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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十四行诗 ...

  •   再开学的时候金泰亨给江念珩带来了礼物,弄得她一头雾水又受宠若惊。少年波光淋漓的瞳仁里倒映出脉脉的余韵,胳膊肘推过来的是通体浅蓝色的包装盒,干净又简洁,看不出任何多余的修饰。他微微偏了头,发隙的光影堪堪分离露出他狡黠又带着湿润的眼,初次见面时候薄薄的一层温热已经被夏天给融化成流动的春潮。
      江念珩怔愣着没接,片刻吞了口唾沫,才迟迟地问:“怎么突然给我这个,最近有节日吗?…还是受人所托?…喂,我可不帮你追裴珠泫。”

      江念珩眼神里流露着的感情实在太分明,在黑白清晰可见的瞳仁里显得一览无余。有点愤懑不满,还有试探和瑟缩,小心翼翼和肆无忌惮共存的光景让他几乎要昏了头脑。
      小兔子在和大灰狼协商少抢点胡萝卜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个表情吧,小心翼翼地举步维艰着,用最轻悄悄的试探来做铺垫——可是狼向来食肉。
      他几乎要被江念珩气笑了,如果真可以一定要撬开她的脑壳来看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没受人所托,和别人一点点关系都没有。”金泰亨顿了顿,嘴角的笑意逐渐深刻成她去北方旅行时为数不多见过的一场雪景,不可名状,但是那种感觉他一定也见过。她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分享,却还是生生咽下去等他的回复。他眼里温柔的水光几乎都要溢出来了,那时候也是江念珩记忆里最后一次看见蝉壳——从那以后,都只有声声蝉鸣还在强聒不舍,提醒她夏天曾经旖旎冒泡过的少女心事。

      “只是我想送你的东西,要好好保留。”

      只是金泰亨想送给江念珩的,无关现在是春夏秋冬,也无关光风霁月,更无关唐宋元明清,甚至对于日月同辉都没那么重要了。只是他眼睛里能看见她一个人,就足够慰藉了。

      桃子酒浸软了笑眼的弧度,带着十几岁少年特有的孤勇和暗流,却是不言而喻的悸动持续在发酵。她的心情向来比理智快得多,先一步在面庞上横冲直撞,然后才是斟酌再三以后倾吐的,也是字字珠玑。

      “谢谢你呀,金泰亨。”

      她还是习惯叫他全名,一字一顿的,不同于她在浮光掠影的片刻里叫他“小哼”,是鼓足勇气才可以流露出的小小亲昵;更不同于偶尔有素未谋面的女孩子会叫他“泰亨同学”,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和欢欣。她总是这样郑重的——带着无比虔诚的承诺语气,几乎要让他以为下一秒就会说“我愿意”才好——叫他金泰亨,金昭玉粹的金,泰来否往的泰,亨嘉之会的亨。

      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收起来了,午饭时间匆匆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就着草莓牛奶囫囵下了肚,然后避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周絮,跑到校园里罕见的树荫下面轻手轻脚地把礼物盒拆开。躺在里面的是一对风铃,一只是珠圆玉润的瓷白,另一只是清晰可见的透明。纤长的,精致又细腻,清透的蓝和粉红色装饰在风铃内部,轻盈跳跃着撞击着,激起她胸腔的共振。玻璃是娇柔的易碎品,可江念珩原本不是的。也仅仅局限于原本,比如优先排除掉此刻头晕脑胀的胡思乱想。

      一张纸条从风铃的缝隙里飞出来,少年的字体是意料之外的中规中矩,大概写的时候很用力,偶尔在转角处还有被晕开的不匀,力透纸背入木三分,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忐忑不安。
      他也在害怕啊,在怕什么呢,江念珩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想法。她也觉得莫名奇妙,却又觉得心如鹿撞。字条上的字应该是分明的,在她的眼里却变得光怪陆离,成了暧昧不明的圆圈儿。

      “献给朱丽叶的十四行诗,敬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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