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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为了装得更是逼真,沈柔被谢景辞放在榻上之后,就一直闭着眼,不曾醒来。

      待到夤夜,她还真睡着了。

      到底还顶着太后的身份,此次逼宫造反的三大首领,并不没有将她如何。

      小太后的未央宫内,处处摆设奢华,苏叶知道小太后时常梦魇,遂在累丝镶红石熏炉里添了一味安神香。宫廷突遭这么大的变故,也是难为小太后了。

      当下,安国公与沈大公子都在漠北守边,沈家仅剩下一些妇孺,无人能给小太后撑腰。

      苏叶撩开幔帐,看了一眼小太后熟睡的模样,当真是娇憨幼态,精致的脸蛋因着熟睡而溢出一抹酡红,她真担心小太后扛不住接下来的变故。

      内心无声一叹,苏叶撂下幔帐,免得扰了小太后歇息。

      一切且待到明日再说。

      小太后娇气得很,若是睡不好觉,明日就该心情郁结了。

      幔帐落下,隔绝了内殿火烛浮光,安神香袅袅腾起,美人抱着一只软枕,翻了个身,她秀眉轻蹙,似是在梦里碰见了什么不好的事了,让她低低嘤咛了几声。

      没错,沈柔又做梦了。

      还是春/梦。

      她在梦里都已经开始学会见怪不怪。

      自打几年前来了月事,那晚她浑身酸痛,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喊来霍迟替自己检查伤口,那年的少年一双幽眸冷冷沉沉,硬是涨红了一张脸,对她说:“小姐,这事小人做不来,得让府上的妈妈来办。”

      当初,沈柔什么也不懂,还骂他不尽责。

      少年只是憋红了脸,站在她面前认错:“恕小人无能。”

      记忆回拢,沈柔依旧在梦里。

      她依稀觉得自己醒着,可又在朦朦胧胧之中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正压着她。

      蝴蝶骨被人咬住,传来不轻不重的痛感。

      沈柔睁开眼来,透过半开的幔帐,她半边脸陷入御枕里,抬眼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床榻对面的螺钿铜镜。

      看清铜镜中画面的那一瞬,沈柔僵住了,半张着小嘴,被镜中场景羞到神色凝滞。

      她看见镜中起伏的劲/腰,风/月缠/绵的弧度,如此清晰。

      男子仿佛在战场起伏跌拓,撑在她背后,低低戏谑一笑:“二小姐,小人侍奉的可令你满意?”

      沈柔:“……!”

      阴魂不散呐!

      沈柔惊梦醒时,已经是天明时分。

      她爬坐起身来,宽大的雪色绫罗睡裙,因为她的动作下滑,露出圆润细嫩的肩,她有些闷热难耐,乌发倾泻身后,樱唇粉红,耷拉的桃花眼眼梢,还残存着不曾消散的媚意。

      沈柔抬起眼皮,看向床榻对面的铜镜。

      梦中的场景,竟然就在她自己的寝殿内。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纤柔柔荑,拉下衣裳露出雪肌肌肤,又转过身来,试图照一照自己身后的蝴蝶骨。

      幸好。

      清冽白皙,完好无损。

      小太后长长吁了口气。

      可怜见的,她都已经被霍迟吓到这个份上了。睡着之后,梦中也是他啊。

      早知当初的狼崽子会长成今日这副模样,她当初就不该多此一举的将他捡回去!

      苏叶、木荷,以及苗姑姑听见动静,便端着滴了花露的温水过来,正准备侍奉小太后洗漱。

      安国公府沈家,是百年忠烈的武将之户,可偏生出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二小姐,当真是肤若凝脂,娇里娇气,稍稍一碰触,就会落下红痕。

      沈柔任由苏叶与木荷侍伺候着。

      苗姑姑喂她用花露漱口,见她神色恍惚,忧心道:“太后娘娘啊,咱们当下这个情况,实在不宜耍性子,若不……试着拉拢一下霍将军?”

      二小姐到底救了霍迟,还养了他几年,终归是有些恩情的。

      可苗姑姑这话一出,沈柔立刻摆了脸色,巴掌大的脸蛋,奶凶奶凶,气吼吼道:“哀家拉拢谁,也断然不会拉拢他!”仿佛因为昨夜的梦境,而迁怒于霍迟。

      苗姑姑犹豫道:“可当初霍迟为了太后,就连命都可以不要啊。”

      彼时的霍迟当真是个不要命的。

      就算是沈柔说,要让他立刻去赴死,他也会毅然决然听从她的命令。

      沈柔心里门儿清:“当初是当初,霍迟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姑姑莫要再劝。”

      沈柔昨夜又梦魇了,足可见,这是上苍对她的警示。

      她倒是更看好谢景辞,幼帝是长姐的孩子,以谢景辞对长姐的深情,极有可能护着幼帝。

      如此,她与谢景辞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谢景辞是定北侯府的世子爷,他自己本身没有资格坐上皇位,最大的可能是扶持一个容易掌控的傀儡。所以,他会保护幼帝。

      而康王就不同了,他姓楚,是皇氏中人,更是在朝中积威甚重,完全可以将幼帝取而代之。

      沈柔暗暗的算计着。

      平静稚嫩的表面之下,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总之,康王狼子野心,是一丝一毫都不能信的。

      这时,沈柔问道:“眼下,朝中情况如何了?左右二相死了么?”

      那两个老家伙,早就该归西!

      胆敢压制了她与幼帝这样久,还不允许她垂帘听政,真是岂有此理。

      小太后托腮,孤傲的想着。

      苗姑姑拧眉:“这……奴婢们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宫廷都被康王的人换了一波。”

      沈柔:“……”

      小太后抬起柔荑抹了把脸,气鼓鼓的一张小脸,无奈捶床。

      哼!

      那些个狼子野心之辈!

      不多时,小太后梳妆完毕,她故意没有浓妆艳抹,还挑了一件素色衣裙,看上去莫过于十四五岁的光景,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镜中人我见犹怜。

      沈柔望着镜中人,问苗姑姑:“哀家都这般可怜了,康王他们理应不会太过为难哀家。哀家是个柔弱心善的女子。”

      苗姑姑讪了讪。

      小太后一直坚定的认为她是多么的柔弱又善良,旁人也只能附和。

      苗姑姑:“太后娘娘说得是。”

      这时,一穿着青灰色太监服饰的宫人,躬身迈入内殿,恭敬道:“太后,康王爷求见。”

      闻言,沈柔望着镜中的自己,美眸眯了眯,泄出一抹厉色,但很快,她一眨眼,那抹厉色就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沈柔莞尔一笑:“还不快速速请了八皇叔进来。”

      楚渊迈入内殿时,闻到一股沁甜的幽香,再看向小太后时,就见这小女子正眨着纯真的大眼看着自己。

      随即,小太后甜甜的唤了一声:“八皇叔,你来了呀。”

      倒是个听话懂事的。

      楚渊不疑有他。

      他抱拳行礼,没有仗着皇叔的身份,就对小太后施行打压,至少礼数上无半分不妥之处:“臣拜见太后。”

      沈柔抬起小手,轻轻一挥:“八皇叔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小太后倒是很会左右逢源,给足了楚渊面子。

      苗姑姑搬来紫檀木圈椅,示意楚渊落座。

      楚渊倒也不客气,楚家皇氏的男子皆生了一副儒雅的好相貌,就算是楚渊即将而立之年,可看上去依旧丰神俊朗、儒雅从容。

      楚渊开门见山,道:“太后,皇上眼下下落不明,此事事关重大,臣肯请太后亲自外出寻找皇上。皇上年幼,又是跟着太后长大,若是太后亲自出马,必定能事半功倍。”

      苗姑姑看向沈柔。

      沈柔莞尔一笑,面上滴水不漏。

      她当然知道幼帝去了何处,可她不能这么快就让康王寻到幼帝。

      至少,眼下不行。

      父兄还在漠北没有归来,她与幼帝在朝中无一靠山。

      真正的靠山,只有兵权。

      沈柔虽不想服从康王,却一口应下:“八皇叔说得是,哀家也盼着皇上早日归来,那孩子才五岁,又是自幼丧母,哀家既是他嫡亲的姨母,又是他名义上的母后,自是盼着他安安稳稳。”

      “若能早些寻到皇上,八皇叔也早些心安。”

      一言至此,沈柔抬袖,拭了拭并不存在的泪。

      见状,康王儒雅一笑:“那就劳烦太后了,臣会指派人手,全程护着太后。”

      沈柔笑得更是温顺。

      她就知道,康王不是个好东西。

      康王哪里是指派人手护着她,是监视才对吧!

      康王稍坐片刻,便要离宫,沈柔非要留下他饮了一盏茶,这才肯让康王离宫。

      苗姑姑诧异一问:“太后忌惮康王,可为何不久之前非要留康王吃茶?”

      沈柔窃笑道:“康王昨夜匆忙离宫,便是为了避嫌,所以,他今晨才入宫面见哀家。可哀家偏就不如了他的意。”

      苗姑姑迷惘:“太后的意思是……”

      沈柔揉了揉太阳穴,娇滴滴的倚靠着贵妃椅,美眸陷入沉思:“姑姑呀,你不懂的。”

      她得护着长姐留下的唯一血脉,也要让幼帝坐稳皇位。

      谢景辞,她是一定会拉拢。

      她不仅要拉拢谢景辞,还要让谢景辞与康王分庭抗礼,最是要能对抗起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至于霍迟……

      一时,她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

      从昨晚开始,城门已经封锁。

      故此,康王便让人带着小太后在京都城门四处走动。

      小太后身娇体弱,自是一直乘坐马车。

      她绝无可能迈下她矜贵的双足。

      又因着昨夜梦魇没睡好,小太后干脆拉下车帘,倚靠着侧壁小憩。

      可还没休息多久,马车车厢忽然晃动,沈柔一睁开眼,就对上了霍迟狭长幽深的凤眸。

      这个年纪的男子,极具攻击性,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将人团团笼罩。

      下一刻,霍迟在沈柔面前落座,随即凉薄的唇轻轻一扬,笑意缱绻风流。

      沈柔刚要喊出声,男子已经伸出手指抵在了她的樱花唇瓣上,稍一用力,辗轧了几下:“嘘——太后最好别乱嚷嚷。”

      沈柔瞪了他一眼,撇过脸去,避让开了霍迟的指尖。

      他的手指也甚是坚硬,指腹还生了明显的茧子,方才仅摩挲了她的唇瓣须臾,便让她觉得肌肤生疼。

      霍迟也不恼。

      他收手,又稍稍摩挲了自己的指腹,似是在回味,这一幕让沈柔想到了昨夜的梦境,她想入非非,又瞪了他一眼。

      霍迟幽幽一笑,没了年少时候的深沉阴戾,取而代之,是手握兵权的嚣张与桀骜。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将军,骨子里便是睥睨天下的傲气。

      “二小姐,你躲什么?你我曾经那么好,我接连几年睡在你的脚踏下面,还听见过二小姐说梦话呢。”

      沈柔当做没听见,掀开车帘一角,望向朱雀大街的人来人往。

      霍迟又笑了笑:“二小姐,我这手掌的确不怎么好看,这才让二小姐如此嫌弃,可上面的疤痕,是拜二小姐所赐,若非二小姐当初心狠要杀我,我的手亦不会受伤。”

      沈柔转过脸来,再度看向这狼崽子。

      她曾经派出了杀手,试图以绝后患,可最后还是叫停了那疯狂恶毒的计划,可到底还是伤到了霍迟。

      眼下,霍迟再不是她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从了。

      小太后也不是吃素的,立刻眼眶湿润,气吼吼的瞪着眼前人:“诬蔑!哀家岂会那么狠毒之人?!你休得胡说八道!”

      瞧,还真是不讲理啊。

      霍迟气笑了:“呵呵……”

      好一个诬蔑!

      此时,沈柔一手扶着脑袋,倚靠着马车侧壁,仿佛是下一刻就要因刺激过度,昏厥过去似的。

      霍迟一眼看穿了她,哂笑:“这里可没有谢景辞,沈二小姐若是昏厥过去,那……可如何是好?恐怕,只能由我抱住二小姐了。”

      沈柔:“……!”美眸更加怒视。

      霍迟但笑不语,指尖搁置在鼻端,似是轻轻嗅了嗅,他一笑起来,年轻的面庞尚且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 作者有话要说:  霍迟:二小姐,你真不认账?
      沈柔:不是我!我没有!不关我事!
      霍迟:呵呵,我只淡淡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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