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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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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王耀的射击技术突飞猛进，他很快被交付了第二次任务，这次他漂亮地完成了，一点脏东西都没沾到。
凡事皆如此，一旦开了头，同样的事情就会做得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当回事。杀第一个人很难，杀第100个人就只是工作了。在这样的生活中，王耀或许没有变得邪恶狠毒，但却变得沉默。
在好不容易跟王耀熟识一点后，伊万开始抓住一切机会逃学，有时候被冬将军抓到会挨骂，可他依然不改。即便如此，伊万也并不总能碰见王耀，王耀不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公司，有时候甚至不来，伊万经常扑个空。
王耀了渐渐发现了伊万爱缠他，他不反感，但也没有因此在意这个小孩，他已经有一个妹妹了，不想再多一个弟弟。因此，王耀不会刻意躲避伊万，也不会为了他而特意调整自己的时间。
只是有一次事情有了些变化。那天冬将军再一次抓到逃学的伊万，老头子正因为别的事气疯了，看到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不禁怒火中烧，他一向不喜欢伊万，但却不允许伊万挑战他作为父亲的权威。冬将军愤怒之下揍了伊万，并把他扔出门去命令他回家把自己关起来。
伊万当然不会听老头子的话，他漫无目地地往外走了一小段，在路边坐下来发呆。
王耀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幼小的银发男孩蜷着身体坐在路边，精致的小脸上浮起一片青肿，眼睛发愣，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用小孩的脑子解不开的问题。
“伊万？”王耀叫了他一声。
伊万的身体轻轻一震，从沉思中回过视，这才抬头看见王耀。
“你坐在这儿干什么？”王耀问。
“在计划，”伊万说，“计划干掉我爸爸。”
“干掉冬将军？”王耀惊讶于一个孩子的阴谋，但想到他是冬将军的儿子，这也不算奇怪。
“老家伙只要一死，他的东西都是我的。”伊万认真地说。
王耀说：“不会的，公司不可能落到一个7岁孩子手里，你和你的姐妹马上会被别人干掉。”
伊万站起来：“我不会总是7岁。”
王耀不禁重新审视这个孩子，他意识到这不是小孩子的气话，或许这正在萌芽的阴谋有一天会成真，庆幸的是这颗狠毒的心目前还装在一具娇小稚嫩的躯壳里。
想了想，王耀向伊万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伊万看看那只磨出枪茧的手，疑惑地抬头看看王耀。王耀又将手向他伸了一下：“来呀！”
伊万从不记得有其他人牵过他，冬将军不是个慈父，更不用说完全没有印象的母亲，而他生活中的其他成年人都是冬将军的手下，没有哪个人会给他一只手，以至于现在他对这只殷勤的手产生了迟疑。
但最终伊万还是将自己的小手放进王耀比他宽大得多的手掌里，王耀自然地握住他的手，熟练得好像这是重复过几百次的动作一样。
伊万就这样被王耀牵着慢慢往回走。渐渐靠近地平线的太阳将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长，投在两人前进的方向上。伊万看着自己的影子，得意地想象自己将来会长得同这影子一般高大，可再看到王耀那几乎是他两倍长的影子时又有点泄气，他距离他的愿望还差了半个身长呢。
在伊万的记忆里，那天的回家路非常温馨，他第一次体会到正常孩子的幸福感，也第一次萌生了对家庭的憧憬，他暗自下定决心，他要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
但在那之前，他要抢到属于他的东西。
王耀也开始对伊万多了点关注，作为有妹妹的人他能发现伊万的孤独，冬将军的家庭关系令他奇怪，那个乌克兰姑娘占据父亲全部的爱，而伊万和娜塔莉娅这两个小兄妹就像他养的狗。虽然全世界的父母都会偏心，但做到冬将军这样的还是稀少。王耀怀疑过伊万不是冬将军亲生的，可是伊万长得很像冬将军，姊妹三个里最像父亲的就是他。王耀只能猜测是伊万的古怪让冬将军讨厌，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沉默寡言、看起来总像在打什么坏主意的孩子，尤其这孩子还长了一双奇怪的紫色眼睛。
但那双眼睛很漂亮，王耀从没见过比伊万更漂亮的孩子。王耀不自觉地关心起这个孤单的孩子，他总是会对这样的孩子同病相怜。
有一次，王耀在游乐园干了一桩活儿，受害者被他杀死在地下室里，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发现。杀手应该赶快离开，可自信渐长的王耀没有那么急——要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没进过游乐园，这样的热闹他抗拒不了。王耀玩了几把套圈游戏，赢了一只奇丑无比的猴子，丑归丑，抱起来手感还不错，他准备拿回去给湾湾玩。
可是当他把猴子送给湾湾时，湾湾很不高兴：“哎呀这么难看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王耀不懂，小女孩的爱美之心是不亚于成年女人的，并不是随便给个玩具就能打发。虽然王耀觉得猴子就放在家里也无妨，但湾湾坚决要求他把这丑东西扔掉，说放在家里会让她做噩梦，王耀便只好拿着猴子出去准备扔掉。
猴子已经半截进垃圾箱了，王耀的手突然停住，猴子就这样悬停在垃圾和一只流浪猫上方。流浪猫发出警告的叫声，王耀没理会他，将猴子提离垃圾箱。猫以为自己成功驱赶了入侵者，但是那企图侵占他地盘的类人猿只是有了其他打算。
第二天，王耀早早带着丑猴子去公司，东张西望，却没有找到那个经常逃课的小家伙。他和伊万碰面的机会不多，真想找对方的时候往往见不到。王耀只得将猴子交给一位冷冰冰的员工，嘱咐他转交给伊万。
等王耀一离开，那员工转手便将猴子扔进垃圾筒。
下次再见到伊万时，王耀跟他说起猴子的事：“我上次送你的玩具猴子你喜欢吗？”
伊万半是惊喜半是疑惑：“你送我猴子了？我没收到啊！”
王耀立即冲出靶场，风风火火穿过几层楼，逮到他交付猴子的那名员工质问：“那只玩具猴子呢？”
那人也不当回事：“你说那只丑八怪啊？我扔了，它本来就是个垃圾嘛！”
王耀气得吼道：“你扔了？那是我送给伊万的！你凭什么扔？”
员工轻蔑地说：“那种破东西没人稀罕，小怪胎少爷更不可能要，你该感谢我替你扔了垃圾！”
王耀怒不可遏：“那是我的东西！还有，伊万不是怪胎！”
伊万就在王耀身后，两人争论的内容他都听到了，他不在乎别人叫他怪胎，他们有时当他面也这么叫，但另一个信息令他十分在意，他转身便跑出去，以他的小短腿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王耀顾不得再争吵，跟在伊万后面追出去。
伊万没有跑太远，他冲出大门后转进楼边的巷子里，一下子扑在垃圾箱上，拼命翻找。
“伊万，别找了，”王耀劝道，“好几天前的事了，垃圾车早就来过了，而且那猴子确实丑。”
“但那是你送我的，特意给我的！还没人送过我礼物呢！”伊万不顾肮脏恶臭，使劲翻开那乱糟糟的破烂。
没想到伊万这么想要那只猴子，王耀只好说：“我会再送你一个，送你个更漂亮的，我发誓！”
伊万这才停止翻找，脏兮兮的小脸转向王耀，眼中充满渴望：“你保证？”
“我保证，”王耀说，“一定送你一个特别漂亮的大猴子，现在跟我回去吧。”
伊万这才走过来，用他的脏手拉住王耀的手：“我们走吧。”
王耀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伊万不知道，王耀本来是想扔掉那猴子的。直到多年后王耀跑到俄罗斯去，伊万仍然不知道那猴子原本就被当作垃圾，而王耀也不打算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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