原地，把小远搁眼睛前蹦跶上树兴高采烈地找过往的感觉。

　　莫寻花懵了！
　　他他他他他……他居然！！被况点那死丫头亲了一下！！
　　啊啊啊啊！！！
　　耻辱啊！耻辱啊！

　　啊啊啊啊！！！
　　不能高兴啊，不能高兴啊！！

　　然后愣愣的摸了摸脸颊，嘴角不知咋滴抽风似的扬了起来。
　　不过……
　　啧，真是的，死丫头见到那破玩意有那么高兴么？
　　便又隐隐有些不悦的走到被况点遗弃的盒子旁边，然而看来看去没找到任何东西——
　　半眯起眼睛，难不成黑一刀骗了他？

　　还在理清思绪，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笛声，而转瞬间，况点突然从旁边一棵大树上摔了下来。
　　看着况点顷刻间冷汗淋漓，莫寻花突然意识到，她隐忍的，也许是他想象不到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