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元明风云录》君子有礼217

26、第十六章

　　杨纪二人在终南山脚分离，晓芙按杨逍的话，骑上快马直奔回武当去。杨逍则因还有教务要处理，先去之前落脚的长安城“诚德铺”，待嘱咐众人后，当晚也不在城里休息，要了匹栗色骏马，直奔光明顶。
　　天色越来越黑，越往西，山路越崎岖，暗不见物，实在不宜再上路。杨逍见一山洞倒颇干净，并无兽粪秽迹，就将马匹绑到一株大松树下，找了些枯枝，在洞口生起火来，再拿出包裹里准备的干粮。
　　洞外漆黑一片，洞内火光熊熊，杨逍闭目养神，但屡屡想起信件上的话，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成昆在总坛出现，与教主狮王打斗，教主夫人为救成昆自尽身亡，成昆逃脱
　　——江湖传闻，杨逍奸杀纪晓芙

　　中夜，忽听得远处隐隐传来马蹄之声，杨逍一惊而起，侧耳听去，共是四匹马自东向西而来。蹄声来到近处，忽然停住，过了一会，蹄声渐近，竟是走向这山洞而来。从脚步声杨逍可以辨出四人身法很快，都是极强的高手。杨逍心想此处离华山最近，哪怕不是华山派是中原其他门派，此时也不宜碰面，免得横生枝节，于是掩熄了火堆，走向里洞。
　　那山洞越向里越是狭窄，但竟然甚深，进得一丈有余，便转过弯去，忽听得洞外一人说道：“就是这山洞，我们今晚就在这暂行歇息吧。”又听得另一人道：“这里的松柴堆才刚熄灭。”第三把声音道：“已经有人在山洞休息了？”第一把声呼喊：“有人吗？”
　　杨逍未知对方是敌是友，依旧默不作声。

　　此时四人重新将柴堆点燃，围坐一旁。
　　第一把声音又道：“大师哥，放宽心，晓芙定能吉人天相，江湖传闻不能当真。”杨逍听到晓芙的名字，已然猜到来人是谁。
　　久未说话的第四把声响起：“但愿如此，不过五弟，你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传闻，你认识杨逍？”杨逍从对话中已得知，正在说话的是他未来的泰山大人——宋远桥，刚安慰他的则是五侠张翠山。
　　张翠山道：“我怎么会认识杨逍，只是行走江湖时曾听人提起过，光明左使虽然行事怪异，但也是有抱负之人。这十年来，虽偶有传出他杀害中原各派门人的事，却并无听说过他□□妇女。”杨逍在暗处微微一笑，心想晓芙的猜测看来没错，张无忌亲娘是明教中人。
　　宋远桥道：“希望真的能如你所言，武当近年实在是多灾多难，三弟六弟相继惨遭毒手成了废人，晓芙不见了，七弟也失踪了。”
　　俞莲舟担忧道：“我倒……”看了看宋远桥蓦地住口。宋远桥凄然道：“二弟当说无妨。”俞莲舟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晓芙虽然结识了明教中人，但向来行事稳妥有交待，这次虽贪玩在外，也一直有书信回来报平安，为何这几个月久久没有消息，她被杨逍……都已传遍江湖，她难道不知道？如果知道，为何……”下面猜测俞莲舟忍口不言。
　　张松溪眼看宋远桥脸色越发沉重，慰道：“我们之前那样的险境都能平安无事，晓芙这次也不例外，大师兄当时中毒昏迷不知道，晓芙身边一直有高人相助，没事的。”
　　张翠山道：“晓芙会不会跟着她的朋友去找‘黑玉断续膏’了？”其他三人霍地看向他，张翠山继续道：“自从六弟也被‘大力金刚指’所伤，三哥有告诉我说，晓芙偷偷告诉他，这世上有一种叫‘黑玉断续膏’的膏药能治好他们的伤，只不过良药难寻，但她的朋友已经在竭力为她寻找，让他一定要振作。”
　　三人立刻兴奋道：“此话当真？！这世上竟有此良药！”“太好了，这样三哥六弟就不用一辈子卧榻在床。”“这样的好消息，晓芙为何不事先告诉我们？”
　　张翠山沉思一下还是继续道：“所以我猜告诉她这些和一直暗中相助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明教光明左使杨逍。所以相比晓芙，我心中反而更担心七弟，随身长剑乱放，而且还是师父所赐，剑在人在，剑亡人……”最后一字，张翠山实在无法说出口，就怕……
　　杨逍暗想，没想到短短几月，武当发生巨变，四侠如此担忧晓芙安危，现在四人又在外，哪怕晓芙现时回去武当，待他们收到消息也已是多日之后，自己要不要现下现身告知他们晓芙的音信？正当杨逍深思犹豫不决时，脚上窜过一只獐子，杨逍本能地移了一下脚步，鞋底与地上沙粒的摩擦声虽小，但武当四侠都是当世高手，经已察觉洞内有人。
　　俞莲舟首先喝道：“谁？是谁鬼鬼祟祟在里面？”寒光闪动，武当四侠一齐抽出长剑。张松溪随即在火堆里抓起一根粗木，映入洞内。
　　杨逍当下不再犹豫，踏步现身，双手一躬，朗声道：“在下杨逍，今日有幸得见武当四侠。”
　　四人见眼前人自称杨逍都愣了一下，均觉此人一副书生打扮，看上去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竟是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大魔头杨逍”？杨逍虽微笑有礼，但武当四人不敢松懈，渐渐对其形成包围之势，杨逍见此也不放在心中，正想再次开口之际，张松溪凄厉大呼：“七弟！”
　　众人疑惑，只见张松溪拿着火把越过杨逍，来到他刚才的藏身处，弯处一亮，大家都能看到莫声谷的尸首躺在里面。杨逍心绪一震，刚才自己只在弯处口躲藏，未曾走进去，洞弯内又漆黑一片，因此并未察觉有一具尸体放在那里，但无论如何，杀害莫声谷凶手这个名头现在是落到自己头上了。
　　四侠骤见小师弟的尸首，悲愤莫名。宋远桥恨恨道：“魔头！武当派莫七侠是谁下手害死的，好好招来！还有我女儿晓芙，你到底有没有……若有半句虚言，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开肚破膛。”他本来恬淡冲和，但眼见莫声谷惨死、女儿生死都与杨逍有关，忍不住口出恶声，那是数十年来极为罕有之事。
　　杨逍知宋远桥此时虽只是问话，但实质四人心里已认定莫声谷被自己所杀，虽不愿与之纠缠，但还是竭力解释，免得动武伤了和气，未来泰山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杨逍恭谨道：“莫七侠绝非在下所杀，我与各位一样在此歇息，只是不想徒增麻烦才隐于洞内。”张松溪拭泪道：“这么巧？”俞莲舟面露狠色：“魔教妖人说的话不可信。”
　　果然！
　　杨逍知道此时自己是百口莫辩，只能日后慢慢查明真相，还己清白。为免互斗有所损伤，杨逍出其不意使出“落英神剑掌”，四侠一惊，提剑刺去，哪知杨逍并非攻击某人，而是将火把掩灭，内洞一黑，四侠顿时手忙脚乱，深怕伤及同门。
　　杨逍自幼在古墓长大，早已习惯暗中见物，凭借洞外余光已能看清四人。他一个闪身，来到洞外，一个扫腿，也将洞外的火堆熄灭。整个山洞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杨逍施展捕雀功飞身上马，一边用“弹指神通”将四侠马匹打走，一边用内力喊道：“莫七侠绝非我杨逍所杀，日后定必找出真凶为七侠报仇。纪姑娘已回武当，各位回去便能知晓。”随后大力鞭打马匹，扬长而去。

　　另一边，晓芙隐隐觉得武当有变，不敢懈怠，策马狂奔。晓芙驰了一日，日行了一百多里，实在有些吃不消，正要于店内住宿，却听见途人纷说：魔教大魔头杨逍奸杀武当派女侠纪晓芙。晓芙恍然一惊，又再赶道，务求早日回到武当粉碎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