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校园》沈花

10、失足

　　被沈故搀扶着的何光听见声音后转头，赵训缩在墙边动弹不得，血脑袋眼见着就要朝他滚去！

　　赵训满眼都是恐惧：“何光！救我！救救我！”

　　何光在赵训求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终究做不到百分百狠心，只见他用仅存的力气挣脱开沈故的双臂，趔趄着跑到赵训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快！起来！”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赵训站起身时血脑袋已经滚到了脚下！

　　“啊啊啊——去死！你去死！”只见他面目狰狞地推了何光一把，将他推向了血淋淋的脑袋！推完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疯了似的从戴洛沈故等人身边冲下了楼梯，一步未停地又冲出了宿舍。

　　“啊啊啊——”何光痛苦的声音传来，只见他被女鬼的脑袋一口咬在脖子上！

　　无头女尸随后蹒跚走来，断颈上不断涌出血流，身后一道狭长的血迹，沉闷的咚咚两下，她拿着斧头剁掉了何光的腿！

　　刺耳的尖叫声消失了，死一样的寂静，何光在痛苦中断了气！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人下一秒就会成为一具残缺的尸体，沈故愣在原地，直到戴洛察觉出不对劲，明明已经杀掉了一个，女鬼竟然握着斧头仍然在往前走！目标是站在楼道上的他和沈故！

　　“走！”戴洛拉着沈故往下冲，直到三人跑出了宿舍从外将门撞上才停下。

　　早他们一步逃出宿舍的赵训颤抖地蹲在不远处校区的铁门旁，也对，他不知道开门的方法，校区外又下着雨，只能在那儿等着他们。

　　戴洛：“东西呢？鞋和照片！”话音刚落，宿舍的铁门从内传出嘭嘭的撞击声，女鬼追过来了！

　　沈故急忙将袋子递给他，打量坟墓的布局：“1214，应该在右手边！”两人一路数着墓的个数往前走，直到按所推测的坐标找到坟墓，“是这个吗？把灯打开。”

　　戴洛打开手电筒，两人蹲在墓碑旁辨认着上面的照片，宿舍铁门处的撞击声越来越重：“是他！”墓碑上的照片和寸照、合照上是同一个人。

　　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按照物归原主的指示将鞋摆在了坟墓前一块小小的水泥台上，这应该是专门用来燃烛、摆果盘以祭亡人的地方。

　　“开了开了！门开了！雨也停了！”远处倏然传来赵训癫狂的声音，只见他挥舞着手臂，两条腿无知觉似的在地上跳上跳下，“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说完便风似的跑了出去。

　　第二个跑出校区保住命的是王蕙，她不敢跟着戴洛、沈故走进坟堆里，蹲在了校区的门旁，看赵训跑了出去立马也跟着出了门。

　　戴洛和沈故离门的距离不算近，放下鞋后才跑到半路上，砰的一声宿舍的铁门被撞开了，女鬼追了出来，这时的她竟然整个身子都是完好的！之前被砍掉的脑袋回到了脖子上，一双空洞外凸的眼珠往下淌着血！

　　“留下……把腿留下！”她每说一句话都好似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四散的头发披在肩头，“你们的腿……”

　　戴洛拉着沈故拼命往外跑，快点、再快点，如果女鬼堵住了门后果会不堪设想，恐怕最后两人都得在里边丢掉命。

　　“啊啊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女鬼见他们俩快要跑出门外，头发一时间疯长起来，一瞬间就是十几米，上面每寸都在黏糊糊地往下滴血，“死——都给我死——替我儿子偿命——”

　　眼见着就要跑出校区了，身后的头发速度飞快地冲着两人而来，戴洛在剩最后一步时用劲儿推了一把，刹那间，相互作用的力使得沈故和自己都倒在了门外的地上，一左一右，撞得不轻。

　　女鬼的头发上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跟了他们一路，直到最后要跟着出门时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倏然缩了回去。

　　“好了。”戴洛看见了这一幕，心总算是放下了，“她出不来。”

　　沈故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才注意到校区外的天色，不是半夜，是正午，此时太阳正高高悬挂在头顶，有几分天高云淡的意思，和校区里昏暗恐怖的氛围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不见了。”眨眼间的事，沈故眼看着女鬼消失在眼前。

　　戴洛：“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先走。”

　　***

　　王蕙和赵训站在百米开外的一条校道上，看样子两人正迷茫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边。沈故和戴洛走了过去，赵训被一把揪住衣领。

　　“为什么不是你去死？”沈故将他一脚踢倒在地，挥着拳头想砸下去。

　　赵训抬手拦住他，颤抖道：“我只是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不是故意的。”

　　“还狡辩？”沈故一拳砸在他眼角上，“何光跑过去是为了救你，你却把他害死了！”

　　“我……我……”赵训被质问得哑口无言，突然破罐子破坏地横了起来：“对！是我把他推出去的！但那是他该死！Omega都该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也不想想，Omega还有个屁用啊？只会一天到晚哭哭啼啼，关键时候就是草包！要是团队里有这种人我们所有人都会没命的！”

　　“你们看看刚才，要不是为了救他们。”赵训恶狠狠地指了指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的王蕙，“我们仨犯得着冒险跑进去吗？不用！我们能轻轻松松地走出来！根本不用在鬼门关走这一遭！这难道不都是他们Omega害的？！”他讥讽一笑：“我现在算是发现了，带条狗也比带着他们好！”

　　沈故沉默地听着赵训将Omega这一人种打进连畜生都不如的行列里，倏然低头凝视他，冷然道：“我也是Omega，你有觉得自己比我强多少吗？”

　　“你……”赵训愣怔了，可见在校区的这几天里沈故的性格行为都很有迷惑性，早让他忘了沈故是Omega这一事实，甚至连信息素的气味也能忽视。

　　“我是Omega。”沈故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我并没有比你弱，相反，我觉得你才是草包，一个被鬼吓得腿软站不起来的草包！”

　　“我不是！”赵训被激怒了，红着眼整个人陷入疯狂中，猛地用劲儿挣脱沈故的桎梏，一把将他推开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他挥舞着手臂指指点点：“我不是！你们才是！你们Omega人种才是！你们活该一辈子躺在床上！活该一辈子□□！浪货！离不开性的畜生——”

　　“嘴巴放干净点。”一直站在后边的戴洛走上前，将沈故挡在身后，眼神阴狠地盯着赵训。

　　“难道不是吗？你难道不这么觉得？！”赵训看见戴洛后面露喜色，这是一种找到同类后的兴奋，“还是说你怕自己标记过的Omega死了自己也活不长？不是的！兄弟我告诉你，他们死了我们照样能活下去！禁欲一辈子怕什么，不重要啊在命面前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活下去就够了！”

　　“再说了，死了标记的Omega也不算是禁欲！你想想看，世界上的Omega不缺这么几个，不标记我们照样能玩得开心玩得爽啊有什么好怕的？！”

　　“你也是Alpha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他们Omega就是欠操！就是离不开性的——”

　　“我让你嘴巴放干净点！”戴洛一脚蹬了过去，脚劲儿大得惊人，将赵训直接踢倒在地，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动手。之前赵训再怎么做得过分他都没有干涉过，因为与他无关，他向来冷漠，更何况是在这个本身就该残忍的世界里。

　　但这不代表着他会接受赵训在侮辱人时将沈故也算进去。

　　赵训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挣扎，不可置信地看着戴洛。

　　“对不起……我不能理解。”戴洛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其中还带着压抑的怒意，只见他拉起身后沈故的手看了一眼，一块擦伤，方才被赵训推开时磕在了石头上，“我们俩不一样，你不会护自己的Omega，但我会，无论有没有死亡的羁绊，我都会。”

　　沈故凝视眼前戴洛的背影，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第一次丝毫排斥感都没有，就这么任由他牵着自己。

　　***

　　闹一回花了半个多小时，结果互相看不惯的几人依旧得被环境捆绑在一起往下走，谁让还没找到出去的路呢，没人敢承担脱离团队后的后果。

　　进校区时的八个人到现在只剩下了四个，再加上由于闹了矛盾都没走得太近，戴洛和沈故两人并排走在最前方，王蕙在中间，赵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落在后面，人少又分散，显得整个队伍毫无团队凝聚力可言。

　　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人都是自私的，今天你想让我入天堂，明天我想让你下地狱，能有凝聚力估计女鬼也做不到一天一对腿砍得这么高效率了。

　　几人毫无目的地继续在校园中乱逛，直到注意到主道十字路口旁的导向指示牌，指示牌上是学校的平面分布图，此时分布图只剩下角落里的一个校区是清晰的，其他地方像是被水泡过，模糊一片……这个角落，他们之前逛校园时没去过，应该是方向太偏了，没人注意到。

　　“这是怎么回事？”沈故正想上手摸一把看看是什么材质的，被戴洛拦住，“先别动……有点不对劲。”

　　“怎么？”沈故问，感到疑惑，这指示牌是铁制的，按理说再怎么被水淋也不会像纸一样上面所有的痕迹都同泡发白了似的，连字迹都模糊了，还有，如果是被水淋成了这样那为什么角落里这一块没被淋湿？

　　已经逛过好几圈了，戴洛能根据分布图判断出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刚才一路走来，这些指示牌上看不见的校区都是上了锁的。”

　　“你的意思是看得见的没上锁？”沈故指了指角落，“所以我们需要去这儿？”

　　戴洛颔首：“去看一眼，不可能所有校区都不能进，不然我们没被鬼杀死也得饿死在外边。”

　　身后王蕙和赵训已经跟了上来，“就不能不去吗？”

　　“不能，不去得饿死，更何况也没地方睡觉。”戴洛回答完开始估计整个平面图的面积，轻啧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们以后可能每个校区都要进一次。”

　　这种想法之前倒是没人提出过，王蕙被吓得脸色煞白，“不……不会的，我不想再进了，你别吓我。”四个人中最害怕的就数她了，无依无靠的Omega一个，身体弱就算了又没人保护，看见赵训将何光推向女鬼后更是连人也不敢信了，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上一个校区能活下来除了得到沈故和戴洛的帮助外，可以说靠的完全是运气。

　　“先别太紧张，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