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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罚跪思过 ...

  •   次日,白经霜正跟初阶修习弟子们挤在一块儿修习呼吸吐纳的基本功,跟在白瑶儿身边的女修使忽然过来,说奉了宗主之命让白经霜去一趟前厅。
      一至前厅,白瑶儿和白仙儿姐妹两便得意的看着白经霜,白震则站在一旁还是一贯的样子,堂上正坐着白浪和皇甫柳依。只要见过皇甫柳依的人,便知道为何白瑶儿和白仙儿生的这般貌美,其实就算皇甫芙蓉,比起皇甫柳依当年也是稍逊风骚。
      白经霜偷偷瞄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清楚明白。刚才白瑶儿的女修使一来找,她其实就已经明白所为何事,所以她也如同平日一般,恭敬行礼,“见过宗主,大夫人。”
      “跪下!”皇甫柳依厉声道。
      白经霜立刻跪下,又听得白浪道:“你好大的胆子,猎灵之夜不但擅闯后山,还扰了皇甫家猎灵。”
      “我知错了,请宗主轻罚。”白经霜知道自己这顿罚是跑不掉的,索性立刻服软,声泪俱下道,“我只是想一睹猎灵之夜盛况,见识见识……请宗主轻罚。”
      皇甫柳依见她认错认的这样快,有些出乎意料,于是淡淡道:“你认错倒是快,只是白家家规却不容得轻罚。”说罢,看向白浪。当年皇甫家修士折损在羽惊天手里的不在少数,加上白经霜的身份对皇甫柳依来说,一直是让她耿耿于怀又不可拔除的心头刺,怎么想怎么看都不顺心顺眼。
      “若是从轻责罚,爹爹岂不是会被人说有失公允,今后还如何统管白氏全族上下。”白瑶儿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啊,是啊,再怎么说咱们白家的家规可是先祖所定,不可因一人随便破例。”这次煽风点火的是白仙儿,这姐妹两,真是恨不得看到白经霜被重罚了才开心。
      “震儿,按白氏门规,擅闯猎灵之夜的弟子当如何处罚?”白浪忽然问。
      白震于是道:“按白氏先祖门规,当鞭四十,废去修为,与思过台罚跪七日思过后充入杂役房。”可白震觉得白经霜被如此处罚,未免过重了,于是又道:“三妹妹毕竟因为年纪小,贪玩儿才在猎灵之夜偷偷溜入后山,请父亲念在她未有闯出什么祸事,还请从轻处罚。”这白家除了白老夫人,若说还有谁对她好些,也就是白震了。白震不同于瑶儿仙儿两姐妹那般骄纵蛮横,天生的憨厚耿直,对白经霜虽不及对瑶、仙两姐妹般亲厚,可也是将她当自家妹妹般看待。前夜他也在场,因为瑶仙姐两班嘴,白经霜还差点吃了皇甫槿一鞭子。
      “哥哥,你怎么给她求情?”白瑶儿不满,一把拉过白震到旁边。
      “可是——”
      “震儿休要多言。”皇甫柳依也面色一沉,冲白震眉心一皱,示意再休要多言。
      白经霜见白浪对白震的求情未发一语,便只老老实实跪在原地,也未再多说什么,等了一会儿后,白浪道:“罚鞭二十,往思过台跪七日,修为嘛……你本身也连练气都勉强,也无所谓废去不废去,思过以后去杂役房做三个月杂役吧。”
      “谢宗主从轻发落。”白经霜磕了个头。
      几人还想多说什么,白浪一抬手,“你们都不必说了。”又道:“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白经霜忙不迭的退下。
      白经霜离开后,白浪便让白震和瑶儿、仙姐妹两先各自回去。带众人都散去,皇甫柳依便不悦问:“你这次为何对她这般宽容?”
      白浪若有所思,道:“她的靠山你忘了是谁吗?”
      “你是说老夫人?”皇甫柳依问道。
      “自然。”白浪点头,“她毕竟自小养在太夫人膝下,我总得顾念几分情面。”
      皇甫柳依冷冷笑了笑,“虽说如今白家的当家宗主是你,可老夫人一直没有将白氏最上乘的仙诀秘术传授给你,还有云楼的云天剑典,可见对你并不十分信任。白经霜这小孽种到底也留着一半白蜜的血,老夫人若是……”
      “不可能!”白浪摆首,道:“当年我亲自验过小孽种,她天生缺陷,灵资及低,有生之年修个练气筑基便是到头,英山白家凡人家主怎么可能是个修为低下之人?”
      “瑶儿和仙儿倒是已经到了可以论及婚嫁的年纪,若是她们能嫁入仙门显贵世家,他日震儿在白家的地位岂非更稳固?”皇甫柳依心中这般盘算着,又道:“老夫人至今未传你秘中之秘必定是在防着你,她昨日能扶植你坐这宗主之位,明日便能扶植他人上位,你敢保证将来宗主之位就一定能是震儿的?”
      皇甫柳依这么一说,白浪不觉面色一凛,心中也默认。他自知自己自是从旁支过继到白太夫人膝下,若不是当年白家的嫡传地承认白蜜毁了和叶家的婚约,一意孤行的跟随羽惊天而去,断了与白家的关系,英山白家的宗主之位这才落到了白浪这个旁支的头上。多年来白浪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行查踏错让白太夫人不满。白浪后来娶了皇甫柳依,无形中便有了皇甫家这层势力的支持,白太夫人这才嫡传仙诀秘术和主事之权尽数交给白浪。
      白浪这么一想,也点点头,意在赞同皇甫柳依之言。

      白经霜从前厅离开后便去了训诫所,领了二十鞭再上完药后就蹒跚着走到思过台跪着思过。其实凭她的修为就算是四十鞭也破不了她的护体真气,根本就伤不到她分毫,但凡是遮掩太过,难免被人看出端倪,在整个白家上下的眼里,她是修为连练气就勉强的白经霜,所以这二十鞭足以让她受一番皮肉之苦。
      思过台离弟子们练功的地方很近,天寒地冻的日子,白经霜一人跪在那儿,来来往往的弟子都能瞧见,时不时还被讥诮两句。偶尔说的大声了,仿佛故意让白经霜听到似得。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毕竟是白经霜的强项,她全当他们是在放屁,冷风一吹,“呼啦”就全散了。
      一连六日,除了有弟子给白经霜送吃喝的时候,别的时间她都当做闭目养神一般一动不动的跪着。
      终于到了第七日,眼见日落夜起,漫天星子,虽有冷风徐徐但白经霜悄悄调整内息,丹田温热畅达,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即便现在是数九寒天白经霜也不会冷。
      她想着待到子时,这七日的罚跪便结束了,待天亮再去杂役房报道好了,于是又闭眼神游起来。这时,忽然有一男子之声传入耳中,“找了你好几天,原来是在这儿受罚呢。”声音洪亮爽朗,不觉得有点耳熟,再一看,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白经霜看清来人,有些微吃惊,毕竟深更半夜是没有人会跑到这来的,更别说是来英山做客的孤鹜山庄少庄主。
      叶琮蹲在白经霜面前,道:“该不会是因为猎灵之夜的事情受罚吧。”
      白经霜即刻恭敬道:“是啊,我在那日猎灵之夜擅闯后山,所以于此处罚跪,让阁下见笑了。”
      “见笑没有,倒是被你惊着了。”来人笑眯眯的看着白经霜,又往前凑了凑。
      白经霜于是不由微微往后倾斜,又道:“白家门规严格,阁下深夜来此似有不妥。”
      “你不记得我了?”那人眼神灼灼看着他。
      这一问白经霜倒是愣了一下,“阁下是孤鹜山庄璧影君。”
      “哈哈哈哈,这还用你说吗?璧影君的名号大家自然知道。”叶琮哈哈哈大笑了一声,连连摇头,“白经霜,你再想想?”
      “多谢阁下猎灵之夜出手相救,不然皇甫家大小姐和意华公子断断是不会与我善罢甘休的。”白经霜又道。
      “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叶琮摆摆手,“你再想想啊。”
      白经霜抿着嘴又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起什么,“若是被人瞧见我与阁下如此搭话,我又要受罚了,璧影君还是请回吧。”于是继续闭眼养神。
      “你真的想不起什么?”叶琮急了,一把扶住白经霜双肩。
      “嘶”这一下,白经霜背后的鞭伤被牵扯到,再加上之前皇甫芙蓉伤她的那一下齐齐袭来,让她瞬间觉得有些疼了。
      “怎么了?”叶琮赶紧放手,“你背上有伤?怎么搞的?那日伤的?”说着便要去查看。
      白经霜急忙往后一缩,“男女有别,璧影君还是请回吧。”
      “哎,我说你别老赶我走啊。”叶琮又急了。
      白经霜心道,这江南孤鹜山庄的叶琮还真跟祖母说的一样,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跟江南的细腻温润真是天差地别。想到这里,白经霜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阁下就不必担心了,我只是受了罚,一点皮肉之伤,早上过药,再隔几日也便好了。”白经霜还是恭恭敬敬道。
      听得她说又是受罚,叶琮不禁摇头又嘀咕,“你这白三小姐可做的好没意思。”再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也不再多做追问,他一把撩开自己右手的袖子,上面豁然有一个牙印,再细细看去便能发现那牙印已有些年头。
      “你看这个。”叶琮把那牙印凑到白经霜面前,白经霜眯着眼睛想了想,隐约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端详了一下叶琮,方才确定道:“雕儿还好吗?”
      原来这牙印正是幼年白经霜一口咬的,当年叶琮跟他爹来英山选灵兽,看见一只白色雄雕甚是喜爱,便非要不可,哪知这白雕本是雌雄一对,叶琮将雄雕带走那白雕便要绝食自尽,白经霜那时不过八九岁,被打发在万灵苑照看灵兽,眼见雌雕奄奄一息,白经霜着急之下便跑到山门口拦住了正要走的叶琮一把抢过了雄雕。那时叶琮也才不过十三四岁,当然是一把抱住雄雕不肯撒手,情急之下白经霜狠狠咬了他一口,抱着雄雕便兔子一般的蹿没了。后来实在没法子,叶琮便将这一对白雕都带走了。
      叶琮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天空中响起两声雕鸣。白经霜抬头看去,正是那对雕儿,不禁望着它们感慨,“真好啊……能自由自在的翱翔。”
      叶琮见白经霜一笑,脸上有一对酒窝漾了出来,不禁道:“这酒窝还跟小时候一般。”然后又摇了摇头,皱眉看着她,“不过我印象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经霜去哪里了?”叶琮想起那天晚上处处小心谨慎的白经霜,又想起小时候为了一直雕儿那个咬了自己一口的白经霜,感觉她这些年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白经霜听他这么说,眯着眼睛看着叶琮,笑道:“真是对不住了,那会儿年纪小才咬了璧影君一口,您不会这会儿还记着吧?”一脸的天真无邪。
      叶琮微微一怔,道:“记!”叶琮道,“我当然记着,你可别想就此作罢。”
      虽然听他这么说,但白经霜看叶琮那样子估摸着他也就是说说,并不当一回事。此时月移中天,子时已至,白经霜一看罚跪的时辰到了,便起身就走。
      “哎。”叶琮欲拉住她,却被白经霜巧妙一闪,于是上前伸手横在白经霜身前,“这就走了?”
      白经霜向后退了小半步,红着眼眶道:“璧影君,背上的皮肉伤还没好,加上跪了七天,现在可困得眼睛也都要睁不开了。”说罢抬起红红的眼眶可怜巴巴的看了一下也叶琮,扭头便走了。
      “我明天便要回江南了。”叶琮在后面大声道。
      白经霜回首一揖,“璧影君保重。”
      “白经霜,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叶琮又大声道。
      这回,白经霜顿足,没有回头,只打了个呵欠,摆摆手,“随你,随便你。”然后便走远了。
      叶琮看着白经霜离开方向,不禁笑了一下,喃喃道:“白经霜,到底哪一个你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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