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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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为安纳菲尔的好运气感到惊奇：“他居然在海边诶。”
“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但现在看来没问题了。”
“不要大意啊，他的种族是酸与，”系统说，“《山海经北次二经》：有鸟焉，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与。其鸣自叫，见则其邑有恐。”
身形似蛇，但长着四只翅膀、六只眼睛和三只脚。鸟名叫酸与。它的鸣叫像在叫它自己。一旦出现在哪儿，那里就会有恐怖的事发生。
“虽然说山海经更像一本食谱，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直接硬刚上去，他怎么说也是在山海经里有名有姓还活了蛮久的，术法什么的总会几个。”
“没关系，打不过我会跑的。”
塞壬无声的落到了海边的礁石上。
“那么，保险起见，”她轻声说，“用我最习惯的方法吧。”
她开始唱歌。
和之前轻盈婉转的低吟浅唱不同，这次她的歌声带着强烈的节奏感，但又完全不在调上，与人类和生物的正常认知完全违背，带着有金属质感的隆隆回音，让人头疼欲裂。
随着她的声音越发高昂，风渐渐呼啸起来，天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恶劣，乌云漫卷堆积，在她结束演唱的一声最高音中，天空轰隆一声劈下一道闪电。
习惯于风雨中出场的塞壬呼唤了暴风雨。在这种天气下，应该窗门紧闭的大楼顶层却打开了落地窗。
刺耳的鸣叫声骤然响起，就算发音有点模糊，也还是能听出清晰的音调。
“是酸与，”系统低声说，“我在这方面帮不了你什么，就安静一点不打扰你了。”
“祝你旗开得胜吧。”
它彻底安静了下来。
在高楼顶层的落地窗中，身形如蛇、背生四翼的酸与蜿蜒而出，随着他的出现，原本宏大的风雨声似乎骤然减小了，气氛奇异的沉重了下来，空气变得阴冷又粘稠。
“阿刻罗伊得斯*，”他嘶声鸣叫，“这是九州妖物精怪的私事。”
无言却震耳欲聋：与你毫无关联！
他从塞壬直接呼唤暴风雨的深夜拜访就理解了一切，和聪明人对话时，大部分话都不必宣之于口。
“我不关心这是什么事，”安纳菲尔回答，“我只是打算干掉你。”
“我在做的是正确的事，他们现在只是在束缚自己，”蛇形怪鸟的六只眼睛依次轮转，他自高空俯视立于礁石之上的塞壬，“文明在始祖之时的天真和暴虐多美啊——占有空间，也向空间学习，杀戮生命，也向生命学习，最野蛮的古老法则才是最正确的。”
他的声音像是蛇嘶又像是鸟鸣：“我们是同类，我看得出来，你甚至比我更加相信这个法则，你在野蛮里出生，也在野蛮里成长。”
“对，”塞壬无动于衷，“但我就是要杀了你。”
酸与收拢翅膀，重重地落进了海里，三只脚爪扣紧海边的岩石，原本向四周扫视的六只眼睛全都收回目光，他隔着风雨与塞壬对视。
“那就来吧。”
*
这场厮杀开始又结束，出乎意料的快，也出乎意料的安静，酸与长长的蛇身缠绕着挤压对方呼吸的空间，塞壬的鸟爪撕开鳞甲刺进血肉。
不管是酸与庞大身躯与海岸礁石的撞击声，还是塞壬趾爪划过鳞甲的刺耳吱嘎声，亦或是艰难的喘息和痛苦的嘶鸣，全都被淹没在暴风雨里。
酸与更加擅长制造恐怖而不是战斗，鸟型的塞壬则明显不擅长近身缠斗，但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出声。酸与没有呼喊自己擅长武斗的追随者，塞壬也没有使用她那引以为傲的嗓子，而是在蛇身又一次加重的挤压下，无声的咧开了嘴。
安纳菲尔的外表明明是明艳奇丽，妩媚动人的女性，即使伸展开翅膀和那如海蛇般的长尾，也有带着另类的非人美感。垂下眼睛时那张面孔如此纯净美艳，发如水银，眼瞳如海，嘴唇如同一朵嫣红的蔷薇。
可当这传说中与两位海妖斯基拉和卡律布狄斯同住于墨西拿海峡附近的小岛，将那一带海域堆满受害者白骨的塞壬张开口，原本形态完美的红唇如蛇般裂开直至耳根，不常暴露出的外侧尖牙就赫然入目，用于刮下猎物骨缝中血肉的、布满倒刺的长舌在外侧带有毒囊、似鲨又似蛇的长牙，以及内侧如狼如犬、布满倒刺的尖牙间游走。
这副对比鲜明的景象，比彻底的、扭曲的怪物还要使人难以接受。
但酸与似乎对这副景象毫无波动，比起塞壬美貌皮囊下的怪物本质，他更加关心对方有力的趾爪和满口锋利的尖牙。
——却忽略了塞壬那在自己鳞片上徒劳留下一道道白痕，看似脆弱的、带毒的指甲。
明明只是侧腹处一个很浅的伤口，塞壬仅仅来得及咬碎了鳞片，甚至没有触及内里的血肉就急匆匆的松了口，在又一次的挤压下大口呼吸空气。脆弱的指甲仅仅像是不经意的挣扎一样划开了内里的嫩肉，麻木感就飞快的蔓延开来。不到五分钟，靠近伤口处的翅膀就已经动弹不得。
因为并没有剧烈的痛楚，酸与发现的也额外晚，彼时他正将安纳菲尔层层缠绕，以绞杀的方式迫使对方张口呼吸而不是撕咬自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而塞壬已经目的明确的撕扯着那道伤口，配合着让另一只手飞快没入直至手肘，握住他的肋骨硬生生向内折断。酸与能感觉到那根扯断的肋骨被对方抓着插进了自己的肺里横向拉扯，尖利的肋骨几乎切开肺部。
他看着血液喷溅，腥甜的味道从喉管上涌，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痛楚。
*
酸与挣扎着挪动身体，在麻木感加深后，也不再挣扎，而是释然的放松了肌肉，蛇身重重砸进了海里。
他的六只眼睛略微迟钝的依次轮转，最后全部看向了已经把手抽出，正在剧烈喘咳的安纳菲尔。
“看来我输了，”酸与很干脆，“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他说：“我不想死在毒下，咬断我的脖子吧。”
他又说：“以最古老的规矩弱肉强食，我就是你的战利品。”
塞壬终于喘均了气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俯下身，嘴角一路咧至上下颌骨交接处，露出满口密密麻麻的尖长利齿，她的嘴几乎张合到了一百八十度，哪怕是巨蟒也无法张到如此大的角度。
人面鸟身的怪物生生咧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大笑容。
它一口咬断了战利品的脖子。
*
“那么，”安纳菲尔打了小小的嗝，呸呸的吐出几根柔软的绒羽，站起身把满是骨头的脚爪扔进海里，“这就解决了。”
系统：“没有哦，就像一开始说的，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觉得自己弱。”
“好烦啊！不如我干脆去把主角干掉——”
“这种事情不可以啦，剧情主角是世界的基石，世界意识不可能让你干掉他的，”系统放轻了声音，小声逼逼，“——起码在剧情走完之前。”
“那走完后……”
“我建议你不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