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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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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元旦晚会,各院主席应邀参加,许然也去了,但不绝对是因为主席夫人的关系,是因为……恭离至始至终也没想清楚是什么具体的关系,可能许然在学校还担任了什么有头有脸的职务吧!亦或者,南Ⅹ人那点对首都才女的膜拜之情又泛滥了。
回来之后,许然给恭离带来了好消息:晚会上跟我朋友一起唱歌的男的很帅哦!是你喜欢的型。
“有多高?”恭离想,能登台演唱,至少是一门艺术。
“大概183 的样子。挺帅的,真的挺帅的!”许然兴奋地说,“要不是因为有你学长(通常情况下,许然在恭离面前谈起自己的男朋友时都用“你学长”这个大无畏的称呼。),我都想要了他!”
“那还是算了。”恭离说,“你想要的一定不是我想要的。”
“呃~汗!”许然生动形象地竖起三根指头从额前飘到耳根底下做冒冷汗状,然后强调说:“这次真的很帅!”
之所以说“这一次”,是因为之前还有很多次。
见恭离没有立即马上坚决抵制,许然就来劲了,很快向她的朋友打听到那个男生的号码,做起了红娘,不亦乐乎。
该男名叫何宇成,学的核专业,俗称“核反应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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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短信交流之后,恭离这边提出了见面的要求。
约好在校门口的奶茶店——果缘站二楼见。恭离,许然,还有Amy三个人选了最靠边的位置坐下,因为这里是观察楼下过往的最佳位置,可以第一眼看到何宇成那张如何倾国倾城的脸蛋。
这是某些变相意义上的相亲。恭离有点紧张。
许然只是滴溜溜转动着眼珠往楼下入口张望,她的首要任务是锁定目标,如果恭离认为不帅的话好马上闪人。
十多分钟过去,目标出现了。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何宇成挺直腰杆往楼上走,三个人不约而同集体做淑女状。
何宇成很容易就认出了恭离,于是坐到了她对面。
大家开始谈话,不知所云的谈话。而恭离,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只得沉默,沉默,再沉默,以蒙娜丽莎的微笑,慈禧太后的坐姿等着这种尴尬的结束。唯有许然,用她开心的言语,外加活泼的手势逗得何宇成忍俊不禁。
幸亏有许然在,恭离舒心地暗自叹息。
结果是,何宇成喜欢许然比喜欢恭离多。
“别想哦!她有男朋友。”恭离得到许然的允许之后用事实说话。
“哦,我也没想……”虚伪。
从此,恭离跟何宇成定格成朋友的关系。
“可能不是喜欢的型吧!”许然安慰她。
“嗯,无所谓啦!他需要改造完也才是我喜欢的型。”恭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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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像亡魂一样飘荡在南Ⅹ大学算不上十分却也有三分美丽的校园,找不到归宿。不过,跟何宇成那次滑稽的相亲仪式之后,恭离再也不想要有第二次,许然也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在浑然不自觉中,期末考的噩梦降临。大家开始一起讨论,商量着怎样顺利通关,实现不挂科的美丽梦想。许然是全班最积极的那个,也是活动力最强的那个,上跳下窜,四处打探考题,四处传播答案。有她在,恭离什么都不用做,除了按照她的吩咐做一些小抄随身携带。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很好。
这个大学有四种人。一种是像许然那样混得有头有脸有胸有屁股的人,认真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天下人的认可;一种是像Amy那样,踏踏实实做人,守住本分,等着某一天不再沉默,所作所为,同样得到天下人的认可;一种是像恭离那样,淡定地活在自己经营的世界,懒懒地永远不被别人发觉,行为举止,不需要天下人的认可;还有一种是像那帮男生那样的人,眼里除了美女就是游戏,趁着年轻,用力地挥霍生命,暂时得到自己的认可就够了,等着将来有一天去做认可别人的人。
期末考在坎坷中圆满结束,恭离就拖着行李箱走人了,Amy送她上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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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在你公寓楼下。”短信发出去,恭离开始得意地想象哥哥惊讶过度甚至惊惶不知所措的表情。
雨夹雪的天气,寒风凛冽,肆意地吹着恭离的裙摆,真的很冷呢!快扛不住了。原来气候差距可以这么大,昨天从H市出发的时候明明还阳光普照,一片祥和,很温暖,今天到这里居然就下雪了,完全没有准备好。
看守公寓的是两位中年妇女,身穿羽绒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像北极熊一样,她们站在门廊里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开心地交谈,不时又投眼看看在寒风中静静等候的女孩,终于还是扭过头继续上一秒的话题。
怎么可以这么冷淡呢!应该热情一点的,或者,至少把女孩请到门廊里避避风雪也好。
“阿姨,我可以进去吗?”恭离保持适度的笑容问。
“男生公寓,女生止步,没看到吗?”
“不用这么认真吧!”恭离觉得不可思议,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女生不可以进的男生公寓。是阿姨太苛刻了吧!南Ⅹ大学的公寓楼也写着大大的“男(女)生公寓,女(男)生止步”,还不是吓吓纯真的新生。“我是从外校来的,想进去找我哥。”
“不准进,外校来的也不可以,管你从哪来的,外国也不行。”
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让恭离听了很不舒服。
“你们学校是这样的啊!我把证件压在这也不行吗?”
“不准进。”还是这句话。
“哦。那,你们学校不可以谈恋爱吗?”恭离装出一脸的惊诧和无知问。
“啊?”
“谈恋爱?”另一位阿姨反应过来后扯起嗓子大有训斥无知少女的架势,说:“学生谈什么恋爱?要谈去外面谈!外面有日租房,二十块钱一晚!”
听起来应该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可是就算是她老人家误解的意思,她给出这样惊悚的回答,应该不是误会吧!
“你以为谈恋爱就是睡觉啊!还真是庸俗得要命!”恭离受不了人家这样侮辱纯洁的恋情,脱口而出。
“小离……”是有一些些爱迪生气质的哥哥。他的及时出现,阻止了这场即将引爆的口舌之战。
哥哥跟阿姨道了歉,狠狠地批评了恭离,然后领着她去一个女同学的公寓楼下,让她把她接到她宿舍休息。
恭离开始反省,也许自己太冲动了,哥哥以后还要在这个学校呆两年呢!出出进进都要在那两个老女人的眼皮底下经过——只要老女人不失业——万一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她们对哥哥的看法,再苛刻哥哥就惨痛了。
但愿……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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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学校,很大,很古朴,学生气也很浓重。恭离身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甚至有人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下出结论说:这不是我们学校的。
恭离想:如果当初按哥哥的意思报了这个学校,我也跟这些学生一样,忙忙碌碌,只为在有限的大学四年多考些红色的证书,不管将来有没有用,客观存在总比不存在有保证。
“幸亏我上的是南Ⅹ大学。”恭离沾沾自喜。
在这个学校呆了三天,等哥哥考完试,两个人一起回家。从H市到M市,再到家所在的A市,如果说家是三角形的一角,那H市和M市就是三角形的另外两个角,算起来回家经过了三角形的两条边,还是比较长的两条边。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呢?恭离自己也不知道,虽然表面上好像就是去看哥哥,然后好一起回家。
2007年,雪灾来临的时候,恭离和哥哥还在回家的途中。爸爸妈妈拖着并不是十分强壮的身体积极参加到“抗雪志愿对”,起早贪黑,用冰凉的铁锹拯救被冰雪覆盖的公路,只为孩子们平安归来。
一路上,哥哥牵着恭离冻僵的小手,从来没有放开过。姐姐紧张的短信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发过来。
所以,恭离永远是最幸福的。她却偷偷地掉眼泪,问这个世界:我值得吗?明明还有比我更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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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的前几天,许然从首都打了个长途电话告诉恭离:“我跟你学长分手了。”
“终于分了。”恭离无意感叹,总觉得这是迟早的事。
“还有一件事,”许然又说,“光着说要跟我和好。”
“你答应了?”
“嗯,我觉得,还是比较喜欢他。”
“那就好好在一起咯!可能本来就应该这样。”恭离说。
许然口里的光着,是许然心里的光着,从小楼对楼住着,一开窗户就能看到他光着上身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正因为如此,他才成为她的专属光着。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周围的人觉得这两个人理所当然在一起,长大了应该结婚,不结婚就是违背了天意那种。不过,他们终于是违背了天意。高考的时候,非清Ⅹ大学不上的他名落孙山留校复读,她却来到南Ⅹ大学,距离和志向的不同让两个人走向分岔路口。活泼开朗的她从此只为他偷偷流眼泪。
可是大年初一那天,许然再打电话给恭离,不是新年的问候,而是她跟她的光着再次分手的消息。
“他说他觉得我们两个还是不合适,还是分手比较好。我就觉得……好气你知道吗?大年三十的,跟我说这个!得,我怎么就这么贱啊!大年三十被人甩……当我是谁啊!我就跟他说,分就分,以后别再找我!去他大爷的!气死我了!……”
认真听完许然带着浓重的京腔声嘶力竭的抱怨,恭离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但是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大串的冰糖葫芦。
“那,你一定哭了吧?”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揭人家短。
许然不好意思笑了笑,但心里是温暖的,好歹有个人这样了解她。其实,她的内心并不是一年四季都像她外面看上去一样快乐,她也有惆怅的时候。
“不要想太多,过几天就好了。反正过几天就要回学校了,有的是帅哥。很多人都对你垂涎四尺呢!”恭离最后说,“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听惯了别人分分和和的故事,再想到爸爸妈妈之间那种吵吵闹闹的婚姻,恭离决心拥抱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那样的人生才算得上完美吧!最好能永远在一起,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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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下雪的关系,恭离哪都没去,就呆在家里,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小学生的游戏。家里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像以前一样穷得让富人发指。妈妈风湿病犯了,即使这样,恭离也丝毫不用做任何家务。妈妈不让做,告诉她说:“你只要会学习,能拿奖学金,我就高兴。”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恭离暗暗地说。
奖学金不就是荣誉和钱的结合体吗?荣誉和钱的结合体,并不是只有学习才可以实现的,譬如,写小说赚钱成名。
恭离高二的时候开始写小说,从课余时间写到上课时间照样写的痴迷程度,就算高考临近也不愿意放下手中的笔。班主任不让她写,她就以“不读了”相威胁;哥哥不让她写,她就跟他大打出手。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没有支持,也没有阻挠,只说:不要耽误成绩就好。进到大学,恭离这点爱好依旧,并且因为无聊的大学生活,使这点爱好升华成一种商业动机。恭离想,说不定哪天就凭着自己写的小说挣到一笔横财呢!所以,她把小说发到网站,侥幸某一天某个瞬间被某个伯乐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