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鬼纪事》下雪时

5、005

　　灶门炭治郎的家确实在前方，他和星乃雪枝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建筑的轮廓。

　　大雪刚停不久，灶门家的三角房顶上堆满了积雪。
　　为了不让房顶压塌，炭治郎的弟弟竹雄搬梯子出来，爬上屋顶开始扫雪。

　　从高处望到炭治郎，灶门竹雄大喊道：“哥哥回来啦。”

　　“哇，哥哥！”几个小孩从屋子里跑出来，在雪地上飞奔，没一会儿就扑进了灶门炭治郎的怀里。

　　灶门炭治郎把背篓放下，从里面拿出红白鱼糕分给弟弟妹妹们，还递了一块给星乃雪枝。

　　星乃雪枝没有伸手去接，她其实已经饿了，不过看到这些孩子小口小口咬着鱼糕，动作格外珍惜，立即明白了这些食物对他们来说来之不易。

　　“没关系的，走了这么久，你也饿了吧？”灶门炭治郎没有收回手，再次把鱼糕递到她面前。

　　“谢谢……”星乃雪枝在他坚持的目光下，双手接过鱼糕，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甜甜的滋味仿佛要通过味觉渗进心里。

　　外挂君那双梅红色的眼瞳犹如阴沉的下雨天，灶门炭治郎眼睛也是红色，却温柔得像午后的阳光，只是看到都会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差别真的好大，星乃雪枝忍不住想。

　　趁着这个机会，灶门炭治郎把弟弟妹妹们介绍给了星乃雪枝。

　　灶门家的孩子对她的发色有些好奇，不过听说她穿那么单薄的衣服就在雪地里行走，立即变得比她自己还要紧张了。

　　“我去烧点热水！”
　　“先拿炭来生火，让星乃姐姐暖暖身体。”

　　炭治郎的弟弟妹妹们三言两语就决定好要做的事，不再围着他，转身跑回家了。

　　星乃雪枝把他们忙碌的身影看在眼里，忍不住羡慕：“你们家真热闹。”

　　“星乃小姐没有兄弟姐妹吗？”炭治郎问。

　　“有啊，我有一个哥哥，不过他很久以前就被赶出家门了。”星乃雪枝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穿错年代，不能马上见到哥哥，还是有点沮丧。

　　“呃，这个，即使被赶出去，还是能相见的……”炭治郎安慰她，没想到又踩中一个雷点，看到她变得更丧，急得额前都冒了汗。
　　“难道我说错话了？”

　　炭治郎的妈妈灶门葵枝走过来，刚好听到这些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温柔道：“星乃小姐，先到我的房间换身衣服吧。”

　　星乃雪枝除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其他衣物都极为单薄，而她比炭治郎还高了半个头，在这个家里也只有灶门葵枝的衣服能穿得上了。

　　“真的太感谢了。”星乃雪枝跟随灶门葵枝进屋。

　　灶门家的房子结构类似草庵茶室，正对着大门的一面连同后院；大门左边设置了廊檐，平时可以坐在屋檐下喝茶，眺望远方；右边则是一大两小三个房间。

　　灶门葵枝走进最大的那个房间，没多久把星乃雪枝也叫了进去。

　　她给星乃雪枝准备了一套和服，颜色有些陈旧，但布料保存得十分完好。

　　“这是我出嫁前穿的衣服。”她笑着说，“我家祢豆子的衣服你也穿不上，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这件适合你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嫌弃，”星乃雪枝拿起和服，又问，“祢豆子？”

　　“她也是我的孩子，早上出门摘野菜去了。”灶门葵枝转身走出房间，替她拉上门，“我去看一下竹雄的水烧好了没有。”

　　“好的！”

　　门轻轻合上，房间里只剩下星乃雪枝一个人，隔着木板隐隐能听见灶门家几个孩子的笑声，不含半点阴霾，逐渐驱散了她来到陌生环境的拘束。
　　她在这温馨的气氛中，双手拎起和服认真打量。

　　灶门葵枝给她准备的这件衣服是浅蓝色的，袖口和衣摆下方绣有银杏、枫叶，以及樱花，以风吹落的形式凌乱地洒在上面。

　　这还真是无论哪个时代都流行的花样，星乃雪枝用手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轻声道：“灶门夫人一定很喜欢这件衣服。”

　　这些折叠过的褶皱很深，像是衣服一直在箱底珍藏了很久，始终不舍得拿出来。

　　灶门葵枝如此轻描淡写，把它当成一件普通的衣服交给星乃雪枝，恐怕是不想她有心理负担。
　　这个发现让她微微鼻酸，怔了许久才开始换衣服。

　　除了和服，灶门葵枝还替她准备了合适的鞋子，以及一件新的羽织。
　　羽织同样是市松纹，粉色和白色格子相错，尺寸略小了些，星乃雪枝觉得这原本应该是给那位叫花子的小姑娘准备的，因此没有穿。

　　她把羽织放好，走出房间，发现灶门家的几个孩子已经围在炭盆边等她了。
　　炭盆顶端三脚架上用麻绳绑着砂锅，隐隐有香味从锅里飘出。

　　炭治郎端了一杯水递给她，“花子在里面放了姜，赶紧喝了驱驱寒气。”
　　说完他拿起扫帚，接替了弟弟的工作，准备去屋顶扫雪。

　　“谢谢。”星乃雪枝捧着热乎乎的杯子走到炭盆边，围在那里几个孩子齐刷刷抬起头看她，让她脚步停住了。

　　“怎么了？”她问。

　　“姐姐好漂亮~而且有种一看就很厉害的感觉。”灶门花子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着膝盖，捧起脸看她。

　　“嗯？”什么叫一看就很厉害？想到炭治郎奇怪的鼻子，星乃雪枝觉得灶门家的孩子可能拥有奇怪的技能。

　　这时屋顶传来炭治郎的喊声。

　　“祢豆子回来啦？”

　　“嗯，哥哥这么早就到家了吗？”屋外响起女孩子轻柔的声音，“我在树下采到一些冬菇，晚上给你们炖汤喝。”

　　“还有，”祢豆子顿了顿，用复杂的语气说，“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位拿刀的先生向我问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有点讨厌……”

　　默默旁听的星乃雪枝：“？？？”
　　什么叫感觉有点讨厌？灶门家的人果然拥有奇怪的技能点吧？

　　_(:з」∠)_

　　进山的路上，鬼舞辻无惨派去杀星乃雪枝的两鬼正在小声交谈。

　　朱砂丸说：“蓝发银瞳，会不会是妖怪？”

　　矢琶羽紧闭双眼，用手心那只眼球发动血鬼术，搜寻雪地里残留的脚印，一丝不苟地完成鬼舞辻无惨交代的任务。

　　听到朱砂丸的话，他沉默了片刻，说：“别想那么多。”

　　“你也这么认为吧？”朱砂丸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跟大人一起出去的那个家伙没有回来，说不定就是被妖怪吃掉了。所以大人才会那么生气，那么想要杀了她……”

　　“别说了！”矢琶羽想到鬼舞辻无惨可能正在暗中读取他们的思想，语气变得急促，“别再想这些了！我找到一组脚印，说不定就是大人说的那个人。”

　　他说完，迅速朝着一个方向奔跑起来，朱砂丸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五分钟后，他们遇到了那组脚印的主人。

　　对方是个身材高挑的青年，他侧对两鬼，身披深红羽织，半长的黑发扎在脑后，正低头望着地上焦黑的物体出神。

　　奇怪的气味蔓延在空气中，朱砂丸捂住鼻子，叫道：“那边的人，你在看什么？”

　　矢琶羽看到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本想绕过他，没想到朱砂丸居然出声了。

　　他皱起眉头，看到青年转过身来，另半边的羽织竟然是黄绿相间的颜色，花纹类似龟甲纹。

　　颜色对半开的羽织……想到某个传闻，矢琶羽心里咯噔一声。

　　“不要节外生枝，”他抓住朱砂丸的手臂，“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

　　“少命令我！”朱砂丸不耐烦地甩开矢琶羽。

　　她转头对青年大叫道：“你是聋子吗？听不到我说话？”

　　青年歪了歪头，深蓝的眼里似乎有些不解。

　　“哦，我知道了，”朱砂丸生气地说，“你听得见，所以你是故意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对吧？”

　　她抛了抛掌中手球，忽地扬起手，用力将手球掷出去。

　　“任务等会儿再做，现在——你这目中无人的家伙，给我脑袋开花吧！”

　　矢琶羽没料到她还有这一出，登时脸色大变：“蠢货！快停下！”

　　可他这时候才提醒，已经太晚了。

　　只见青年把手搭上腰间，他稍有动作，便露出了被羽织遮挡住的长刀。

　　他的大拇指压在红色的六边形刀镡上，另一只手握住刀柄。

　　在刀拔出的刹那，矢琶羽仿佛看到了汹涌澎湃的海水从刀中倾泻而出。

　　哗啦——

　　漫无边际的蓝色海潮卷起地上霜雪，吞噬了手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朱砂丸。

　　这个瞬间，朱砂丸终于听到了他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回答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