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花谢相思终》姽婳佳人

7、久违的殿试

　　等艾香盈吵吵嚷嚷地发完了火，其他人便都散了。他们本来就对艾格萌没什么深深的恶意，只是因为艾香盈讨厌他，他们为了哄艾香盈开心，所以也就默认了艾香盈处处针对艾格萌。毕竟，亲人总比外人亲。
　　十天后。
　　“父亲，我走了。”艾格萌背着包袱，看向艾轻随告别。
　　艾轻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艾格萌见他点头，便走出了艾府，走出了这个让他所厌恶的地方。
　　京城街市上，有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绵绵不绝。
　　“小朋友，你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一个清秀的书生从人群中向艾格萌走来。
　　“你是……”艾格萌抬起头，看向书生，惊讶极了，“你是花大人？”
　　“小点儿声，”花易落笑眯眯地说，“是我，小朋友记性真好啊。”
　　“您为什么……”艾格萌还没有说完，花易落便抢先回答了。
　　“是冰凝绝那小子让我混在今年的考生中的，目的是为了找出科举中的舞弊。”
　　“那您需要易容一下啊，您这样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花易落笑笑：“我当然知道啊。正好，我们一起去吧。”
　　“谢谢您。”艾格萌小声喃喃自语，“要不然我可能找不到路呢。”
　　尽管艾格萌说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花易落听到了，花易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走在繁华的街市上，时不时互相闲聊几句，花易落一路上笑语连连。
　　“小朋友，没有人说你像个女人家的么？”
　　艾格萌一脸茫然：“什……什么？”
　　艾格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看着花易落又笑了起来。
　　“小朋友，你想入朝为官，是因为什么呢？”
　　“……一种……必须的……感觉？”艾格萌思索了半天，挤出了这么一句不知所云的回答。
　　“啊呀呀，小朋友，我本以为你会跟我大谈特谈一堆大道理呢，结果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不像你的作风啊。”
　　艾格萌自然知道花易落指的是上回自己去劝他归属冰凝绝的事，连忙别过脸，一言不发。
　　花易落看着艾格萌这副模样，又笑了起来，而且笑的更厉害了。
　　从前，他还是一介草民的时候，满怀希望进京赶考，却人生地不熟的迷了路，正好看见了一位书童，于是花易落便向他问路。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也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名叫艾依醉。因为正好顺路，两人便结伴而行。艾依醉也是那么木讷至极，一点儿情趣皆无，可正是这样，花易落才一路上笑的那么开心。
　　艾依醉你个傻子，这么……不解风情。可我没有理由说你，因为……我比你更傻，我喜欢你这个傻子……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花易落止住笑，“你有信心考中吗？”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中与不中，时也，命也。”
　　“啧啧，这番话，挺符合小朋友你的特点。”
　　艾格萌再次沉默。
　　“我告诉你哦，”花易落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我知道考试的内容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就告诉你。”
　　“大人，考生皆平等，你这样，不就不公平了吗？”
　　“不公平又如何？”花易落耸了耸肩，“世上不公平的事多着呢。”
　　艾格萌看向花易落：“你说的对。但是我绝对不是那种作弊的人，没有才华可以，但是，人绝对不能没有德行。”
　　“这次科举应该能公正一些，由摄政王冰凝绝亲自作为主考官。”
　　“摄政王冰凝绝？”艾格萌不可思议极了，“他怎么可能管这个？”
　　“他乐意啊，”花易落摊手，“他认为现在官场太乱了，需要大换血。当然，也是因为他自己需要心腹。”
　　艾格萌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啊……也是……现在很多大臣要不支持安将军，要不就是支持太子殿下的，依附冰凝绝的人不多。”
　　过了不久，两人到了地方。
　　“小朋友，带钱了吗？”
　　艾格萌指了一下口袋：“我带了，一起住客栈吗？”
　　“好啊。”花易落欣然同意，手指向一客栈，“住这个吧。”
　　两人向客栈走去。
　　进了门，一个长相儒雅的青年开口问道：“两位公子，可是住店吗？”
　　花易落微微点头：“是的，两间房。”
　　青年露齿一笑：“二位有兴趣玩个游戏吗？玩游戏，是本店的规矩哦。”
　　“什么游戏？”艾格萌上前一步，离青年更近了一点儿，“我们只是住一晚，明天好参加科举而已，真的是无暇顾及这种事。”
　　“你叫艾格萌，对吧？”青年并不回答，只是询问。
　　艾格萌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儒雅清秀，微微笑着的青年，似乎明白了些许。
　　“没错，我是叫艾格萌，那你是不是……”艾格萌一字一顿道，“霜——落——霞——”
　　青年仍是微微笑着。
　　“说对了，但没有奖励。”
　　“霜落霞，周国第一预言师，所预言之事，无一不应验，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这位是左丞相大人吧？”霜落霞折扇一收，指向了花易落。
　　“霜落霞大人，您隐身于市井之中，为何今日显身？”
　　霜落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坐在了一把木椅子上，把弄着那带着流苏的折扇。猛然间扇子一开，扇面上赫然一个大字：命。
　　“你去参加科举，有王则落榜，有水则高中。”青年说完，挥挥折扇，指向左边的两间房。
　　花易落会意，领着艾格萌走进了房间里休息。房间很简约，一张木头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单人床。但墙壁很干净整洁，让人很舒服的感觉。艾格萌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艾格萌醒来之后，就去隔壁找花易落。
　　“小朋友，你醒了啊。”
　　“走么？”
　　“好，我们赶紧走，别误了时间。”
　　街上人山人海，全都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有少年，也有中年人，甚至还有些许迟暮之年的老人。
　　艾格萌和花易落进了考场，按顺序坐下。
　　艾格萌看到试题时，突然明白了霜洛霞所说的话的意思。
　　一场考试下来，艾格萌自我感觉良好，文章题目就像见过一样，答起来得心应手。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出了考场，花易落边走边问：“小朋友，你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
　　“有信心中吗？”
　　艾格萌摇头：“没有。”
　　花易落突然凑到艾格萌身边，轻轻道：“我觉得你会中的。”
　　艾格萌疑惑不解地看向他。花易落冲他笑了笑，也不言语。
　　两人分道扬镳，艾格萌仍住客栈，花易落则回去了。
　　“花丞相，你觉得今年的题目如何？”冰凝绝手拿一本书，正细细品读。
　　花易落扔了一张纸给冰凝绝。冰凝绝放下书，接过了纸。
　　“还可以吧，看来今年能有不少中的。”冰凝绝站起身，背过手，“出的题目……倒是……”
　　冰凝绝没有说下去。
　　“冰凝绝，考生们的文章明天应该能送来。”
　　冰凝绝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冰凝绝已经在殿中审阅文章了，他挑了几张出色的，对下人吩咐：“给花丞相。”
　　仆人立刻去了丞相府，“花丞相大人，这是冰大人让送的。”
　　花易落接过，翻找着那个人的名字，果不其然，是状元。小家伙一定会很高兴吧……
　　过了几天，贴出榜单之后，艾格萌便去看了，但是殿试……他还会这样幸运么……？以艾香盈的性子，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小朋友，你不高兴？”
　　艾格萌摇头。
　　“那你高兴？”
　　艾格萌也摇头。
　　“小朋友，”花易落懵了，“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艾格萌抿嘴不说话。花易落也没再过问，匆匆告辞。
　　艾格萌再见到花易落，是殿试那天，正中央坐着当朝皇帝周斯瑞，右边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艾格萌猜测这就是冰凝绝，而左边则是花易落。
　　冰凝绝愣住了，看着这个青涩少年，眉眼间，都恰似那个人，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唇齿，一样的容颜。
　　他的艾依醉回来了。
　　“你叫……什么？”冰凝绝按捺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我叫艾格萌。”少年施礼，回答道。
　　冰凝绝觉得自己全身的血已经停止流动了……不对……不对……他一定是艾依醉!
　　看着冰凝绝失魂落魄的样子，花易落清了清嗓子，问了艾格萌几个问题，艾格萌都对答如流。
　　殿试完毕，艾格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冰凝绝还是在看他的身影。
　　“花易落，你早就见过他了，对不对？”
　　“是。”
　　“那……你觉不觉得他像一个故人？”冰凝绝试探地问。
　　“像啊，”花易落脸上笑容不减，“像艾依醉对不对？”
　　“不……他不是像……”冰凝绝近乎偏执地说，“他就是艾依醉!”
　　花易落摆摆手：“艾依醉他，早就不存在了，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你与我，或是天下皆知。”
　　“我不相信。”
　　“你真是，都快疯了。”
　　花易落瞟一眼冰凝绝，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