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元明风云录》君子有礼217

106、第七十四章

　　此时，杨逍正在九江胡美安排的府邸里奋笔直书，处理一系列的地方行政管理文书，九江刚下过雨，一阵清香飘散入屋，杨逍放下狼毫，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到窗前，望向荷花池里刚冒头露尖的菡萏，勾唇淡雅一笑：不知家里的两朵芙蓉花现在过的如何？有没有想他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了进来，打断了杨逍的思绪，气喘呼呼，道：“军师，大事不好啦！”

　　四月的应天府，夜晚凉风拂拂。晚膳过后，晓芙穿着里衣，盖着一条薄毯，随手拿起一本书册侧躺在胡床上翻阅。
　　薛大娘细心地在房内为她整理刚洗涤干净的衣物，晓芙看着薛大娘忙碌的背影，放下书册，道：“大娘在这里和大家过得好吗？”薛大娘愣住，转身道：“夫人这是什么话？奴家无亲无故，得先生收留，已感万幸，先生夫人都是心善之人，我又怎么会过得不好。”
　　晓芙关怀道：“可我总觉得你有心事，一直闷闷不乐，只有偶尔看到孩子们嬉闹时才会有笑容。”薛大娘神色一暗，略微低头，晓芙见此，觉得自己触碰了她痛处，转念一想：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和不愿提起的疤痕，抱歉道：“是我不好，如果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晓芙重新拿起书册，却没想到听到薛大娘开口问道：“先生和夫人都是江湖中人，奴家斗胆，敢问一下，你俩有杀过人吗？”晓芙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大方回道：“我没有亲手杀过人，不过倒有好几个人间接因我而死。”
　　“那先生呢？”
　　晓芙心中疑惑为何大娘会执着于这个问题，但依然回道：“他是大魔头，自然杀过，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杀人，当时我还被吓得晕了过去，以为自己也会被他杀掉。但后来接触相处后才知道，他虽被江湖人称为天下第一大魔头，却绝非随意杀戮之人，他杀的人都该死。”
　　晓芙目光纯净清亮坦诚，在此注视下，薛大娘略显局促，道：“也是，先生夫人都是大善人，又怎会滥杀无辜。哎呀，你看我，差点忘了，徐大夫说夫人每晚要喝一碗热羊奶，我这就去把羊奶热好。”
　　晓芙又怎么会看不出大娘她不想话题继续，和煦附和她，让她不用急，小心烫着。

　　薛大娘呆滞地搅拌渐热的羊奶，突然门外传来一丝声响，吓了她一跳，慌张喝道：“谁？”瑶儿从暗处走出来，道：“大娘，是我。”
　　“瑶儿……”薛大娘神情慌乱急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瑶儿甜笑道：“刚刚啊，怎么了？”薛大娘从瑶儿脸上看不出异样，松了一口气，“没，没什么，你怎么来厨房了？”
　　瑶儿左看看右看看，道：“雁儿，她今天从树上把风筝拿了下来，兴奋极了，晚膳吃得少，现在跟我说饿了，我这不就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原来如此……，薛大娘指了指前面的大锅，道：“里面还有些糕点，应该还热。”
　　瑶儿欣喜，乖巧道：“谢谢大娘。”从锅里拿出糕点，便转身离开。

　　瑶儿离开了厨房，心虚地向后看了看，没看到薛大娘跟来，才松了一口气，努力回想刚才看到的……热羊奶为何要在里面撒粉末？盐？糖？瑶儿左思右想了一下，捧着糕点撒腿就跑，直奔不悔的卧房。
　　“姐姐，不悔姐姐，快开门啊！”瑶儿拼命拍打不悔房门。
　　与急破头的瑶儿相比，不悔慢悠悠地放下胡青牛送她的医书，打开房门，看到瑶儿手上的糕点，笑道：“原来你是……”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瑶儿推了进去，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
　　瑶儿紧张兮兮地凑到不悔耳旁，把刚才看到的说给她听，不悔小手慢慢握紧，蹙眉问道：“你确定？”瑶儿肯定道：“我非常确定她往羊奶里撒了东西，剩下的粉末还被她用纸包好，放在腰间，但不知道是什么，没理由是糖或盐。”瑶儿爱做菜，知道糖和盐都是用罐子装好，放在灶头。
　　小不悔低眉眼神一敛，射出凌厉的光芒，随即拔腿就往晓芙屋里跑去，来到门前，二话不说，一脚把房门踹开，急喊“妈妈”。

　　此时，晓芙刚端起薛大娘热好的羊奶，看到女儿闯了进来，一脸紧张的样子，心下疑惑，自从那次……不悔被她爹教导后，就再没这般没有规矩过。晓芙放下羊奶，问道：“怎么了？”
　　小不悔看到晓芙还没动羊奶，笑眯眯地走过去，用鼻子嗅了嗅，撒娇道：“妈妈，羊奶好香啊。”晓芙狐疑地看看女儿，又看看羊奶。
　　只听她继续道：“我能不能喝两口呀？”
　　不等晓芙回话，薛大娘冲口而出：“不行！”，母女俩同时转头看向她，让她顿时不知所措，薛大娘极力保持镇定，道：“不悔小姐，这…这羊奶是热给夫人补身子了，你喝，不太合适。”
　　小不悔嘟嘴道：“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又没说全喝，我就是大晚上的嘴馋，想喝两口而已。妈妈……”抓着晓芙的手臂摇晃撒娇。
　　薛大娘极力劝说：“不悔小姐想喝，我再热就好了，无需喝夫人的。”
　　小不悔眉毛一挑：“不用这么麻烦，就是喝两口而已。”不再跟她废话，端过瓷碗，勺起一勺，小嘴吹了一下，然后向晓芙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手一抖，“哎呀，都怪我不小心，洒了。”一勺羊奶洒到了手腕上戴着的通犀地龙丸上。
　　晓芙看到女儿这样的举动，瞬间明了，但又……母女俩一起盯着通犀地龙丸，只见它慢慢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