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元明风云录》君子有礼217

91、第六十二章

　　杨逍与其他谋臣确实不一样，朱元璋没有给他任何职位，派遣其他职务，只是把他单独留在身边，伴随左右，对任何事稍有疑惑，便立刻虚心请教。因此“刘基”成了朱元璋最重要的谋臣，但坊间百姓不懂什么谋臣不谋臣的，他们用了一个更生动的词汇去形容他——军师。
　　另一方面，杨逍从沐英口中得知，吕元膺就在应天当军医——胡青牛唯一称赞过的学生，杨逍当即决定让不悔去跟他学医，又多方思量，问范遥商借小燕子，为不悔武学上的师傅。小不悔聪明伶俐，勤奋好学，甚有父风，得找个能镇得住她的人。小燕子骨骼精奇，乃练武奇才，性情开朗活泼与不悔相近，更者杨逍知道她前一个月去汝阳王府打探消息失手被伤，腿部筋骨受损，现退下一线正在疗伤，让她过来应天，一可以让吕元膺医治，二可以教不悔武功，一举两得。杨逍还让沐英找了间相近可靠的私塾，让小不悔去读书识字，认识同龄玩伴，这样女儿就不会觉得孤寂无聊。

　　十日后，小燕子来到应天雅筑内，拜见杨逍。
　　杨逍看着眼前亭亭玉立，谨慎施礼的小燕子，慨叹时光飞逝。当年，她以十二岁之龄只花十五天的时间，便帮他从光明顶取回通犀地龙丸送给晓芙，而那手串，现在已经戴在女儿不悔的手上。犹记得小燕子十二岁便被他破格提升入地门，转眼间九年过去，已是大姑娘了。杨逍还记得，小时候的她脸圆喜庆，性情明媚开朗讨喜，笑起来，双眸如一弯新月，然而此时，新月却被乌云遮盖，黯淡无光。
　　杨逍知她忧虑，道：“腿伤无需担忧，吕元膺得胡先生真传，他定能治好你的。”小燕子听到后并无喜悦之色，恭敬道：“属下受伤时，得徐迪徐大夫医治，当时徐大夫也曾与吕大夫商讨，得他俩合力和左使早年亲传的九阴真经疗伤篇才保住了双腿，如今还能行走，武功犹在已是万幸，只是…不再能如从前那样替左使四处奔走。”
　　杨逍心下一念，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过来，亲自替小燕子把脉。一会，杨逍面露笑意道：“无碍，我再传你一套叫旋风扫叶腿的功夫，你勤加修炼，一年半载后就能痊愈。”
　　小燕子喜出望外，仰望感激道：“属下，谢左使再造之恩。”正要下跪叩拜时被杨逍制止，抬眼又看到女儿躲在门框外偷偷向里张望，杨逍笑笑道：“进来吧。”
　　小不悔蹦跳到杨逍身旁，一脸好奇地看向小燕子。
　　杨逍道：“你想表达感谢之意，就帮我好好教导不悔吧。”搂着小不悔的肩膀对她说：“不悔，这是爹爹给你找来的师傅，日后你就跟她好好学武。”
　　听了杨逍的介绍，小不悔抱拳行礼，恭敬地喊了小燕子一声“师傅”，然而小燕子却慌张拒绝道：“小姐言重了，属下哪有资格当小姐的师傅。”
　　杨逍道：“小燕子，我找你来就为了让你教不悔武功，这你是知道的，我说你有资格就有资格，从今往后，你不要再叫她小姐，叫她不悔，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尊师重道。”
　　小燕子想了想道：“左使说的是，属下会竭尽所能教不悔武功，只是师傅实在愧不敢当，而且…论辈分也不太对，不如叫师姐吧。”
　　杨逍稍念，觉得小燕子说得在理，便让女儿改口喊她“师姐”，又提醒小燕子，在应天这里，没有杨左使，只有刘先生。
　　自此，应天城内便经常能看到这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抓麻雀。

　　八十一招的天罗地网势招式，小不悔早已学全，练习纯熟。小燕子抓来麻雀，让小不悔用掌法拦挡，等到哪天她能同时拦住八十一只麻雀，不让它们飞走，这天罗地网势就算练成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已到隆冬时分，虽然天寒地冻，但小不悔依旧每天卯时（五点）起身练武。自从梅香走后，她就没有再偷懒过。
　　这天，小不悔成功阻拦了四十九只麻雀飞出她的掌控，小燕子特地带她到市集买个糖人当作奖励。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在熙攘的大街上，一个吃着糖人，一个吃着冰糖葫芦。
　　小不悔道：“师姐，你觉得我武功练得怎么样？我聪明吗？我学得快吗？”
　　小燕子笑笑回道：“不悔怎么会这么问呢？你不但聪明而且记性好，学什么都快，跟我差不多。以前地门那么多孩子，绝大多数都需要半年才能有你今天的成绩，能三个月之内挡住四十九只麻雀的已是少数，像你我这样一个月就能做到的，凤毛麟角。”一脸得意傲气。
　　听到师姐这么说，小不悔就安心地道：“那就好，我要像爹爹那样，成为武林高手，我要成为能保护别人的人，不要被别人保护。”小燕子疼惜地摸摸小不悔的脑袋，道：“师姐相信，不悔一定可以做到的。”
　　难得今天二人单独闲逛闲聊，小燕子小眼神左右前后瞄了一下，问小不悔：“不悔，师姐问你，先生为何姓刘名基？”小不悔道：“奶奶姓刘，也就是爹爹的母姓，奶奶的爹爹叫刘基，爹爹是借用了他的名字。爹爹说他外公是教书先生，从小教他读书识字……”眼珠子转了一下，“师姐你问这个干嘛呀？”
　　小燕子两眼放光，道：“好奇呀，先生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为何都想知道？爹爹的事，没什么特别的。”小不悔歪着脑袋看着她。
　　下燕子解释道：“因为敬仰，先生就是我们四门弟子的神，四门弟子谁不想多知道些先生的事，跟先生亲近。”看小不悔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哀叹道：“你是他女儿，你自是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心情。”
　　听到此话，小不悔虽面无波澜，但骄傲的小狐狸尾巴早已翘得老高。目视前方之际，霍然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随口道：“那不是住在我家的小姐姐吗，平常都很少看她出门，怎么今天急匆匆的？”
　　小燕子顺着小不悔的目光看过去，认出了翠柳，顺口道：“是她，你怎么叫她小姐姐？你应该叫她姨娘。”小不悔不解，“她明明就是小姐姐，怎么叫姨娘，娘？”小燕子以为不悔只是把称呼叫错了，解释道：“她是先生的妾室，也就是你的小娘，你当然要叫她姨娘了，这可不能叫错。”
　　“妾室？！”小不悔眼睛一瞪，惊讶不已，皱着眉头急问：“私塾的教书先生说，妾室是小老婆的意思，正妻是大老婆，你说她是我爹的妾室，那不就是……”小不悔显然被气到，小手手不由自主地握拳，双颊鼓鼓的。
　　小燕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也是前些天无意中看到最偏僻的厢房有人，随口问了春兰才知道左使有妾室，是朱元璋赐的，她当时还不屑了一下那姓朱的，有什么资格对左使作赏赐。可…虽然那女子没有和他们同桌用膳，但不悔怎么会连他爹有妾室，她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小不悔已向雅筑飞奔，小燕子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只好硬着头皮疾步跟随，看到她连门都不敲，直接飞身入内，心里大叫“惨了”。

　　屋内，晓芙正在春兰的撑扶下于前院散步，没想到女儿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晓芙尚未反应过来，小不悔就扑到她怀里，怒气冲冲道：“妈妈，那客人小姐姐不是客人吗？她怎么会是爹爹的妾室？”
　　这……晓芙一下子呆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到跟在女儿后面的小燕子，一脸歉疚低声对她说：“夫人，都是我的错。”
　　“妈妈，你快说话呀，到底是不是真的？”小不悔着急道。
　　晓芙怜爱地抚摸女儿紧皱的小脸，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清楚家里的情况，妾室……说是，不是，说不是，是。
　　小不悔机灵过人，看到妈妈不说话，自然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怒气道：“坐我前面的嫣红说，她爹两个月前纳妾，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她娘的屋，她妈妈从此总是闷闷不乐的，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妾室就不是个好东西。爹爹怎么这样！我再也不理他了！”被气哭的小不悔，抛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直奔房间把自己关起来，谁都不理不见。
　　孕妇容易多愁善感，晓芙虽信任体谅杨逍，但听了女儿的话心中酸楚骤起，小脾气上来，竟也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
　　傍晚，杨逍回到家中，意外地没看到他的大小宝贝笑脸相迎，只看到春兰秋菊敛眉低头，小燕子更是跪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