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量空间》辞言

14、事后

　　“昨夜，新北汀附近一辆老式丰田汽车起火，无人伤亡，事故原因还在具体调查中。”
　　哒——
　　青无聊地关上了电视。
　　“居然没有报道，明明D-3楼里所有的门我都没有关，那些实验体说不定还逃出了实验室，警方对这种反人类的行为熟视无睹？”
　　威廉无奈地单手把水果盘放在青的面前，“小姐，你这个是弄得太冒险了，先生已经禁止你再查下去。”
　　“受伤了好好休息吧，不用切果盘了，威廉。”青叹了口气，这事的确是自己玩过火了，连累了威廉。
　　威廉坐在青的旁边，用没有受伤的手臂倒了杯水，说:“小姐，我虽然经受过系统训练，可是我的职责是照顾你的日常，昨天您的行为不是我枪法精湛就可以保护得了的。我知道您的决策思维已经可以和先生媲美，可您现在的确就是一个不到6岁的孩子，不要拿自己冒险。”
　　“哦，威廉，你不高兴了。”
　　“没有，尊重您和先生的决定是我的职责。”
　　“你每回都是这样，一丝不苟地完成我和大卫的指令，没有多余的表情，从来不展露自己的态度，像是个温柔的完美的机器。给我讲这个，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青渐渐放空思绪，把他和之前二十年记忆里的威廉分开。
　　“我……”
　　“有时候我就想，你真是个好管家，无可挑剔。但是，你现在也是个二十二岁的青年，管家的身份压抑了你其他的思考。从小到大再从大到小，威廉，你也是一直陪伴我的亲人，我也希望你能过随心所欲一些，不必像以前一样。这次的确是我冒险了，夏国的古话说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是因为我考虑不周而且决断太过冲动，如果不是这次运气好，我们俩真的就折在里面了。”
　　有时候自己太过好奇，为了揭开真相而去冒险冲动，积压了这么久的困惑没解开，以至于见到蛛丝马迹自己就乱了阵脚，像是瘾犯了一样不顾一切。这次是个教训，好在威廉没有事情。
　　青诚恳地向威廉道歉，同时也写了检讨给大卫，然后消停了下来。
　　至于实验室事故，青结合威廉收集的信息和自己掌握的情况推测，伊言父亲的事件已证明是白大褂身后的那群人出手。不过具体原因就与他的身份有关了。如果伊言的父亲已经是那个组织里的人，可能是背叛了组织或者被高层下黑手，引导了这个火灾顺手牵羊拿走了材料，毕竟它简简单单放在了柜台里没有其他的防护措施。
　　如果不是，有可能是发现了组织的实验内容等其他秘密，知道内情拒绝加入等等而被灭口。
　　反正，等有时间了去问问伊言，希望这个小家伙不要太过悲伤。
　　按照D-3的情况，研究院的管理层肯定有和白大褂一伙的人，毕竟建造D-3的时候，图纸的选择和明面上大家知道的不同。
　　再次幽怨的看着老式按键手机和连WiFi都没有的网络设施，青下决心要说服大卫投资这些东西，哪怕销量竞争激烈，做这些东西自己用也是极好的。
　　青把石头给威廉保管，顺便让威廉找人把它分开。威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石头，还是忍不住表述了自己的困惑:“小姐，这块黑石头真的很重要？”
　　黑石头？
　　青楞了一下，这不是带着黄色荧光的吗？
　　“威廉，请竭尽所能，用你现在的语言文字水平，描述一下这块石头。”
　　青抬眸直视威廉，威廉没来由有了一种压迫感。他思考了一下说:“黑黢黢的不规则陨石，已被切过片，像路边那种没用的石头。”
　　“就这些？”
　　“嗯，我就看到了这些。”
　　威廉现在明白了，青一定看出了什么不同。
　　“实际上，在我眼里，它是闪烁着金黄色荧光的。我和你一样，用最直观的视角来看，可是结果不同。明白了吗？威廉？它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过了一天，威廉带着青分出来的陨石材料回了德国，而青趁着周末去参加美佳的生日聚会。
　　美佳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内，和青恰好在学校南北两边，不同的是，美佳家所在范围算是标准的市中心，因为美国大量房地产资金涌入日本，美佳家所在的位置房价出奇的高。所以看到美佳家的两层复式公寓，青挑了挑眉，美佳家不简单啊。
　　美佳一早就在门口张望着，准备迎接自己的小伙伴。美佳的哥哥围着印花围裙，带着烤箱手套，正在烘烤小蛋糕，转头看见了美佳一脸兴奋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
　　远远看见青的身影，美佳开心的挥手，“夏川同学，这里！”
　　青脱下鞋子摆在门口，拉着把伴手礼和生日礼物一同递给美佳，摸了摸美佳的头还没说话就被美佳拉进了家里。
　　“哥，这是夏川青同学！”
　　美佳的哥哥回转身就看见了美佳心心念念的转校生，那个名叫夏川的同学。虽然她一身便服，可是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气质让人觉得她不管身处何时何地都是人群中极为亮眼的存在。
　　“你好，夏川同学，在下小泉佑助，是美佳的哥哥，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青看出来了，美佳一家人都是极为和善的，家风如此，每个孩子也亦然。美佳的哥哥不会因为自己是小孩子就散漫对待，所以自己也不能在他面前太过反常。
　　“好啦，哥，你去忙你的，我来招待她。”美佳把哥哥推回了厨房，拉着青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房间。
　　“今天爸爸加班，妈妈去买菜了，现在就我和哥哥在家，这是我的房间，夏川同学不要拘束嘛，今天一定玩的开心呀。”
　　美佳向青展示着自己屋内各种有意思的东西，看着如此少女心的美佳，青的笑容更加温煦了。
　　“无妨，你去招待其他要来的小伙伴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青摸了摸美佳的头，理了一下美佳的衣领，让她继续站门口招待同学了。
　　青随手拿了一个玩具，坐在小凳子上发呆，她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变得不同了一些，可是自己也找不到哪里不一样了。
　　正思索间听见美佳的哥哥佑助在接电话，“因为研究院的事情牵连到了主管官员，所以爸爸要加班审核么？”
　　青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她挪了挪凳子，继续听墙角。
　　“接收您刚回日本的朋友汤姆逊捎带的礼物吗？……好的，我记下了……那我们要留他吃午饭吗？……好……恩恩，爸忙吧，我，妹妹和妈妈能招待周全的。”
　　青撇撇嘴，除了第一句话，基本没听到什么有用信息。
　　青叹口气，继续戳手头上那个娃娃的脸，等着美佳邀请的小伙伴到来。
　　渐渐来的人快齐了，花见一进来就看见了规规矩矩坐在一群孩子中间的青，青如有所感，转过头向她眨了个眼，花见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挪到青的身边渐渐和大家融洽地玩了起来。
　　来的很多小朋友都被美佳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同时听了明太那番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十分夸大的描述后，都对花见抱有深深愧疚，对花见的与众不同也容忍了许多。至少曾经有明显恶意的人都和大雄一样，没有了那些明目张胆肆意欺凌的行为。
　　一个好的开端，青在心里感叹。
　　现在在日本小朋友之间很流行那种卡碟的DVD手柄游戏，没多久大家就围在一起打起了游戏。青根本就没有玩过这个，就被这群小鬼头拉过去现场教学。
　　青渐渐上手后在游戏里一阵屠杀，hell级别的关卡一次就过了，这引来了一群小鬼头们的疯狂拥簇。
　　只听一阵门铃声，佑助前开了门，一个低沉悦耳的美音传了进来:“哦，我帅气的棒小伙，几个月没见你长高了不少呢！”
　　那个叫汤姆逊的朋友？
　　青微微扭头瞥去了一眼。
　　Game Over!
　　屏幕上血红的“游戏结束”让一众小伙伴很是意外。
　　“夏川同学，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啊。”旁边身为队友的那个带着眼镜的小朋友很是困惑，boss还没有出来啊？
　　青缓慢却很悠长地吸了一口气，将混杂的思绪和紧握着手柄的双手缓缓松开，努力维系一如既往的温雅面色:“可能是看着电视时间太长了头有些晕吧？结果发挥失常了。”
　　青扭过头对美佳说:“小泉同学，我休息一下，让他们继续吧。”
　　“夏川你没事吧？我……”
　　“真的没事，我可能要休息一下。”
　　实际上，把游戏手柄交给了下一个小朋友的青早以恢复了平静，但是心头的不安和飙升的肾上腺素不断的提醒着——危险。
　　惊鸿一瞥，青就发觉了那个美国男子的身形很是熟悉，尤其是左手荆棘般的伤口，无疑不彰显着一个身份。
　　哼，疯狗前锋，雷克斯。
　　青真的不想再吐槽自己的运气了，怎么随便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就能碰到这种高危人士？
　　将心里的阴霾扫去，瞬间深沉的青渐渐又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