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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划伤 ...

  •   周边又是一串抽气声,王尹浔的头皮痛得发麻,抬手拉住发底的那一端,用力抵住,痛意终是减了一些,抬眸看向沈素舫,眼中神色沉静如水,又像是暗藏波涌,勾唇一笑:“没有赢家哪来的输家,倒是郡主该赔我的马才是。”

      沈素舫听了此言怒意更盛,手中力道加重,幸好王尹浔早有防备,握住底部发丝的手抓牢,抵消了二次伤害。

      王岄华冲上来护住王尹浔,聂姗掰开了沈素舫的手,把她推开,王岄华小心地看向发顶,竟有丝丝血红。

      沈素舫哪里会承认她是故意伤了王尹浔的马,“笑话。本郡主挥鞭时你恰好撞来,手误也是你自找的,啊——”沈行舟一把拉开沈素舫,手劲大得让她痛呼。

      沈素舫还未来得及委屈,就听到了沈行舟的呵斥:“你闹够了没有?”

      沈素舫自小的各种胡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行舟都由着她,可这一次他是受不住了,看着王尹浔痛得发红的眼,撞在他心口发疼,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沈素舫的嘶声尖叫。

      “为什么连你都在袒护她,她分明是输了。”沈素舫真是恨极了王尹浔,从见到她的一面就极其不喜,沈素涟对她永远有着包容,却再不容沈素舫的任性,所有的爱护被沈素舫看在眼里都如针穿刺,认为王尹浔夺走了属于她的宠爱。

      沈行舟没说多少话,每一次开口都是在护着王尹浔,以防沈素舫失控伤了她,这一点沈素舫看得出来。

      他忽然让她举办什么赛马会,盛邀韶京城的少爷小姐来参加,在她写贴子时还曾特意问过王尹浔,当时她就察觉出了些不对劲,此时迎着沈行舟满含警告的神色,更是觉得怒气冲昏了头脑,转身又继续朝王尹浔扑去,嘶吼道:

      “别以为本郡主不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碰巧救了行舟哥哥,一点小恩就妄想高嫁皇家。”王尹浔没来得及完全躲开,被扑过来的沈素舫用尖长的指甲划到,在脸上留下了三道白痕,“一个韶京闺秀竟然有南烁剧毒的解药,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居心!”

      惊疑声四起,沈行舟有意瞒住中毒的消息,故而人们只知王尹浔救过重伤的沈行舟,尽管传来数个版本,还是因有意控制也相差无几,现在沈素舫爆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版本,还是跟乱贼南烁有关,瞬间引起了人们的猜想。

      沈行舟眯起了眼睛,平宣王是一个无权无职的闲散王爷,沈素舫更是不可能会知道这些……是谁告诉她的?

      王尹浔正要说话,却被王岄华拦住了,她仔细看了下王尹浔脸上的划痕,这一会儿时间已经肿起了红痕,上边清晰可见的白色,已是破了皮。

      “祁王殿下在南境骁勇善战,击退敌方主军,却是被敌人偷袭重伤,命悬一线,家妹出于大义相救,别无所求。”王尹浔把王尹浔护在了身后,对着沈素舫声声质问,“倒是奇怪了,臣女可从未听说,祁王中毒一事。”

      南烁之毒于夏朝来说,向来是药石无医,皇帝执意让沈行舟回京,为防谣传危言,瞒下了中毒一事,而后毒解,这是也懒得提起,故而知道此事的少之甚少。

      沈行舟便顺势把这事当做诱饵抛出,等着想要收网的人。

      王岄华的眼中有着看戏的神色,沈素舫才恍然自己的失言,连忙看向沈行舟,见他面色不虞,更加慌了,想去拉他的袖子,你你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不死心地狡辩:“那她也是有心攀附皇家,不然怎会让行舟哥哥住进她的庄子里,明显就是意图不轨!”

      周围议论声四起,王岄华冷下来脸色,忧着要给王尹浔上药,无暇顾及沈素舫的疯言疯语,直接行礼告辞:“家妹身体不适,恐不能再继续参会了,还请祁王见谅。”

      沈行舟侧目望去,王尹浔被王岄华牢牢护在身后,看不见她的神色,竟也无法想象得出她的神色——见惯了她立于朝堂上舌剑百官的模样,却是从未见过她,被亲人护着身后的模样。

      一时心涩,字音于喉间堵住,出声带着腔鸣:“好生上药,切勿留了疤,宫中有上好的药膏,本王命人给弘德侯府送去,舫郡主骄纵无德,本王定当替叔父管教。”

      听得白马一声嘶叫,见它是快要站不稳了,“本王会命人给马上药疗伤,待它好些,再送回贵府。”

      “劳烦祁王了。”

      脸上有些轻微的刺痛感,觉着像是着火般的热意,王尹浔怕被卫方昀瞧见丑样,抬袖遮着脸,头也没回地跟着王岄华走了。

      身后沈行舟冷声道:“郡主下马时崴了脚,让大夫看过之后送回平宣王府,伤筋动骨一百天,应该好好养着。”

      聂姗追上去安慰了几声,送两人上了马车,一时觉得兴致厌厌,也打道回府了。

      马车轻晃,缓缓地启程回京。

      日边西落,放下帘子的马车里光线昏暗,伏桃掌灯,亮起了暖色的光。

      为霜翻找着药物,尚荷安不下心,不愿下马车,执意留下要看着王尹浔上药,尚荷尚小,沉不住气,既感到心疼自责又替她委屈,忍不住低声哭泣。

      王岄华轻轻拉了拉王尹浔一直用来遮面的袖子,哄声道:“放下来,让我看看。”

      王尹浔的思绪混乱,上马车前一路在想些什么,都有些想不起了,这时才反应过来遮面的手一直没放下,就着王岄华的力道放下手,半边脸颊红肿着,看得车内人都屏息了一瞬。

      原是以为王尹浔是在遮面哭泣,这会见她眼眶微红,却不像是在哭的模样,心更是被揪起来了那般,疼得喘不过气。

      王岄华凑近了细瞧,三道痕已经渐渐渗出了红血丝,看得心惊肉跳的,王岄华咬着下唇,狠狠地蹦出来两字:“疯子。”

      王尹浔默言,明知她是在骂沈素舫,却不由地对号入座——明明有避开二人冲突的方法,王尹浔却是选择了激怒沈素舫。

      为霜找齐了药,王岄华要亲自上药,让王尹浔侧枕在她的膝伤。

      药粉轻撒在伤处,痛感像是从肌肤钻入,随后丝毫不减地散开,王尹浔没想到会这么疼,没有防备的嘶声吸气。

      王岄华的手一顿,随后更是放轻了动作,见王尹浔已经闭目,整个人安静的像是睡着了,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抚。

      王尹浔本是为了适应疼痛才闭目养神,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次醒来,发现还在摇晃的马车里,因侧身枕在王岄华的膝上,耳朵贴在上边,有些声音更加清晰地传入了耳。

      拉车的马的脚步声不疾不徐,车轮轱辘轱辘的,偶尔碾过路上的碎石,哐当一下,带着整车轻摇。

      王尹浔凝心听着,总觉得还有道马蹄声,是在后方跟着。

      入了韶京城,路上铺的都是石板路,这道声音传入耳时就更加的清晰了。

      王尹浔坐起身来,掀起帘子,探头朝外边看去,意外地看到卫方昀骑马于后。

      街道上的灯光打在他面容上,明灭不定,让她觉得这是幻象,王尹浔手指为蜷,一时愣神,在他似有所感地望了过来,感觉放下了手,帘布落下,视线被遮,可那一幕印在脑子里,仿佛还能看到他那般。

      卫方昀是在她们离开不久,众人的注意力逐渐回到了马球场,借口官署还有事,就先行离场了。

      待快马追上了驶往韶京的马车,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哂笑一声,正要加速越过马车,忽而听到里边传来的哭泣声,顿时放缓了速度,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后|尾。

      就这么随着她们进城,穿过雁归城的大道直入韶京,渐入繁华的街道,灯火通明,四处吆歌,卫方昀心想再跟在人家马车后头怕是不好,正想转去走另一条道,却见车帘未动,王尹浔的头探了半边出来,一抬眸两人就对视。

      卫方昀一时心慌,下意识地撇开了头,随意瞄了几眼人群,握着马绳的手用力至泛白,还是忍不住转回头望去,些许紧张又带着期待的情绪澎湃而来,在看到已落下的车帘,又被失落淹没。

      却鬼使神差地继续跟上,卫方昀抬手掩脸,遮住了一丝自嘲。

      王尹浔于他而言为何?

      给他交出藏有秘密的簪子时,她眼中的笃信令他深感震撼——这种信任就算是在相识多年的兄弟身上,都难以看到,许是她的目光过于坦诚,每次回想起都觉着抓心痒。

      再后来,被人群冲开的两人隔空对视,原本慌乱无比的她在那一刻平静下来,那种给予他心安的感觉,更是在他心中烙了印。

      因人群拥挤被迫靠着一起时,万千的灯火映入她的眼眸,像是眼中缀满了星光,成了他眼中最亮的光。

      可惜,这抹光照不亮他,他们不是一路人。在她屡次来寻他时逐渐察觉到她的心意,慌不择路的他心生怯意,避开了她。

      可今日发觉,他根本避不开,从她一出现目光就忍不住朝她那儿望去,看着对面坐着的聂秋怜,心里止不住地在想近来于家有意迎娶的消息,更是坐立难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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