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姨娘不是妖》我爱吃烤串

13、三姐姐（一）

　　探春到东小院儿的时候都已经上灯了，可以说是姗姗来迟。

　　赵姨娘为了女儿来吃饭，除了派丫鬟吉祥和如意去厨房特意点了几个菜之外，还让拿出来一个铜锅子，整了个小火锅，只不过是清淡为主的。里面的汤是鸡汤，配了些萝卜白菜豆腐，蘸料是用芝麻酱和几种香料调的。如意等人都觉得新鲜，因为赵姨娘从前都是在冬至之后才用这小锅子炖些羊肉汤喝，也就只是在里面放些白萝卜，而且是在政老爷要来吃晚饭的时候才会这样做。现在刚入冬，还没有到冬至，就吃上锅子了，还要的是鸡汤，可见挺重视探春的。这在探春被送去太太跟前养着之后，逢十来东小院儿吃饭，可是从来没有的。

　　因为赵姨娘不喜探春跟太太亲近，跟她这个亲娘却生分。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过要跟女儿亲近的举动，可却被探春冷淡的对待而伤了心，后面也就是不咸不淡地跟女儿相处着。赵姨娘想的是，女儿将来要嫁人的，嫁出去了，就跟她这个亲娘更生分了。再说了，她有儿子贾环，更觉得指望不上探春。

　　不得不说，赵姨娘今天堪称隆重的晚饭以及那一个专门为女儿留着的糖人儿，不但让知道母女两人相处内情的吉祥等人吃惊，也让带了两个小丫鬟过来的探春感到吃惊。

　　赵姨娘面上如沐春风，在见到女儿之后点手招呼她快过来看看，今日自己为女儿都准备了些什么吃的。

　　探春慢腾腾地走过去，她看到了什么？

　　在摇曳的烛光下，一个黄澄澄的橘子上头一个被烛光照得流光溢彩的糖人儿，一个袅娜的女子正在朝着上头的一轮圆月，双手合十虔诚地拜着。

　　“这是貂蝉拜月的糖人儿，今日去我瞧你姥爷姥姥舅舅，我叫你舅舅去买了糖人，你兄弟吃了个武松打虎的糖人儿，这个貂蝉拜月你拿去玩儿吧。玩过之后若是不吃，还可以赏人。”就在探春吃惊地看着那个插在橙子上的糖人儿时，赵姨娘在一边笑吟吟地说。

　　探春愣愣地在饭桌前站了一小会儿，在赵姨娘旁边鼓凳上早就坐了一会儿等着探春的贾环跳下地，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脆生生地说：“三姐姐，娘说你喜欢吃糖人儿的，一会子吃了糖人儿，你要给我讲武松打虎哦！”

　　不等探春说话，赵姨娘已经开口了：“环儿，你三姐姐来还没吃饭呢，等吃完饭才能给你讲武松打虎，这会子先让你三姐姐坐下吃饭可好？”

　　贾环嘟嘟嘴说好。

　　他去拉着探春往自己娘右手边的一张鼓凳走，接着让她快坐。

　　等探春坐下之后，他才迈开小短腿，跑回到赵姨娘左手边，一旁站着的郑嬷嬷把他抱起来坐到鼓凳上。

　　探春坐下之后，如意拿了热帕子给给探春擦手，吉祥则是开始盛饭盛汤。

　　“这是我特意叫厨房准备的鸡汤，你试试用这些菜放汤里略微烫一烫，再放到面前的酱里蘸蘸吃，那味儿又香又鲜。”赵姨娘拿起筷子往锅子里放菜。

　　“……”探春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汤锅，还有汤锅下头烧得正旺的红红的木炭块儿，莫名觉得这屋子里挺暖和，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每年一入冬，她最不喜欢逢十到东小院儿来吃饭。除了一路要吹冷风之外，到了屋子里也觉得一切都索然无趣。爱无理闹腾的弟弟，说话尖酸刻薄，不是打骂跟前的丫鬟婆子，就是恶毒地诅咒这府中的太太和其他跟她不对付的人的亲娘。总之，到东小院儿来，她别想耳根清净，就算桌子上摆着许多好菜，她也觉得没有胃口，只想快点应付了早点儿回太太那边去，跟其她的姐妹们呆着。

　　更何况，自己这个亲娘显然更重视弟弟，每次姐弟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要她这个姐姐让着弟弟，什么好吃好玩的必定都是弟弟的。还有，她也不会因为女儿回东小院儿来，费心思准备什么吃食的，都是些常见的府里的菜。她自己在太太那边跟迎春惜春一块儿，少不了吃的，还是无论档次和味道都比她亲娘这里更好的。所以，这母女相见吃的晚饭对她毫无吸引力。

　　尤其让探春不喜欢来见亲娘的还有一条，就是每次过来，都似乎在提醒她，她是庶出的。其实庶出也没什么，迎春也是庶出的，可是迎春比她强一点儿的是，她没有一个能跟自己亲娘相比的那么作的娘。她这亲娘这些年在府里头可是出了不少的丑，府中的主子到奴才讨厌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在这些人里头，她知道自己的嫡母尤其讨厌姨娘。

　　以上种种，让她都跟亲娘亲近不起来。

　　不过……

　　今日的她的亲娘似乎跟以前不一样？

　　想到这里，探春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把正往自己碗里夹菜的亲娘看了一遍。

　　模样还是那样，只不过脸上难得带了笑，并且眼神温柔多了。

　　“春丫儿你愣着干嘛，吃呀，这一路走来吹了冷风，快吃些热乎的暖暖。”赵姨娘见女儿手里拿着筷子只管望着自己，不由和煦笑道。

　　“哦……”探春回过神来，赶忙端起碗吃饭。

　　碗里有她娘给她夹的一块鸡肉，一些蘸酱的白菜和萝卜，还有一块酱鸭子。

　　鸡肉和酱鸭子倒罢了，她常常吃的，没觉得特别。只是那白菜和萝卜蘸了酱，特别对她的胃口。府里头的主子们一进冬，吃的东西都挺油腻，难得这点味道特别的素菜让她觉得开胃。

　　她忍不住开口问身边坐着的亲娘：“姨娘，这白菜和萝卜吃着倒爽口，不晓得姨娘在哪里学来的这种吃法？”

　　换了芯子的赵姨娘初初听到女儿一开口就叫自己姨娘，心里也是咯噔一声，一时之间心绪复杂。但她很快就缓过来了，心想，探春喊姨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张嘴就来再自然不过。毕竟她对赵姨娘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要想探春在私下亲亲热热的喊一声娘，没有一段时间是不可能的。

　　好在，今天自己的精心准备到底是起了点作用，至少她也在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疑惑。另外，她一开口说话，语气也是带着柔软，没有意料中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