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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三十六章:削骨之刑相抵过 ...

  •   青菱从了他的话,老老实实待在了尽欢殿。
      这身上被封的穴位,青菱暂时也懒得去解了。自行强解穴其实还挺耗法力内力的,不如等火鸟回来了再让他给自己解开,也给自己省了些事。
      这段时间里果然是至极的无趣和烦闷,主要便是青菱之前就睡了有足足半个月,现在想再入睡就有些困难了,没法靠这个来打磨时间。
      在这样安静的殿堂里,连殿外的声音都能给青菱捕捉到。其实也不是青菱听觉有多么敏锐,而是殿外的动静其实算不上小,稍稍留点心注点意就能听个明白了。
      “找到遇桥那个小姑娘了吗?”有人道。
      “还没,这附近都已经搜索过了,没发现其下落。”又一人答。
      “罢了,再多加派一些人手。一半去找遇桥姑娘,一半封锁住刑场。陵光神君吩咐过了,切不可让遇桥姑娘靠近刑场半步,做不好的话就即刻对我们进行降罪。”
      “你说陵光神君这不是在刻意刁难我们吗?他亲自教过的小家伙,怎可能说抓到就抓到……”
      “少废话了,有闲功夫发牢骚,不如加快点动作。”
      “是……”
      至此,外边嘈杂纷乱的声音这才算是少了,那些人应是移步到其他地方去了。
      青菱听的不是特别明白,不是听不清,而是不解其意。他们提到火鸟和遇桥,尚可理解。但……刑场……
      青菱不想自己胡乱猜想或者推论什么,当即毫不犹豫地自解了被封的穴道,起身下榻。
      他虽答应过火鸟不乱走不去到外边,但他也不是没毁过约,何况总有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萦绕着,迫使他不由自主这么做。……不详的预感,是了,那缥缈的东西便是这莫名的预感。
      出了尽欢殿,殿外的人寥寥无几,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没注意到青菱。方才那些人似乎都去别处了,这里便一下空荡了许多。
      他们刚才说的什么,刑场,封锁,又和遇桥火鸟有何干系?也正是因为听闻他们提及了火鸟,青菱才将此事挂于心上。
      此时没人,正有助青菱。就怕火鸟也给那些人下了令,如要看住他等等的。不过就是人稀少了,青菱也不敢光明正大就在大道上大摇大摆。思索一番,寻着了刑场的方向后便抄了条小道上路了。
      青菱忽地就仰首,方才那甚好的天气,这会儿却是转阴了。
      天有些沉沉的,神祇遮天的奇观,不知是不是覆了几片乌云的缘故。一层覆一层,重重叠叠之上,亦见不着阳光。闷的人着实莫名心慌杂惶恐,因那乌云上,满载雷电。
      轰——
      这样稀奇或甚是逆了自然的景象其实是敲响了警钟,青菱只不过盯着看了几秒。忽如浸了一盆冷水,大彻大悟。
      这是……削骨之刑。
      借助法力,将自然界的雷电汇合于此。混交了法力的雷,足以直接打穿仙人的骨髓。非是只是单纯在骨上留下点痕迹,而是生生将其穿透折裂,且,外表不留痕。刑后,每根仙骨的复原,需用上五年之久。十根仙骨的折裂,就需用上五十年来休养调息。
      这般残酷的刑法……那受刑人……
      青菱的设想中倏地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如只受惊的鸟兽一般。管不上其它事,也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暴露行踪,青菱御风。弄影间,匆匆赴往刑场。

      “什么人?”接近刑场之时,有两人在空中截住了青菱。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后,讶异之余,遂恭敬行礼:“孟章神君。”
      看样子,此番是个大场面。不仅地上有仙人把守着,天上亦是如此。
      “别挡道。”青菱一秒也不想在这耽搁,他不求别的,只求看一眼……看一眼谁是受刑人……
      “恕我们无法从命,孟章神君。”两名仙人作辑将歉礼一同致了去,“在两刻钟以内,任何人不得靠近刑场,这是陵光神君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他的命令?”青菱微微合眼重复道,继下一问:“既是如此,受刑人是谁,你们可知道?”
      “这……”仙人犹豫一瞬,不过还是道:“回神君,是个籍籍无名之徒,我们也不得知。”
      青菱微抬目,扬手一挥,那两人应接昏去。失去御风的支撑,用落叶形容还不贴切,应当说像只禽鸟般速速坠落。他不想耽搁,既然这两人不肯说实话,那也没有必要跟他们浪费表情了。
      趁其余仙人未赶到之时,青菱继下赶往刑场。头顶是滚滚乌云,正以二十秒为一次间隔,打下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雷电。其之震耳程度,每打下一道,都能让下面的人受一次惊,恨不能掩耳阻隔这挠耳甚可失聪的雷声。
      第八道……
      第九道……
      第十道……
      第十一道……
      青菱不自觉就默数着雷电袭下的次数,每下来一次,他就胆寒几分。抑住无名的恐惧,终于,赴到了刑场。
      青菱已经无眼再细看眼前的场景。脑海的弦崩断,一声铮响下,一道道锁链尽数被他斩开。一手遮天,散作无形法障,护着那人,将那人同险恶交加的雷电阻隔开。
      天地间,只剩那个白衣人。那个鲜血浸染了他的衣袍,却淡然依旧的陵光神君。而失去了锁链的稳固平衡,那人一膝跪于冰冷的石板上,一手捂紧胸口。他刚费力睁开眼,就被人颤抖着拥入怀中。
      顷刻,周身的一切都失了声音,失了颜色。感受着他的温度,这是那人没错,是青菱捂了百年都捂不热的那个人。
      青菱不敢抱的太紧,怕碰伤了怀中人,他颤着声音问:“为何你都不告诉我……为何要瞒着我……”他惘然若失,失却言语,失却方向。
      白衣人听见青菱的声音,颤栗了。他本就没剩多少气力,而他却用上所剩无几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青菱。“谁准许你来这的?”他沉声道,后半句话被堵在口,取而代之的是唇角蜿蜒淌下的血迹,刺痛了青菱的双目。
      一阵不停歇的咳声,带出止不住的红墨般的血迹,溅染了脚边的石阶,像极一幅泼墨画。
      他生平从未见过火鸟受过如此重的伤,他慌了,亦怅惘了,只是失神喃喃道:“你是……为我受的刑吗火鸟……你为什么……”青菱抬手想擦去那人唇边的血迹,却被那人偏过头而躲开了。
      “回去。”白衣人半天就挤出了这两个字,天知道他是在强忍着怎样难捱的痛楚。
      “那你呢……你若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这等刑,我做不到……”青菱不住地摇头,他不可能就这样回去,他怎能就这样回去?“你跟我走,事后我要承受怎样的结果,那是我自己的事,同你没有关系。”
      “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白衣人合着眼,漠然道,“又或者是,你想让我受的这三十几道刑雷都等同于白白承受?”
      三十几道……怎么会……青菱确信自己方才没有数错。难道火鸟之前……就已经受过一次削骨之刑了么?所以……所以火鸟才会有意回避他的问题,才不敢让他近自己的身,才在他想强行褪下他衣服检查时,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这所有的所有,都是因为他一人揽下了青菱的所有刑罚。青菱不解,真的不解。他觉得自己于火鸟而言并非是那种无可替代的存在,相反,应为可有可无的存在罢。毕竟,他是那样希冀自己不去打扰他。
      倏忽一个失力,再支撑不住身子,那人就倒在了青菱的怀里。“我们回去……火鸟,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声音哽咽着轻轻抚过那人的眉眼。一个起身,拦过那人的腰将他抱起。
      一道接一道的刑雷劈在庇护着他们的法障上,几个瞬然,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此时青菱才发觉这里还有一人,便是行刑的仙官。这名仙官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异象方才赶过来的,随后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
      “神君,您就带陵光神君走罢。最后那几道刑雷……就罢了。只要天神那边不逼迫问及,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这名仙官是位稍上了年纪的仙人。三十几道刑雷,哪怕是神君也会因而受到重创。三十多根神骨被毁,也不知会同时毁去朱雀的多少修为。
      “多谢。”青菱闻言,一个欠首后如此道。再一个恍然,刑场上就只剩下那仙官一人。方才那些近玄色的云此时已散尽,且还能瞧见簇拥躲在洁白云彩后的阳光。方才那一切似只是一场匆匆落幕的戏罢。没有赏客,亦没有过路人。

      而他从来不知,原来火鸟抱在怀里是这样的轻,飘飘的仿佛没什么分量。但火鸟的身子,又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冰冷,让人不住将把他往怀里带,好给他递送点温度。
      觉察到怀中之人在不由自主发着颤,青菱渡送着法力的同时,低下声安慰道:“没事了,火鸟。你是不是很难受?别怕,我在……”知道他现在也听不着,但这些并非是说给他听的,而是青菱说给自己听的。
      尽欢殿殿门被青菱一下踹开,他几步行到内殿后轻轻放下了白衣人。坐在床沿,他替那人换下了身上的白袍。其实火鸟身上并没有什么促成淌血的伤口,刑雷打在身上的伤皆是内伤。那些血,都是从口中吐出来的。但单是这口里吐出来的血,就能将身上的白袍浸染大半。
      清理好了他身上的血迹后,青菱便不知要做什么了。他不是不知,受过了削骨之刑的刑雷,除了靠受刑人本身的法力和修为,没有其它的促愈的法子。这些伤,会折磨受刑人百年,这才是残酷所在。
      青菱能做的,就只是以那微不足道的法力,缓解火鸟的痛苦。灼热的法力自腕处流入,青菱的身子悠晃几下。不过即便已经开始出现法力不支,青菱也没有止步的打算。
      “咳……”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再次带出了刺眼的一抹红,洒了一地。
      “火鸟……”青菱俯身去稳当住他半支起的身子,“我已经替你稳住了丹田的情况,现在是哪里不舒服?”
      “咳,咳……”白衣人一手撑于榻上,尽了力去压下这番猛咳,强行起了身。
      “先躺下,火鸟,你现在身子很弱。”青菱想扶着他让他躺下,却反过来被那人推开。
      “为什么要过来……”白衣人声里眼里都是绝望,是青菱所不熟知的无穷无尽的绝望。倘若青菱不曾过来,挨满了四十道刑雷,那么之前给青菱扣上的罪名皆一笔勾销。
      擅自闯入刑场,劫走刑场的人,这随便摘出一条,又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白衣人未曾有过这般万念俱灰的神情,身为神君,青菱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我知道。”青菱触到了他那意冷心灰的目光,心下一慌,垂下了脑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担的……”
      “你就这么希望看着我承的那些刑都相当于白白承受?”事已至此,白衣人无力再责骂眼前的人,淡淡一问,平静如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青菱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答,“我……我……”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心爱之人,承受着那样非人的苦楚。
      但这样的话……此时青菱说不出口。
      “想不出借口,就不必再想了。”白衣人依旧淡然置之。早就应该做好了这样的打算,这样的事,怎可能这么简单就能应付过去?
      “对不起。”青菱的脑袋始终埋的低低的,无胆再抬起半分,“但是……若这惩戒是削骨之刑,我更情愿自己去承受。”一边道着歉,一边还是道着自己的想法。
      “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承受得住削骨之刑?”白衣人也不想知道这人究竟在想什么了,顺其然就接着话问道。
      “我承受不了,你就可以吗?”青菱委屈了,他知道自己的作为是有些欠妥。但倘若再来一次,他依旧是没法眼睁睁地看着火鸟一下不落地挨完所有的刑雷。
      再次的沉默,充盈了整个殿堂。火鸟没说话,他便也不说。俩人就这样僵了数十秒,你不问,我就不开口的场面。
      轻轻落下一声叹,白衣人又道:“有没有伤到哪儿?”毕竟,那不是别的地方,是刑场,是正在执行着人人闻风丧胆的削骨之刑的刑场。贸然闯入那地,不排除会被刑雷错劈的可能。也正是如此,当绛天晓得了遇桥似乎得知了他在刑场的消息。他当即就下令,命百名仙人封锁住刑场,看护住遇桥,避免意外的发生。
      不曾想,免了那桩意外,却免不了青菱的意外。
      “没有。”青菱一手绞着衣摆,摇摇头道。不时悄然偷望那人几眼,在琉璃一般阳光的照拂下,不容易地,终于将白衣人苍白的脸映出了一丝血色。心一动,再次偏离视线。
      短短数秒内,他似乎是郑重着下定了什么决心,抬首,恰逢白衣人凑过来的目光。
      “其实……我赶赴刑场,不是在闹性子。是因为,我真的很担心你……”平素无拘无束的青菱,此时却担忧着脸上会不会飞上一抹绯红,颇不自在,“也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这些千百年来一直想说的话,终于,终于说出了口,说给了这个人。
      很难得,白衣人怔怔然,没动作了。他当即反应是觉着自己似乎还在睡梦里罢,做着这个天方夜谭兼匪夷所思的梦。
      一晌已过,才等来他的反应。只见他微微靠了过来,眸里参不透任何感情。他抬手慢慢近了近青菱的脸,不疾不徐,最终却落在青菱的额上。
      “生病了?”他沉声问道。试探过了青菱脸上的温度,按道理,这人脸上不该有此等温度才对。青菱原来就是不拘小节之人,怎会因这一句话,就……
      ……
      “没有。”青菱答的极其认真,不敢再多加思索,怕思索久了,就不敢开口了,“我说的喜欢,自然是……想成为你身边的人的喜欢……”青菱约莫把自己这千年的勇气都用完了,对着火鸟说出这样认真的话,倒显青涩了不少。
      那人确实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即便是有哪位不知场合的女仙人同他诉说过心意,那也是很遥远的从前了。如今的陵光神君,又有谁人敢靠近?
      “我不知道,你还喜欢男人。”白衣人淡淡一笑,一往如故。青菱那样一席话,就算是陵光神君,也不知该如何接了。
      “我……”知道那人在看着自己,青菱偏开脑袋,不乐不悦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浅笑依然,白衣人合了他意把目光放到别处去。
      当然,青菱不会傻乎乎地去问火鸟他喜不喜欢自己。火鸟的回答和青菱以前对他的小书童的回答如出一辙。没有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但又确确实实规避了些什么。
      青菱不求他的回答,只要他晓得自己对他的感情,就够了。青菱挣扎于欲言又止,几斗斟酌,几折思量。而后,青菱坐近了些,又近了些。看那人对自己的小动作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满心欢喜下,他慢慢伸手。欠过身子,轻柔地,缓缓地,将眼前人抱了个满怀。
      白衣人沉默,什么话也没说。
      果然,还是这样正大光明地抱着舒坦一些。尝到了一点甜头,青菱当然是喜不自禁了。而他那窃喜的心情,又怎可能不被绛天发现。
      “你抱够了?”半分钟有余了,白衣人适时地破坏了当前的氛围,平淡地问道。
      “我……我弄疼你了吗?”青菱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触碰到了他身上的伤,怀抱松了一松,但没放开。
      “没有。”白衣人如实回答。
      青菱懈下一口气,复把头埋在他怀里。知道了火鸟问那话的意味何在,他闷闷道:“我,我就只是想抱抱你,仅此而已。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火鸟一向涵养极好,青菱知道自己这么说后。他就真的会默然再让自己抱着,尽管可能怀揣着些许不愿的心绪。
      语气里藏匿着的委屈可怜,让白衣人木了木。其实,他确实是不大喜他人亲近他,但面前这个少年的怀抱,却也没那么让人抵触。
      绛天不自主轻轻地揽了回去,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少年是更依赖在这了。其实说来还有些稀奇,青菱明明比他要大上一些年岁,但各个方面却半点也看不出。虽说这一百来岁其实也可略作不计……
      “火鸟,有件事,我一直没明白。”想着想着,青菱从他怀里抬头一问。
      “嗯?”
      “你明明是朱雀……但为何你的身子时常会这么冰冷?就譬如现在……”青菱忧心忡忡,终于逮着了问这个问题的机会。
      那人加以几秒的思索,也不打算瞒青菱,道:“身子凉,那是受伤的缘故。”他向来便是如此,只是从不跟青菱提及罢了。“凡是我身体负了伤,不论轻重,多多少少都会对我身体的温度造成影响。”换而言之,就是伤的越重,身体便会越凉,他身体的特性就是如此。
      “这样……”青菱得其意地点点头,原来火鸟很多时候受着伤却谁也不晓得。他自己招了也正好,以后也不必再逼问火鸟他到底受没受伤了,反正一个抱抱就也晓得了。
      怀里的人在这一问得以解决后也就安静了下来,绛天微微偏头,转而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头:“青菱?”
      回答他的只有匀长的呼吸声,青菱本就身子虚着。又是耗内力造法障又是替绛天抑住痛楚,心力交瘁之下,眼皮如同灌了铅。再加上……靠在心上人怀里,如此一来,就算是青菱也难挡周公的招魂。
      白衣人静静地看着熟睡之人侧脸的轮廓,两把小刷子一样的睫毛轻覆在眼睑上,略略苍白的脸色却将唇衬的颇有四月樱瓣的润嫩,尤让人疼怜垂惜。
      虽他自己其实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对叫醒熟睡的青菱这一事难得有些于心不忍。怀里躺着那名少年,他把动静声响已经尽量放的极其细微,带着青菱缓缓找了个地倚靠着,这才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若有哪个人此刻从这扇窗旁经过,便能有幸瞧见一位白衣少年正揽着另一名熟睡着的少年这样一幅充盈温存的画卷。连阳光都不忍惊扰到他们,而透明柔软了不少。
      而细微彼伏的呼吸声,绵长于此,缱绻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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