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崖月

6、第 6 章

　　秋至。到了十月，秋也过了一半了。在南方，叶还未枯尽。

　　空旷的地，一处堆积着枯木，枯木上跳跃着火焰。橘红的火焰中，隐约可见到其中躺着一个人。墨色的长发让那热浪吹起，张扬而妖娆。鼓起的白衣，让那人如仙，繁琐绘金的白袍轻如烟霞。
　　如此美的景，让人有一瞬的错觉，这可是要涅槃重生的凤凰？

　　但转眼，火焰吞噬了一切。

　　在不远处，有些人望着。人群中有一名女子挽着妇人的发髻，秀气漂亮的脸庞不沾点滴铅华。
　　无声泪垂，让人看了好不心疼。转头不忍去看，蹲下身来，伸手抱住了一遍空置着的轮椅。

　　“子风，你现在觉得暖和了吗？

　　“子风，你以后不用再担心冬天来了身子受不了了。

　　“子风，你以后再不需要用轮椅了吧？

　　“子风，你以后就可以自己走了，再也不担心不方便了。

　　“子风……”

　　声声低喃，催人泪。

　　“叶嫂子，你也别伤心了，人各有命。生死本便注定好了的。你这样的话，相信叶大哥走得也不安心的。”一边的一名妇人出声安慰。

　　“我没伤心。我是为子风而高兴，相信他在那个世界会过的开心的。”晴儿柔声说后，便不再言语。

　　侵燃了一切。

　　瓷质的罐子上雪白的底，绘着寒梅沾雪而绽。

　　晴儿不肯让人帮忙，抱着瓷罐亲手寻着骨灰放入罐中。一块赤玉落入了眼中。

　　“呵，好了子风，别担心。我不会落了你这玉的。”晴儿轻笑，将那玉一同放入了罐中。

　　“叶无，你喜欢这玉？”林书毅顺着君叶无的视线望去，看见了一块赤红色的玉。

　　“恩。”君叶无点了点头。

　　“呵，那你就买下啊，这样干看着那玉也不会飞到你手里啊。”林书毅凑到君叶无的面前侃笑道。

　　君叶无瞪了眼林书毅，“出价过高，没必要。”

　　“哎哟，既然喜欢干么还要那么注意这个啊。”林书毅将下巴搁在了君叶无的肩上。

　　君叶无瞥了眼林书毅，伸手抵住了他的额头，一推，“你忘了我是个商人吗？”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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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叶无，送你。可别不要啊，你忘了你是个商人吗？呵。”

　　这个安宁平静的南方的小村庄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来客。

　　男子面容俊朗，在此刻带着些急迫，还有丝喜悦。马还未停稳，男子便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紧闭的木门前，在这时，那绕在心里的急躁才沉淀了下来。男子伸手，几次却敲不下这门，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在那木门上敲了两下。紧握的拳泄露了主人紧张的心理。男子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

　　“吱呀”一声，木门里站着一名妇人，素白衣裳。

　　“请问，君……叶子风是住这吗？”男子看见并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不免觉得有些失望，只是又松了口气。而这名女子，便是他的妻子——李晴儿吧？想到这，男子心中有些失落，有些痛。

　　晴儿大量了下站在门口的男子，沉默了些许，“你便是林书毅吧？进来吧。”晴儿转身。

　　林书毅连忙跟了上去。有些兴奋，只是为何，却有点不安。

　　晴儿带着林书毅来到了寝室，这个是子风，亦是叶无待得最久的地方。晴儿伸手指向屋里伸出的一块八仙桌上，桌上摆着一个灵位，还有一个白底雪梅的瓷罐。灵牌上写着：叶子风之位。

　　“不！”林书毅不敢置信地呢喃出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步。蓦然，像是恍然醒悟了过来。“不可能，不可能！叶无怎么可能会死！明明……”话，却说不下去了。

　　“明明你得到的消息是他还活着？”晴儿接下了他的话，“你收到消息是在什么时候？这消息回去用了多少的时间？你来又用了多少的时间？子风，在十天欠，去了。”说到此，眼眶也不由得红了，“他去的那天，太阳很大，子风想到外面去晒太阳，我也只道他那日心情好，便扶着他到了外面去了，本以为他只是觉得舒适而睡着了，却不想……”

　　即使她一直安慰自己他会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即使她知道也许死对他来说会是一种解脱，但她终究是个人，是作为深爱着他的妻子。

　　“我叫不醒他，无论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他。”晴儿蹲下了身，嚎啕大哭了起来，多日来的抑郁在这一次释放了出来。

　　“呵呵。”林书毅捂住了脸，竟笑了起来。林书毅，是你害死叶无的，你是他痛苦的开始。
　　林书毅凝视着那灵牌，仿佛这一次是天长地久。

　　“林书毅，子风说你会找来的，所以我便在这等你，等你来了，见过子风，我便离开。子风曾说过，他这短暂的一生中，最喜的是那扬州。他还说，来年带我去看盛开了一野的花。只可惜子风等不到那个时。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带子风去也一样，一样的。”

　　她只是个人，一个普通的妇人。所以，她嫉妒这个拥有她丈夫的爱的人。

　　林书毅恍若未闻。

　　“子风在离开的前一日曾说过，如果见到了你，千言万语，只是最后却也只会剩下情绝。……

　　【“如果真见到了他，千言万语，满腹的话，只怕最后也只会剩下情绝。我无法否认，至今我乃爱他。我父亲曾说过，让我做想做的事，不要让自己后悔。我一直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但却只后悔过一件事，那便是遇上了他——林书毅。”】

　　到了现在，林书毅闻言浑身一震，“是吗？他后悔与我相遇？”语气平静，却给人欲泣的感觉。

　　在扬州郊外的一片原野边，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个屋子。

　　在扬州郊外的一片原野上，总可以看到一个素白衣裳的女子，抱着一个雪底红梅的瓷罐凝望着这一片原野。而在女子身后的不远处，守着一个俊朗面容的男子，一袭黑袍，一头灰白的发。注视的目光只剩下爱意和柔情，轻轻地落在了女子怀中的瓷罐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