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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三十八章:愿从卿意愿从君 ...

  •   天宫,须有殿。
      “所以,你是真打算用你自己的心,来充当封印他的媒介?”天神坐在上边,右手撑着下颚。眼睛望的是别处,说话的人却在前头。
      “之前就也已经探讨过,既然这是唯一的方法,那自然是如了天神的愿。”白衣人飘飘荡荡放下这样一句话,不知是何用意。他怀里还抱着一位熟睡的少年,那少年脸色已红润不少,素净淡雅,是不施以脂泽粉黛的一种难言的美。
      怀中人似乎动了一动,但没醒,只是无意识的一些小动作。白衣人俯望他一眼,抱着他的手颤了颤。
      不过,此前确实没留心过青菱的容貌。此番仔细端详了一阵,才晓得这个少年的容貌生的极好。生的本就是一副惹人疼惜的相貌,且乃是素洁纯然的美。已是逾了天界如云的女仙人。绛天忽然就止住了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明所以着自己为何会想着这些细碎的琐事。
      “陵光神君是在不满我的处置吗?”天神只要是自己觉着不妥,也不管场合不场合,直接就指清道明。
      “青菱确实是杀了那些仙人,这点我不辩解。既是有罪,担了就是。我倒没有什么满或是不满的思虑。”白衣人也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纷争,没有辩解,只是平平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既然陵光神君也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天神勉强支起着笑颜,起身道。
      “不过,有件让我不大明白的事,还是想请问天神。”天神没话可奉告了,绛天倒是还存有着一问。不等天神的反应,他便自觉问道:“我想知道,那天原本是要赶去月亏水溢的上千仙人,后面是去了哪里?”绛天自然不会是刚刚碰巧才想到这,只是一直没有一个供他问的契机罢了。
      现在便是那时机了,他也不带犹疑,直直发问。天神接过白衣人的目光,那是疑虑的眼神,亦是盘问的眼神。
      “噢,原来是这事。”天神平静接过这发疑问,料算到了似的,微微将唇一扬,答:“那日,原定着确实是让那些人赶去月亏水溢。但天界遇袭,不得已延了延,监兵神君也传令道需要支援,所以便转而让他们先行去助天界渡了这难。”
      “既是如此,那天神应提前通报一声才妥。而不是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只身前往月亏水溢。”若说方才的意思在场部分人还不明了,现在也该了然了。众仙皆屏息,大气不敢出。陵光神君这是在……当众指责天神?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只有陵光神君敢说出口了。其他神君多多少少对天神还是敬重着几分,思虑多几分的。也就只有陵光神君,有何意见毫不拖泥带水,说的很是直白分明。
      “这点是我考虑不周。”天神也没动怒,众人也从未见过天神当堂对峙过陵光神君,他就那么如水平静答:“所以我也打算再次酌情减少对他的惩戒,除却暂剜去他的心以外,两次削减了原先敲定的刑罚,现在不过是九百九十九年。这样的让步,陵光神君可还满意?”
      白衣人不说话,大约是默许了罢。
      其实绛天另有其事也想问出口,那便是关于天界受袭时天神又在做什么这一事。他早有所察觉,这天神出牌确实不大符合常理。天界有难,也不见这天神有过挺身而出的时候。但也没有合理的解释,所以有的时候,绛天甚至在想这天神是否真是因为怕死,才无胆出手?
      他连这么无厘头的解释都搬了出来,因他确实没猜透对方心底埋的究竟是怎样的算盘。
      而就算是如此,他是识趣的,没有问出口。众人都觉得陵光神君不论如何挑战天神的权利,天神都因敬重着陵光神君而免去计较。其实并不然,绛天晓得那人底线何在。什么样的问题可问,什么样的不可问,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分寸的。因而天神哪怕真有降罪之意,也没有充分的缘由和机会。
      “好,既然天神这么说,这次的事,我也不好再计较。”绛天抬眸,规矩行以一礼后,道:“不过还请天神往后行事多思虑着几步,否则,如有某位神君因此丢了性命,想必也不会是你的意思。”
      此言一下,惊了一满堂。陵光神君今时……似有些不大一样,但又交代不出是哪里不一大一样。
      “好,陵光神君所言极是。”天神应道。旁人亦没法把天神和愠怒牵扯到一起,不禁觉着奇怪了。
      白衣人一言不发地退下了,抱着另一名少年,不慌不忙地出了须有殿。
      他抱着这人,一步一步落下石阶。出了殿,青菱的脸庞被上空的阳光照拂的无比柔和融融暖意化了开。软软透明的阳光洒了一身,白衣人的身形也显得格外幻美,虚实交错。
      “绛天。”有人在后边喊住了他,声音不算大,但很清晰。
      “何事?”白衣人身影一个顿然,停在了其中一个青石阶上。他没有回头,而是等着后边的人上前寻他。
      “你已经决定好了么?”来的人正是玄冥,他步履不快不慢,走到了那白衣人身旁。默了小会,道:“半颗心,对一位神君是什么意义我觉得我也不用多说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你真的想好了?”
      “到现在,你觉得还有反悔的余地?”绛天不明白玄冥想要问什么,淡淡回答。
      “我只是不明白你这么做的原因。”玄冥这才开问,“我知道你不是草率随便的人,所以你是早已想好了是吗?”
      “原来给青菱定下的,是三千年的囚禁。”白衣人不紧不慢道,“若暂时祭出半个心作为代罪的一部分,作为囚禁他的媒介及容器。那便是两千年,知道方才,我问出了那一问,天神才最后削减到九百九十九年。”
      玄冥身陷良久沉吟,不至一刻,又道:“那青菱……可是出事了?”玄冥对青菱也说不上是了解,但是对他的为人还是清楚的。青菱虽确实闹过不少事,但他还是有他自己的分寸的。一次性杀了上千个仙人,不是神君的作风,更不会是青菱的为人。
      得到的是对方的沉默,玄冥有轻有重,也不想深究:“若是为难,我也就不强求了。我看得出青菱对你的态度与待旁人不大一样,往后可能得耗你一点心力多在意一下青菱了。他遇着了什么事不论我如何问他也不肯说,也不知是不是死要着面子。倘若是你的话,他兴许还会听从个少许。”
      “知道。”白衣人淡淡回答,稳了稳怀里人的身子后,道:“对了,有件事,还是想拜托一下你。”他向来很少烦请过别人什么事,只要是有求于他人的事,那多半是陵光神君自己也解决不了的伤脑筋的问题。
      “好,你说。”玄冥相当果断地先应了下来,而后再聆听着是什么事。
      “我送他去青龙殿的这个期间内,麻烦你帮我找找可有退却魔化迹象的方法。”绛天道,这也相当于换了个说法将这事告诉了玄冥。
      果然,玄冥面上的神色立即凝固,很是不怎么入眼。“是青菱?“他低声问道。
      “是。”白衣人微微点头,既然还要委托玄冥一些事,那其实也没有对他瞒着的必要了。
      玄冥若有所思,看青菱现在的脸色,还微微透出水润的嫩红,想必是耗了绛天不少法力。他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随后,想想有些不对,又来一发紧问:“既然青菱现在初有魔化迹象,现在这个时段将他囚禁封印,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些不可逆的影响?”
      “所以,我才会拿那半颗心出来。表面上是为青菱担下一些罚,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压制他的魔化迹象。”白衣人款款道出自己的原意。他法力属性为火,克制着青菱的法力。也正因这层克制关系,才可让他的心有这样的效用。
      “这才是你的本意吧?”玄冥不由也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陵光神君享有这么高的威望也不是没理由的。很多事情,陵光神君确实思虑的极为周到细密,让人没法不敬畏钦佩。
      “算是吧。”白衣人勉强付以一笑。不过讲真,他极少对一个人上心到这样的程度,甚至逾了对遇桥的关切程度。倘若让他解释解释原因,他恐怕还得深思上一些时辰。假使是个女孩子还好说,但那偏偏是个少年。
      “那个……神君。”一个不弱不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时辰要到了,您准备何时出发?”
      余光里,那只是一名在天神手下负责的仙官。
      白衣人冷冷望去,但还是凭着原有的修养尽量平心道:“你们的天神很着急这件事?”
      “呃……也不是,我只是想向神君求得一个准确的时间,这样也好有相应的安排。”仙官没觉察出什么不妥,自然而然就向白衣人解释起来。
      “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那可否请你暂时回避一下?我尚有其他事要交代,停顿不得。”白衣人看也不看那人,自眸中透出的威慑顿时迫得周围的气氛密不透风。
      仙官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暗叹自己方才确实云里雾里就做了这么出格的事,居然想用着平辈的语言和陵光神君说话。兴许是被方才陵光神君和天神的对峙冲昏了头罢,心底难免对陵光神君的态度稍稍变了一变。当即深深俯下了身,慌忙道:“神君息怒,是我逾矩了。我……我这就告退。”
      “等等。”白衣人喊住那人,随后道:“如你是要汇报于天神,就告诉他,十分钟后即可出发。”其实主要还是不想待会儿还要被这些人烦扰一次,他甚至没想过要带其他人去青龙殿。不过天神是如何安排的和他也没多大关系,他就遵循着规矩告知天神一声,也应算是很尽职了。
      “好的,神君。”仙官得令后,对方是何样的脸色他也不敢留意,匆匆忙忙就退下了。
      直到只剩下他们,绛天转过头,对玄冥道:“你先去吧,麻烦你了。”
      玄冥还记得绛天方才的话,道:“你方才不是说还有其他事要交代?”不过瞧着白衣人稍显不自然的脸色,恍然了:“好,我知道了。”
      他猜的不错,绛天确实没其它要嘱托的事了。方才不过是不喜那仙官的打断,胡乱谄出一个借口罢了。
      玄冥脸上若即若离的笑,敛去后当即道:“你……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青菱吗?”若是让青菱得知陵光神君甘愿取下自己一半的心来化作其封印的一部分,怕是只剩懊悔和不解了吧?
      “没那个必要。”白衣人的话很轻,顷刻间便和着尘土散在风中。
      “好。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玄冥尊重着绛天的意愿,见他如此说,自己也就主动将话题止步于这。
      玄冥离开后,相继地,白衣人将青菱托稳了,脚尖离了地。御风下,离开天界。

      如他所想,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对天神或是那些仙官多说什么。他才刚离开天界没几里,就觉察到后边就有天界的人跟了上来。他们对自己的行踪倒也没有遮遮掩掩,就那么坦荡地跟在其身后。
      天神说是要派人护送着他,避免途中出现意外。在绛天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再不能蹩脚的理由,用来掩饰监督视察的本意。绛天无谓了,也没有非要将身后那批人赶回去,他们爱跟着便跟着罢,与他也无关。
      不出一刻钟,青龙殿就现于眼前。俯视而下,无意中瞧到还在嗜睡的少年。他这次应该真的累了,法力消耗过大。虽然脸色润泽了不少,但绛天察觉得到青菱体内的法力内力还是处于欠缺不足的状态,因而才会这么地嗜睡。
      他真的不忍心,叫醒怀里的人。不忍告诉他,他要在法力尚未恢复的情况下,接受近千年的封印囚禁。
      白衣飘然,飘然落至青龙殿跟前。从他赶到因魔化而昏厥的青菱身旁那时起,他就一直是抱着这人。到现在算来也有近一个时辰了,居然也没有觉着累。
      青龙殿大门轻启,飘来阵阵尘烟。他面色平静地走了进去,还能出此而不染一尘。
      身后的脚步窸窸窣窣,不用想,乃是那些人也跟了进来。这些仙人也没有催促没有发过一言,只是在后边候着,就真的只是在督查他们罢了。
      白衣人不想再费口舌和这些人做无谓的交流,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再次把目光放在那少年的脸上。
      一掌汇集着幽美和煦的光,他一面往那人身体里度入内力以缓下接下来的疼痛,一面将手隔着几掌的距离,一点一点取出他的心。
      虽不是用生剜的方法,但强行从神兽体内剥离心脏,此等疼痛不是一点内力就可抵的住的。果不其然,怀中的少年不自主咬着唇,眉心合拢。
      不忍看过他的神情,白衣人别过了头。心下一横,手一抬,整颗心已悬浮于他手心上方。再一眨眼便没了踪迹,乃是他收了起来。
      怀中人顿时面色煞白,渗出一层薄薄的汗。这远胜过剥皮抽筋的非人的苦楚,让青菱不得已微微启了启眼皮。
      “青菱……”他启唇,轻轻道了一声那人的名字。与此同时,手心处运了点内力,渡给了怀里的人,强行让那人清醒些许。
      怀里的人的身子正在接受着他的法力,眼睫在微微颤抖,好似幻蝶一般轻轻在那舞着,安静地舞着。不一会儿,那人就开阖几番地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绛天,不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火鸟?”青菱虽疼的厉害,但仍迷迷糊糊着。好在他反应不算迟钝,睁开眼缓和了片刻当即就发现了周围环境不大对劲,略去了身上的疼痛,转而问:“这里……这里是?”
      白衣人不自主低下了声,答:“青龙殿。”
      青菱不急着问长问短,而是偏过脑袋想了想,忆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乍然明白了些什么。青菱没什么反应,而是将脑袋依偎在那人的怀里,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直说就好了。”
      青菱虽时而会做出些较为幼齿的事情,但也不要天真想着他真的什么也不明白。这之类的事,他会意会的有时候甚至比绛天还快。
      白衣人接过话道:“取心,而后要封印。”简单直白的几个字,意思已然很清透明白了。他不忍再往细里去说,才交代的如此简洁。道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把身上八成的法力都给了青菱,如此一来,总不会太难捱了吧……那样他心底也会好受一些。
      “那你放我下来吧,容我活动活动。否则若是封印空间不够充裕,这身体迟早得憋出病来。”青菱轻快地眨了眨眼,仿佛确实不大疼了,且不像是个将要被封印的人该有的表现。
      白衣人点点头,应他要求动作轻柔地放下了他。
      落了地,青菱立即就发现在后边杵着的仙人,脸色立刻变换,难入目了不少。“一路上这些人都死皮赖脸地跟着你?”青菱毫不避讳,也不晓得把声音放低一些,明明白白地泄了自己的不满。
      白衣人忽觉着有些好笑,藏下笑意,淡淡道:“是。”他不赶那些人,只是无暇去管他们。况且天神派来的人,即便他出言赶人那些人也会找尽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看透了也看腻了这些小伎俩,君子之腹使他忽略了计较。
      两位神君的对话让仙人们有些站不住脚了,他们自己也觉得憋屈的慌。他们奉的是天神的令,他们……他们也没辙啊。如今被两位神君拎出来一说,反觉着自己似乎真有那么些不要脸,面子也挂不太住了。
      “那个……神君,还烦请您能快些……”一个官职较为高的仙官发话,此番话也是暗暗地提醒了陵光神君他们此次前来的意义。
      殊不知,绛天早已看破他们的小算盘。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也无心把他们放在眼里。
      被这么一催促,青菱自然开始不悦了。怎的,这些人是如此地期待着他被封印么?“我们说话的时候,还请你们不要莫名横入。我若记得不错,这不应该是你们自己的规矩?”
      被青菱这么反呛一口,那仙官就算有哪里不满的地方也只能乖乖闭了口。因他晓得自己似乎是在理亏方,真要硬着头皮争也只是自寻苦吃。况且青菱不久前还亲手杀了上千位仙人,指不准哪一刻又会夺了自己的命,行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颇满意地把视线又顺回了白衣人这边,青菱眼底的灵动,着实让人感觉这确实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少年,有几成像着一个历练还不足的孩子。
      “在封印前,还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说。”青菱说着也不扭捏。毕竟他也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思,自从那次坦言过后青菱发觉自己在火鸟面前貌似也开始坦然了不少。果然还是说了好,这整个心都宽松下了不少。
      “嗯,你说。”白衣人颔了颔首,随了青菱的话及其意愿答。还十分贴心地轻轻俯下身,方便那人传话什么的。当然,他猜不着这人想说什么。
      青菱有意无意间撇了一眼在青龙殿门口处的那堆人,他当然不乐意那些人挤在那儿就和看戏一样。恨不能把他们踹远,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那,你能不能把他们先赶走?”青菱看着火鸟,往他那靠了靠,凑了过来小声而委屈地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
      唇边漾起浅浅一笑,虽不知对方居心,但白衣人仍是允了他。侧过身,对后面的人道:“你们出去,在殿外候着。”毫无疑问,这是道命令。浅显易懂,而少不了威厉。
      这……仙官仙人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脚步微微挪一挪,但又不大敢动身。
      “怎么,还要我请你们出去?”那些仙人的动作何其之慢,绛天整个人冷上一冷,道:“我行任务时,向来不希望有他人在旁窥探,即便是天神。如果你们自己挪不动脚步,我不介意助你们一把。”
      闻言,仙人们只好行了个礼:“遵令,神君。”完后,便纷纷退至青龙殿殿外,静候着。 白衣人往大门方向瞥了一眼,扬手,“砰”地一声合上了那门,动静还不小。青菱一挑眉,这可不像是平时的陵光神君。连使个法力关上门都没控制好其力度,只可能是那人懒得去把控这些小事了。
      做完了这些,白衣人才看了过来,看向青菱这儿。
      青菱把这人从头到尾都仔细地审视了一遍,才道:“你身上的伤……”愈合当然是不可能那么快愈合的,只是火鸟受的是削骨之刑的伤。没了他,火鸟就得自己去抑下苦痛,如此青菱当然放心不下。
      “除了一些痛感,倒也没什么事。”白衣人风轻云淡答着话。
      火鸟说的一些,自然不会真只是所谓的一些了。但看他身体确实也没有什么不良的迹象,就也不经意间放下了心。
      “是那天神让你来封印我的?”半晌,寻不着其它话题的青菱,才终于迂回到这里。他声音莫名清浅,白水一般的甘洌。迫使人不住想将其舀一个干净,不舍泼洒了一点半点。
      “我……已经尽我所能削减了你的刑罚。”白衣人额前的发丝微拂,恰好遮挡了些许他目光里的他物,“九百九十九年,放心,我不会让你多待半天。趁此,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能让天神削刑,想必……又是耗了火鸟不少的精力了吧……
      一丝丝凉风滞留在耳畔脸畔,带走了不足计的温度。青菱点点头,开口时却添了几分讷讷:“那……我可不可以向你索要一件东西?”他声音不大,却又恰好能听着个几分。
      果然,白衣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清楚青菱的意思,欠了欠身:“什么?”
      时机正正好,借此,青菱拉近了与他的之间的距离。上前,两只手环住了他,环在那人的脖颈处,稍稍踮起脚尖,柔嫩的唇就像一片细羽温柔地覆盖上去,覆住了那人冰冷亦柔软的唇。
      那人身子一颤,随后就僵了,再没反应。青菱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了他舌尖上的温度,果然是冰凉冰凉的,但奇怪的是竟还觉着有些舒适。柔和惑人的缠绵,让那人疑心着自己莫不是掉落到了世上最旖旎空幻的梦境罢。
      这个少年的吻,竟当真惹他动了那心。是,便是动心。
      结束了这个吻,这个少年由衷喜悦地笑了。他觉得开心,是因为这人居然没有推开他,没有一点拒绝的意味。
      他很喜欢白衣人现在这个愣神和不知所措的模样,觉着分外的可爱。于是轻轻地拥住了他,顺势把头埋在那人的怀里,喃喃道:“那……我走了。”
      最后最后,还轻轻落下了一句:“别太想我啊。”
      刹那,流转的眼波下,情爱交织,织就成一张极具蛊惑的网。萤光照映下,一切,平静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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