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于黑暗中 ...
-
“哥哥，不相信我吗？”
“没有。”权志龙又摸了摸李思琪的头。亲近而狎昵，不含丝毫轻浮，仿佛李思琪真的只是他的一个关系十分要好的妹妹。
就是这种把她当做小孩子的态度，所以才不信她说的喜欢吧，虽然就年龄来说她的确还是个孩子。
算算年龄差，李思琪和权志龙之间差了七岁。
她现在十一岁，等到下半年生日，就要十二岁了。
“思琪，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可能见不了面了。”
“为什么？”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公司安排我和另外几个练习生要拍出道实录，接来下都会长期住在宿舍里。”
“哥哥是要出道了吗？”
“社长说，看最后人气和结果，六个人淘汰制，所以得好好努力呀。顺利的话，下半年就会出道了。”
“哥哥一定没问题的。”
虽然没见过他唱歌跳舞的样子，但是至少权志龙为了能实现梦想有多努力的样子，她可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
“嗯……”
说到出道，权志龙兴奋了那么一下下，转而又消沉起来，还带了点不好意思。
“说起来，最近思琪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很久没见了，感觉……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被看出来了吗？
“嗯……不好说呢。总觉得，思琪在哥哥看不见的地方忽然长大了一样。”
“一定是哥哥太忙了，太长时间没见面，我又长高了好多。”
只是遇到的事情太多，所以不得不被迫长大，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李思琪没办法从容地向权志龙诉说。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久。所以，思琪想要什么补偿吗？不仅是之前欠着的新年礼物，还有接下来可能会错过你的生日礼物。”
“不用这么客气的，哥哥一直在送我礼物，我却什么都没送……”
“因为思琪在哥哥眼里是小公主啊，小公主只要开开心心收礼物就好。”
所以，李思琪这样的存在，在哥哥的眼里居然是公主吗？
明明对李思琪这么好的权志龙，李思琪却无以为报，甚至还想贪心地渴求更多。
“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能给的，都可以。”一般小女孩想要的也就那些，漂亮的衣裙、装饰品，好吃的零食什么的，李思琪一向在权志龙面前很乖巧，也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因此权志龙并没有想太多，轻易地就说出来不得了的话。
“那么，今天晚上哥哥能一直牵着我的手不放开吗？就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
权志龙有点儿小惊讶，他偏过头发现女孩胆怯又渴望的眼神。其中并没有他以为的对能与异性亲密接触的欢喜与害羞。
是了，李思琪并非是他平常接触着的那些天真浪漫、任性有点小脾气的女孩，即使是他从前遇到过的家教良好的优等生，与之相比，李思琪也显得过分听话懂事。
权志龙以为，在这么多次的相处中，他至少对李思琪是有那么点儿了解的。
这个女孩总是把自己放在较低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对待一切周遭，凡是对她温柔那么一点点，都能引起她十足的感动和真心以待。她对权志龙的好，用着自己稚嫩又让人内心柔软的方式，点滴累积起权志龙对她的怜惜。
这是个渴望着爱的女孩。
渴望着被温柔对待，所以只要付出自己的一点点善意和真心，就能令她满足。
所以她的请求，并非是为了引起异性注意的，那些善于徘徊于男女之间的交际花女孩的小花招。
“只要这样，就满足了？”权志龙说着，按李思琪的要求，伸出左手与李思琪的右手十指相扣。仅仅是双手交握，就能满足了吗？明明可以提出更过分一点的要求啊。
比如说……
只要她提出来的话，权志龙并不介意多给予她一点满足。
女孩的手太小了，权志龙轻松地就能把它完全裹住。指尖有点凉，但是肉肉的，软乎乎的，他没忍住揉了两下。
他们各自躺下钻进自己的被窝，被两条被子盖住的中间，他们相握住的手安静地放在两人用作隔断的枕头上。这姿势有些奇怪和变扭，两个人却都不以为意。
“很久没有人像这样牵过我了。虽然哥哥说什么都可以，我以为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会被认为得寸进尺，却还是忍不住提出来。”
的确有这样的理由，更多的是……她渴望着能够更进一步接近权志龙。
刚刚用以安慰的拥抱和亲吻并不足够。肌肤相贴时内心升起的诡异安抚感和焦渴感……叫嚣着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这是不对的，这是对哥哥的不尊重，但是……她的确想要更多的，比起拥抱和亲吻更多的，更加亲密的近距离接触。
李思琪隐约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但是她此刻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说出一如既往的拒绝，压抑自己对权志龙的贴近，即使她甚至不明白这股难以言喻的欲求代表了什么。
“思琪，这样的小要求完全没关系的，得寸进尺什么的，以后不要再这样觉得了。”
太过卑微地把自己摆在低位上的话，人生会过得有多不幸福呢？权志龙没有想太深，只莫名觉得，李思琪的想法、做法并非是正确的，或者可以说，并非是正常的、健康的。
“嗯……”
我是否可以认为，你默许了我的靠近呢？如果我希望更进一步的话，你会摆出什么样的态度来看我呢？
你会觉得我是不知廉耻的，渴望着与你肌肤相触的卑贱的怪物吗？
“哥哥……”
“怎么了，思琪？”
“没什么，就是太久没见，我很想哥哥。”关灯以后，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何况权志龙正面朝上平躺着的姿势。
“抱歉，最近我的确比较忙，也没什么时间。”
“没关系，我理解，毕竟哥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需要道歉。”
十指相扣的手松松地握着，来自权志龙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手指时，温热的触感此时仿佛仍留在她被触碰的皮肤上，鲜明如刻痕。
“哥哥……睡了吗？”
没有回答，李思琪又静等了一会儿，权志龙的手已经完全松开，规律的呼吸声传来，他已经睡熟了。
“哥哥……”李思琪大着胆子一点点靠过去，握紧了权志龙的左手，将他放在中间枕头上的手来过来一些，将脸贴在他的小臂上。
她放缓了呼吸，耳朵贴在手肘内侧的皮肤上，下端静脉血管传来的有力心跳令她无比安心。
李思琪上半身依靠着那一节小臂，下半身缩起成虾子状，睁着眼睛于黑暗中虚虚朝某一点凝视。
接着，她开始无声流泪。
积压已久的泪水从眼眶里一点点分泌而出，积累多了，便从眼角滑落，一路滚进鬓角，最后又被她用睡衣的衣袖擦去。
她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擦，内心的仿徨无助与几个月以来的恐慌害怕，于此刻终于找到宣泄口。
她习惯了用沉默与压抑、忍耐与伪装面对来自现实的痛苦，而只有在长久的期盼等待中，在权志龙面前得以稍加喘息。
在这样安静的黑夜里，仿佛所有的痛苦与孤独都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与脸颊相触的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是如此温暖而令人无比眷恋。那曾令她无比厌恶的如跗骨之蛆的陌生触碰每天每夜都侵袭着她，在独自度过的夜晚尤为难熬。明明恶心到想吐，却完全无法忘记，反而越来越深刻。
即使裹紧被子，换抱住身体，一遍遍搓洗胸前的皮肤……
她无法忘记。
所以无比痛苦。
她渴望权志龙，希望能够得到宣泄，这股洪水般的压力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几个月以来她竖起的精神堤坝都已经有了裂痕。
还好她总算等到了。
总算能够，不用被人发现的，任凭自己狼狈不堪的哭泣，将懦弱与惊惶于黑暗中稍加缓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于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