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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步步为营(中) ...

  •   青羽和连峰平带人将县令胡大来和六位夫人都软禁在了房里,其他一干衙役也都关入了县府大牢,锦衣卫将县衙大院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从县府地牢里搜出几千两黄金和上万两白银,金灿灿白花花的金砖元宝差点把人的眼睛晃花,这小小的七品县官胡大来简直比京城富商还阔绰,随后,有人又从胡大来的枕头里搜出一个账本和一枚蝶形玉佩,账本上记载了胡大来收受贿银的明细,蝶形玉佩看起来倒是普普通通。

      胡大来眼看赃银账簿都已经被查了出来,情知事情已经纸包不住火,眼皮子耷拉着,哆哆嗦嗦、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被人硬拉着这才没瘫在地上。青羽忽然想作弄他一番,朝连峰平开玩笑道:“连大人,你知道咱们武平县最金贵的人是谁么?”连峰平看了胡大来一眼,抱起手来微笑不答。青羽冷冷地道:“咱们平日想见这位胡大人一眼可还得给银子才成呢,没钱便是连同行也会挨五十大板,一点情面也没得讲。”胡大来好似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了她许久,眼睛里满是疑惑,青羽笑了笑,从怀里摸出那张吏部发放的调派令放到胡大来眼前说:“胡大人,现在你还会说下官是在假冒朝廷命官么?”胡大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调派令,禁不住又是一哆嗦,垂下头不敢作声。只听青羽拿起那枚蝶形玉佩又问他道:“胡大人,这玉佩看起来也没什么好特别的,你为何收得如此隐秘?”

      胡大来仍旧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的答道:“这……这是下官夫人最喜爱的一件饰品……”

      “这样说来胡大人对令夫人倒是一往情深啊。”青羽瞟了他一眼,又问道:“既然胡大人对令夫人情有独钟,为何又娶了五房妾室?这玉佩究竟是哪位夫人的最爱?”

      胡大来被他问得脑门上直冒冷汗,这玉佩六位夫人见都没见过,怎么好说是谁的东西?正在支吾中,忽听连峰平奇怪地道:“卓大人,这玉佩里好像有东西。”胡大来一听这话,吓得全身抖如筛糠,青羽更加确定这东西里有什么名堂,将玉佩交给连峰平检查了片刻,捏住两只蝶翅轻轻一掰,将玉佩打了开来,取出一张清单,青羽和连峰平看了之后心都不由重重跳了起来。

      这份清单是胡大来伙同邓霸经武平偷运到开封的贡品目录,曹公公每年将南方诸侯国进献的贡品截留一部分,为免招摇,便命武平镖局的人每年分批运到开封,然后转入千岁府,胡大来和武平镖局勾结,对偷运贡品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还悄悄给他们方便,将一些贡品打上官要密件的名目,免去关所开箱检验,这清单上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证据确凿,邓霸和胡大来想抵赖也不成。

      连峰平没想到搜查胡大来的居处竟然找出这么重要的一项证据,禁不住惊喜交加,拉住青羽非要到酒店喝上几杯庆祝不可,青羽却笑着推辞道:“连大人,在下还有件事情要做,你最好立刻将武平镖局的人还有胡大来押回京城,东厂此时一定已经收到消息派人灭口来了,咱们兵分两路,你带上人犯走小路避开他们,我办完事后立刻上大路引开他们的视线。”

      连峰平这时才回过神来,朝青羽抱拳说:“那好,下官先行一步,卓大人保重。”两人随即分派人马,连峰平押着人犯出了武平县走小路赶回京城,青羽则带着三百名锦衣卫往黑风林赶去。

      大队人马踏起滚滚尘土,宛如隆隆而至的暴风骤雨,一路向北到了黑风林外的生人客栈。那间阴气森森的客栈仍像一缕幽魂般矗立在鬼林之外,锦衣卫虽然人多势众,这四周阴森鬼魅之气仍叫人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青羽骑马围着客栈绕了一圈,下马从怀里掏出一把镇魔符,命人将符贴在客栈外形成一道包围圈,随后命人捡来干柴稻草铺在客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一起放火,熊熊火焰迅速吞没了这间黑漆漆的客栈,火光中好似有一条黑影挣扎逃脱,却又被符咒挡了回去,耳边只听见凄厉的惨叫,分不清是男是女,众人心惊肉跳,背上冷汗直流,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时辰,终于将生人客栈烧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烧焦味,好似将那股莫名的寒意冲淡了几分,这时众人才发现,其实这哪是什么客栈?分明就是设在鬼林外的一座义庄,断壁残垣里还能见到一副副棺材的残渣,青羽想起自己曾在这里住了一晚背上就不由发凉,眼见已经除掉了那鬼道士,这才重重呼了口气,带上人马折回了武平,走官道直奔京城。

      却说连峰平押着一干人犯走小路回了京城,将这一百来人打入天牢候审,随后回了太师府,只等青羽到后立刻奏请皇上亲自审案。

      谁知,等了近半个月青羽一点消息都没,宁太师和连峰平都不由有些急了,这件案子青羽是最重要的人证,若是没了她的口供,曹公公轻而易举便能翻案,到时不仅前功尽弃,只怕还会被反咬一口。两人忧心忡忡,宁太师担心青羽会不会已经被东厂的人灭口,连峰平却不太相信,他见识过青羽的功夫,东厂要将她灭口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她身边还带着三百名锦衣卫?两人正在苦等时,皇上此时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天牢里那一百多号人总不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关下去,而且皇上也急于弄清楚贡品失窃的来龙去脉,于是干脆趁这日早朝时叫宁太师和曹公公出列,当面对质。

      九千岁曹千杰虽然只是四品掌印太监,但是因为与宫中之人走得近,深得太后和皇上以及一干嫔妃的宠幸,他面如童子,头发却已经雪白,统率东西两厂在全天下广布耳目,许多忠臣义士因为东厂特务进献谗言被灭了九族,朝中几乎被曹公公和董丞相一手把持,朝内忠臣对这宦官恨不得生啖其骨。此时宁太师虽然手里有证据,但是没有青羽在场说不清这些证据的来源,如果将这些证据贸然拿出,肯定会被曹公公栽赃嫁祸、倒打一耙,心头着急却又无计可施,额上不由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曹公公却好似早已料到一般,歪着脑袋,斜眼瞟着宁太师,嚣张狂妄无比。

      这时,皇上开口问宁太师道:“太师,朕曾借了一千锦衣卫给你抓捕偷盗贡品的贼人,如今嫌犯都被关在天牢,朕的锦衣卫去时一千,回时却只有六百,这究竟是为何?”

      宁太师答道:“臣已经查清武平镖局总镖头邓霸与此事有莫大关系,邓霸武功高强,数十个锦衣卫也拿不住他一个,所以死伤惨重……”

      这时,曹公公开口道:“太师大人惯会信口开河,锦衣卫是贴身保护皇上的侍卫,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就凭一个莽夫便能杀了四百锦衣卫?宁太师,你莫非当皇上是三岁小孩儿,由得你骗么?”

      宁太师看了他一眼,继续启奏说:“皇上,四百死伤锦衣卫中除了被邓霸打死打伤之外,还有三百锦衣卫随新任武平县令卓青羽走大路回京,臣怀疑他们在途中遭遇了不测,所以到现在还没消息。”

      只听董丞相冷哼一声说:“太师你又信口开河了,武平县一个小小县城,谁有那胆子和能力将三百锦衣卫全数歼没?除非是你暗中做了什么手脚,让那三百个锦衣卫防不胜防,否则绝无可能。”宁太师不禁有些气极:“丞相你这是什么话!老夫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可昭日月,为何要对锦衣卫做手脚?”董丞相不以为然地道:“老臣只是一番推测,太师若是觉得不对可以据理反驳,老臣洗耳恭听。”此时曹公公又接口道:“太师若是有证据的话不妨拿出来,让皇上为你评评理。”

      宁太师被这二人一左一右几乎快逼上了绝路,正在犹豫时只听皇帝也开口命他道:“太师,我曾听你说手里有证据证明东厂与此事牵连在内,所以朕才答应将锦衣卫借给你,你快些将证据拿出来,朕替你和曹公公断个明白,莫耽误了时间,污了曹公公的清誉。”

      宁太师见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答了声“是”。命人将相关人犯带到皇城候审,只传了邓霸和胡大来进殿,随后拿出那张从胡大来枕头里搜出的清单呈给皇上说:“启禀皇上,这张贡品清单是从武平县令胡大来家中搜出,上面记载了贡品明细、转运时间以及设立的何种官方名目逃脱检查等,胡大来便是用这个把柄要挟邓霸,将得来的赃银赃款瓜分,二人为虎作伥罪不容诛!”

      皇帝看过这张清单后递给身旁侍官留作证物,张开金口问道:“那这些被偷走的贡品现在放于何处?”

      宁太师又呈上一块腰牌道:“臣虽不知贡品现在藏在何处,但是有人曾在武平镖局卧底,受邓霸指派亲手将贡品运到开封交给了这个人。”

      皇帝接过腰牌一看,只见这上面刻着“理刑太监王泉”六个字,皇帝龙眉微皱,将腰牌扔到曹公公脚下质问道:“曹公公,这个你如何解释?”

      曹公公捡起腰牌看了一眼,随即不慌不忙地向宁太师问道:“敢问太师从何处得来这腰牌?”宁太师道:“是下官一名学生卧底武平镖局时所获。”曹公公又道:“能否让咱家亲自问他几个问题?”宁太师有些卡壳道:“……老臣这名学生正是和那三百锦衣卫一起,如今都下落不明。”

      “那这块腰牌便是来路不明咯?”曹公公不由一声冷笑,转身朝皇帝回道:“皇上,这块腰牌确实为东厂所有,但是王泉在一个月前便已经遇害,尸身早已入土,凶手取了他的腰牌后便不知所踪,如今宁太师将一个丢失多日的东西当成证物证明贡品被盗案与东厂有关,咱家不得不怀疑宁太师这是故意陷害!”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道:“公公此言有理,太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宁太师早已料到曹公公会如此说,可惜青羽不在,他没有其他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得拱手道:“此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东厂就是幕后黑手,但是武平镖局和胡大来偷运贡品属实,恳请皇上重罚。”

      谁知董丞相竟叫了声:“且慢。”站出来朝皇帝奏道:“皇上,虽然偷运贡品的贼人已经找到,但是贡品下落不明,此事还不能结案。臣以为,太师跟此事有莫大关系。太师坐镇京城之中,居然不知从何处就能得知千里之外武平县里发生的事,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与武平镖局有所关联,此其一;太师用一名早已死去的太监腰牌作为证据诬告东厂,很可能是为陷害曹公公,此其二;三百锦衣卫被太师借走之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此不明不白之事发生在武平一个小小县城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太师难逃其责,此其三。臣恳请皇上明察。”

      这些话字字插入宁太师心窝,皇上沉凝了片刻问邓霸和胡大来道:“朕问你们话,你二人老老实实回答,贡品都被你们运到何处?交给了什么人?”邓霸和胡大来对视一眼,忽然说出句更要命的话来,邓霸跪在地上朝皇帝招供道:“皇上,小的招供,小的确实是将贡品运到开封,每次交货的人都不同,小的现在已经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不过曾悄悄听到他们自称是宁太师的人。”

      宁太师不禁着慌道:“皇上,老臣一片忠心,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皇上切勿听信谗言,冤枉了老臣!”转身朝邓霸怒喝道:“邓霸!你私运贡品已经犯下滔天大罪,诬陷朝廷命官更是罪加一等,小心皇上灭你九族!”回头又朝董丞相怒斥道:“丞相,你可有证据证明老臣便是此案的罪魁祸首?你无凭无据枉加揣测朝廷命官,若是先帝在位,定会制你欺君之罪!”曹公公闻言冷冷地道:“若说无凭无据冤枉朝廷命官的话,太师你才是要最先定罪之人!”

      两方你争我执,互不相让,忽然有侍官跑到皇帝身边对他耳语了一番,皇帝正被这三人吵得不耐烦,将袖子一甩,命:“宣。”只听侍官高呼道:“宣,武平县令卓青羽上朝进见——”长长的腔调将三人争吵的声音盖了下去,宁太师不禁喜出望外。只见从门外走进一个青衣长衫、修长挺拔的青年人来,到了殿中朝皇帝跪下,三呼万岁,皇帝命他平身,青羽随即起身站到了宁太师身旁,曹公公和董丞相互相看了一眼,心头又开始拨起了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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