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校园》沈花

24、嘘

　　戴洛凝视着远处的电梯，如果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上了四楼，保不定会出什么事，“要不先去墓地一趟？”

　　沈故立马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你是说……先找到宋慈的墓？”

　　戴洛颔首：“上个校区我们能快速找到‘原主’是因为有了NPC的提示，可现在我们什么也没有，就算上了四楼能侥幸拿到宋慈丢失的脸，也不见得能用最快地速度逃出去。”

　　韩修德表示赞同，“那就去吧，趁现在她们都不在，等找过来就麻烦了。”说来今天也奇怪，不，或者说从昨天晚上起就很奇怪，无论是宋慈还是电梯中的女人，她们都没出现过，正如赵训所说，今天还没出过任何意外。

　　***

　　五人动作迅速地到了墓地，成百的墓碑像是生根长进了土里，每块碑后都跟着一个不大不小凸起的坟，给人强烈的肃杀之感。

　　坟上并未长草，只有暗黄的带着腐烂气息的土壤暴露在空气中，唯一的生机是周遭生长的乔木，茂盛得不正常，有风时会响起时停时续的声音，频繁地往人耳朵里钻，让人感到烦躁。

　　柳欢出声问：“所以她到底长什么样？”

　　沈故将宋慈的工作证拿了出来，每人轮流看几眼，要将这张脸记在脑子里实在太容易了，特征明显——极其美艳的长相。

　　“行了。”看完后众人开始照着宋慈工作证上的样子来寻找墓，只要能找到就等于离逃出校区又近了一步，同时也能证明他们的推断是正确的。

　　韩修德和柳欢从左边开始；沈故走在戴洛前面，则从右边的第一个墓往下找，“你说这每个墓前都有祭祀用的台子……”他环顾一周，“就连大小、格局都和上个校区差不多，那我们有可能在这儿找到上个校区的`原主`吗？”

　　戴洛被他挑起兴趣：“坐标是多少来着？”

　　沈故佯作惊讶，咦了一声，“记忆力这么差？这才刚过几天？”

　　“嗯，比不得学霸你。”戴洛承认得果断，目光犀利地扫视墓碑上的照片：“所以是多少？看看能不能找到。”

　　“求我。”好不容易找这么个机会，沈故龇牙笑，极为嚣张。

　　戴洛挑眉，“你确定？”

　　沈故：“怎么？不可以啊？”

　　“哦。”戴洛故作遗憾，“可我就是个学渣，不知道求字怎么写。”

　　“我教你呗……”

　　戴洛打断他的话，“但是我觉得吧，倒是有个字可以代替。”

　　“什么？”沈故狐疑，这是想玩什么名堂？

　　“操。”戴洛笑得很荤，“我不会求你，但是我会——”

　　“够了！可以了！”沈故忙不迭喊停，“我错了，1214！”

　　戴洛看着他那样，掩不住的笑意溢出嘴角，要不是这儿不许大声喧哗恐怕要哈哈大笑起来。

　　赵训已经看两人秀好几分钟了，烦躁地从旁边经过，一个人去了另一边，他现在只想找到宋慈的墓后赶紧逃出去，上个校区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不懂还有什么可找的必要。

　　更何况都已经到危机时刻了，这两人居然还能有闲情谈情说爱，他理解不了，也看不惯……但不敢提出来。

　　“应该在那儿。”沈故完全忽视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指了指不远处，和戴洛走了过去，“是吗？”他站在戴洛身后。

　　戴洛弓下腰仔细辨别，时间过去久了记忆已经模糊，但大致还能判断出这张脸，“是。”

　　沈故不放心地亲自上前，长相很熟悉，“还真是。”那个残疾的男大学生。只见他凝神思索一番，“难道所有墓地都是相同的？物归原主的‘原主’在每个校区都能找到？”

　　“有可能。”戴洛缓缓颔首：“相当于一个校区就是一个世界，墓地在这每个世界里都复制了一份。”如果这个推测不错，不失为一条有用的信息。

　　“问韩修德，如果他们也能找到上个校区的‘原主’，那这个线索就八九不离十了。”说着戴洛朝不远处的两人走去。

　　沈故嗯了一声，“那我先去赵训那边。”

　　等到追上赵训时他已经找了大片。

　　沈故：“这些都看了吗？”

　　赵训不咸不淡道：“看了。”

　　“那行，我从右边开始。”沈故刚说完，一阵微风过，吹得人后脖颈发凉，地上的叶子滚得满地都是，响得像哨子在吹。他四下看了看，没什么异常，但是莫名感到有点冷。

　　“不用，别从右边开始了，还是离近点好。”赵训的声音说不出的奇怪。

　　“怎么？”沈故听见背后传来的怯弱话语，忍住笑意，“怕鬼摸你后脑勺？”他以为赵训害怕。

　　可是问完好半响没听见回答，沈故疑惑转身。

　　“脸！照片上的脸！”只见赵训惊恐地盯着墓碑，手指颤抖着。

　　沈故旋即警觉地低头，也被眼前这幕吓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墓碑上，眼前能看见的所有照片都没了脸，明明他在抬头的上一秒还在辨认长相，可下一秒就什么都没了，每张脸都如同腐烂般，坑坑洼洼的像是被打上了诡异的马赛克，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还嵌在眼眶中，嘴唇被粗黑的线给缝得如同多足的蜈蚣一样！

　　沈故下意识想叫戴洛，可刚准备开口才发现不远处早没了戴洛的身影，不仅没看见戴洛，就连韩修德和柳欢也消失了，他现在正处于一片白雾之中，四周雾蒙蒙的。

　　三个人同时不见了。

　　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

　　沈故手心发凉，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正常情况下三个人怎么会凭空在眼前消失？难道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可既然不是真实的世界，为什么会独独留下自己和赵训呢？

　　等等，不对……赵训？

　　赵训！

　　沈故被这个想法吓得毛骨悚然，他不敢转头，怕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真实的。可后脖颈越来越凉，脑子飞速转动后依旧是空白一片，危机状态下整个人已完全愣住。

　　“不能大声喧哗，不能……”沈故喃喃，低声说给自己听，他掐着大腿在做好心理建设后倏然转身。

　　没有人，赵训也不见了！

　　沈故咬紧牙关，忍住下意识呼喊以求得回应的想法，在一排排墓碑间跑动起来，周遭的雾越来越浓，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嘎吱作响。

　　他想叫戴洛的名字，强烈的依赖感快要将他淹没，可不行，“不可喧哗”四个字直直撞进脑子里。

　　就像入了迷宫一样，直到跑得气喘吁吁沈故也没能走出墓地，他停下，撑着大腿缓解大脑因运动后充血的眩晕，刚抬头，与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咯咯咯咯咯——”女人尖厉的笑声突然萦绕在耳边。

　　沈故眉头越蹙越紧，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他能分辨出这是个女人，可这种被凝视的感觉实在让人感到不适，他缓缓朝左移动了一步，蓦地，整个身子僵住！

　　照片上的眼珠子在动！随着他所站的位置而发生变化！

　　“你……是谁？”沈故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李音，没听说过。

　　回答他的依旧是女人尖厉的笑声，声音不是从面前的墓碑传来，但沈故清晰地看见，墓碑上的照片再度发生了变化，女人的嘴慢慢咧开，像是想露出笑容来，可这个笑容实在是太勉强了，在笑意逐渐扩大的过程中，那根缝住嘴巴的黑线也在渐渐被绷断，就像蜈蚣断了脚一样。

　　“你到底是谁？”沈故壮着胆子问：“电梯里的女人？”话音刚落，墓碑后倏然伸出一双惨白的手，无限伸长的橡皮般来到沈故身旁，攥住他胳膊便往坟墓里拖。

　　砰——

　　沈故脑袋磕在了墓碑上，痛得快要晕厥过去，耳朵里嗡嗡作响，剩下的一点力气也只能让他死死抠住墓碑不松手……不能被带走，他想活下去，绝对不能。

　　正当他半眯着眼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他手中拿着刀，砍向那两条胳膊。

　　戴洛，是戴洛？他在半昏半醒间并不能完全确定，但好歹得到了一丝希望。

　　……

　　不，不对，现在只有自己是真实的。如果这是恶鬼的伪装那自己一定必死无疑。沈故在一瞬间的放松后又紧张起来，缩着腿想躲开所有人。

　　“我，是我。”寻来时恰巧看见沈故被拖着撞在石碑上，顿时额头流出血来，戴洛焦急地将他抱进怀里。

　　沈故依旧在往后躲，甚至没意识到原本攥住自己胳膊的鬼手早已不见，双臂的疼痛消失了，可额头却疼得麻木起来，他闻到了血腥味，血顺着额头往下流，糊住了眼睛。

　　“沈故，是我，乖。”戴洛钳制他的手，压住挣扎的双腿，心窝一抽一抽地发酸，他不忍心看沈故这个样子。

　　“乖，宝贝，是我。”戴洛不确定在那么猛的撞击后沈故是否还能听见自己说话，是否还能闻到自己的味道，他将脸贴过去，“嗯？我早上还这样叫过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