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雪小桃

58、生日当天

　　生日当天。
　　叶白夫妇，欢乐谷之行玩的甚嗨。晚上，T市最高的观景餐厅，白知秋安排了浪漫又温馨的烛光晚餐。二人世界，甜蜜排山倒海。看着繁华的夜景，慕白依偎在白知秋怀里，手指划着他胸前那只可爱的小猪猪，“早知道你定了这么高级的餐厅，就不穿这吃饭睡觉的小猪T恤了。”
　　邱梨加入了婚礼筹备父母团，开会、采买、聚餐，忙的不亦乐乎。
　　欧阳昨晚一夜没合眼，来到了他的城市，那些回忆不受控的奔涌而来，让他心如刀绞。他按慕白给的地址，找到了肖冰的那家店，徘徊许久，还是没有进去。在斜对面的茶馆，坐了一天。
　　亲子店里，肖冰一个不留神，刻刀划到了食指，他却依旧一脸淡定，仿佛那鲜血不是从他指肚上流出的。抬头看看门外，天色暗了。一个婀娜的身姿推门而入，带着御驾亲临的气场。肖冰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张面巾纸，拭去指尖的血渍。
　　“我要跟你谈谈。”邱梨语气凌厉。
　　“说吧。”肖冰实在不愿跟眼前这个人扯上半点关系。
　　“换个地方吧。”
　　肖冰跟在邱梨身后，进了斜对面的茶馆。
　　“你好，二位喝点什么？”服务员问到。
　　邱梨接过茶单，回到：“玫瑰花茶。”
　　“柠檬水。”肖冰没有表情的说到。
　　身后的这声“柠檬水”，让欧阳心里一震。转身，透过竹帘的细缝，后面那方茶座间，果然是肖冰和老妈。
　　“有什么话，您赶紧说吧。”肖冰眼眉低垂，先开了口。
　　“你，离欧阳远点。还有，离叶慕白远点。”虽然只能看到他老妈的背影，但只从这语气，欧阳便能想像此刻她脸上的杀气。
　　肖冰冷笑了两声，“如果我拒绝，您是不是还跟五年前一样，以死相逼。”
　　“是又怎样。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跟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在一起。为了保护我的孩子，死有何惧。”
　　“保护？那您问没问过，被你保护的人，这些年，过的怎样？有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幸福过？有没有偶尔午夜梦回，高兴的以为自己死了，醒来却绝望的发现自己还活着？”肖冰的语气极轻极缓，可每一个字，都似有千斤重，砸向邱梨和欧阳的心头。
　　“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会好的。你没出现的时候，他谈过很多女朋友，要不是你，他早就应该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了。”
　　“你好，打扰一下。您的花茶，您的柠檬水。”服务员一脸的小心翼翼，上了茶。
　　肖冰抬眸，深吸了一口气，“五年前我就说过，不会再找欧阳。如今也是一样。您与其特意跑过来威胁我，还不如回家看好他吧。”说完，肖冰起身离开。
　　邱梨扶额，揉了揉太阳穴。抬头，欧阳已经坐在对面，眼睛里闪着泪光。
　　邱梨大惊，问到：“小烈，你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没有回话，端起桌上的柠檬水，眼泪滑落，滴在杯中，深深吸气，一饮而尽，杯中只剩一片嫩黄的鲜柠。“当年，您不光用那本日记威胁了我，还用您自个儿的命，威胁了他。”
　　“小烈！没错，当年是我逼他的，可我是你妈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邱梨急的声音开始有些发抖。
　　欧阳两声冷笑：“那我谢谢您。肖冰不愧是肖冰，那么多年不见，他竟然知道，我不开心，不幸福，经常梦见自己死了而笑醒，醒来却绝望的发现自己还活着！”
　　“欧阳烈！不许你再提那个人！”邱梨大声喊着，大口的呼气吸气。
　　欧阳起身，一双愤怒的眸子朝邱梨压过去：“我受够了！你成功的威胁了他，但这次，威胁不了我了！我爱他！你听清楚！我——爱——他！”
　　这扎耳朵的三个字，让邱梨忍无可忍，上去便是一记耳光。
　　欧阳边笑边泪，拂袖而去。
　　邱梨心口一阵拧痛，栽倒在座位上。
　　叶白夫妇接到叶老师的电话，匆忙赶来医院。
　　“爸，我妈他怎么样了？”抢救室外，白知秋一见叶老师便焦急地问到。
　　“还在抢救。你们别担心，刚医生说是急性心梗，不过好在送来的及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做支架手术。”叶老师说着拍拍白知秋的肩。
　　慕白边抚着白知秋的背，边问到：“叶老师，你们一行人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
　　叶老师答：“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们本来在商业街买东西，邱梨说她有个朋友在附近，她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可是等到七点多了她还没到我们约好的餐厅汇合，我就打给她，却是个男的接的，说是什么茶馆的人，邱梨晕倒在他们那，他们就把她送来了医院。”
　　白知秋：“那爸，妈和小毅呢？”。
　　叶老师：“哦，他们已经回到家里了。”
　　慕白：“茶馆的人还在吗？”
　　叶老师：“太晚了，我让人家回去了。”
　　白知秋点头。
　　三个人没再说话，白知秋脸上的担心，慕白看在眼里。至亲的人躺在抢救室，自己除了等在门外，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她太清楚了。
　　白知秋看了看表，说到:“丫头，太晚了，你跟爸回去吧，我在这就好了。”
　　慕白紧了紧握着白知秋的手，摇头。
　　“听话。有消息了我给你发微信。还有，联系一下欧阳。”
　　慕白只好和叶老师出了医院，打了辆车。拨了欧阳的电话，却一直关机。商业街，茶馆，慕白清楚的记得肖冰的店对面就有一家茶馆。心里琢磨着，望向车窗之外。
　　“师傅，停车！”慕白突然叫了一声。
　　出租司机不耐烦的回到：“你这姑娘，别一惊一乍的，多不安全！”
　　叶老师看向慕白：“雪儿，怎么了。”
　　“刚那个人，好像是欧阳。师傅，靠边停一下。”
　　车子靠边停下。慕白开门，“爸，你先回去，要不白老师睡不踏实。”
　　“你一个人小心点！”叶老师嘱咐到。
　　“嗯，放心吧。你们好好休息，不用等我。”说完慕白关了车门。
　　往回走了一段，路边长椅上瘫着着的男人，果然是欧阳。
　　“欧阳，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慕白说着，看了看旁边草地上的一堆空酒瓶。
　　欧阳直身，抬了抬眼皮，一脸笑意：“咦？嫂子？你叽叽喳喳的，还真是像只喜鹊。”
　　慕白无奈摇头，“别闹了，起来，跟我回家。”
　　“陪我坐会吧。”欧阳说着拍了拍长椅。
　　慕白只好坐下。
　　“你来说说，这曼珠沙华，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白叹气，果然，是因为肖冰。
　　“哈哈哈哈。你不说，我来告诉你吧。他啊，虽然看上去人高马大，很A很酷的样子，但实际上，就是个小呆萌。很傻很天真啊。”欧阳说着，又喝一口酒。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猫，狗，仓鼠，等等，除了人之外的，所有动物！有一次，我骗他吃了一口牛肉，他先是抠吐，然后拿着手腕那么粗的棒子追着我打。他说，动物简单，没有心计，不会权谋。你对他们付出一点感情，他们就会报以百倍的衷心和真诚。他那些设计卖的钱，都用来救助流浪狗流浪猫了。他最大的愿望，是寻一处世外桃源，遍地牛马羊，然后牛马羊吃草，他在旁边画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傻得可以。”说着，欧阳仰面瘫靠在长椅上，淌泪的样子，和那日河边的肖冰如出一辙。
　　慕白拍了拍欧阳的肩。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
　　“就是因为他太傻太天真，才会被我妈威胁。”
　　慕白蹙眉，“欧阳，你说什么？”
　　“我以为五年前，是我演的那出戏，伤了他，他才跟我分手。原来最傻的，是我。”欧阳没有表情，只是仰面看着漫漫夜空，淌泪。
　　虽然不清楚邱梨为何突然晕倒，但慕白能确定，邱梨今天一定是找过肖冰了。欧阳醉成这个样子，慕白没有立即把邱梨住院的消息告诉他，扶着他起身，打了车，回到家。
　　慕白开门便见迎上来的叶老师，“老叶，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还没睡？”
　　“你不回来，我哪睡得着。他这是怎么了，邱梨那样了，他还跑去喝酒？”叶老师语气里都是不满。
　　慕白使了个眼色，“先扶他休息吧。”
　　叶老师搭手，把欧阳扶到房间。
　　医院里，邱梨手术结束，转到病房。白知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慕白的电话。只响了一声，慕白就接了电话：“妈妈怎么样了？”
　　白知秋：“手术很顺利，已经转到病房了。放心吧。”
　　慕白：“谢天谢地。”
　　白知秋：“欧阳怎么说？”
　　慕白：“他喝多了，刚睡下。应该不知道妈妈进医院的事。不过，妈妈晕倒，应该是因为他和肖冰的事。”
　　白知秋：“猜到了。”
　　慕白：“明天他清醒了我再告诉他吧。”
　　白知秋：“嗯。丫头，医生说妈妈现在的状态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欧阳的事，急不得。”
　　慕白：“我明白。”
　　白知秋：“还有，她住院期间，就让我一个人照顾吧，这么多年，从来没跟她这样单独相处过。小毅，就拜托爸爸妈妈了。”
　　慕白：“好。”
　　白知秋：“抱歉了，丫头。”
　　慕白：“什么。”
　　白知秋：“你生日，不能陪你。”
　　慕白：“傻瓜。”
　　白知秋：“好了，睡吧。”
　　慕白：“晚安。”
　　白知秋：“晚安，不许胡思乱想。”
　　慕白：“嗯。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