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决扯一嗓》九条咸鱼

10、1.9

　　系统：“你有点着急，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不，还是算大事的，”安纳菲尔迟疑了一下，说，“我可能要生了。”
　　系统：哦，你要生……
　　系统：？？？
　　*
　　水族的宿舍浴室明显偏大，占据大部分面积的是一个足足有三米长宽的浴缸。
　　安纳菲尔急匆匆的从窗户落进来就直冲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淋浴的喷头都被她拽过来转到最大。
　　浴缸里的水很快就放满了，安纳菲尔关了开关就直接跨了进去，收拢翅膀，褪去羽毛，抖开长长的鱼尾。
　　“他们不该这种时候出来，”安纳菲尔皱眉，“就算已经发育完了这也算早产。”
　　她很快找到了原因：“毕竟是在山海经里有名有姓的异兽，吃下去之后得到的能量太多了，我就是怕吃下去的那些能量一下子撑到临产，才只吃那些普通的鱼和扇贝的……我就知道吃了它会发生这种事。”
　　系统：“那你为什么要吃他？”
　　“我本来可没有吃他的打算，这是他自己要求的，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塞壬神色一肃，“安静，开始了。”
　　她居然还有闲心关心别的：“话说回来，你能屏蔽或者把自己关小黑屋吗？”
　　“……抱歉，没有这个功能？”系统略微尴尬。
　　“不懂非礼勿视，闭嘴也行，”她毫不客气的说，“你太吵了，可能打扰我分娩的。”
　　实际上，虽然没法关自己小黑屋，但非礼勿视完全可以做到，虽然简单粗暴了点——系统直接在自己的视角把水面以下打满了马赛克。
　　虽然说着“打扰分娩”，搞得好像这是个长时间拉锯战，但实际上塞壬生的很快。系统只能看到那浴缸里的马赛克被染红了些许，还不到十分钟，一颗小小的卵就被她半捧出了水面。至于打满了马赛克的水面下到底如何，不好探查的系统也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和哺乳生物的艰难痛苦完全不同——因为当蛋取出来后几分钟，安纳菲尔眉眼间的些许疲惫和紧张就褪去了。
　　紧接着她干脆利落的直起身来坐到了浴缸边缘，连鱼尾都离开了浴缸，搭到湿漉漉的浴室地板上。
　　刚取出的卵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包裹着两只塞壬，它只有一个巴掌的长宽，恰好是能被塞壬捧在手里的大小，壳软乎乎的，是不透明的灰白色。
　　但紧接着它就飞快膨胀起来，壳的颜色也开始逐渐变浅，质地开始变得透明。当卵的外表不再变化时，它已经变成了足足一人高两米宽的、略微扁平的白色半透明椭圆形，像是透过毛玻璃一样看过去，能够依稀看见两个生着翅膀、长着长长鱼尾的人形蜷缩在一起。
　　“怪不得你说你怀了双胞胎，可我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正常的，”安纳菲尔一边说，一边拔开了浴缸的塞子开始换水，“为了方便生产，卵会偏细长，外壳柔软，甚至带点空间属性，在产出后才逐渐坚硬，因为鱼身很长，带了空间属性的卵又很小很软。”
　　鱼缸里的水面已经降到了一半以下，安纳菲尔就直接扯过淋浴头，开始冲洗卵上的血迹，洗的差不多了就再次塞上了塞子，把拧到最大的喷头扔进浴缸里，目光平和的看着水面缓缓上升。
　　一切都基本上完毕了，系统重新开启了话题：“既然有这个预感，为什么还要吃它呢？”
　　“谁知道？可能是因为它的’弱肉强食’？”安纳菲尔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拨弄喷头的开关手柄，看着喷头的水流量随着开关变大变小，“当时总有一种不答应他就不行的感觉，我向来跟着直觉走。”
　　“……虽然说着弱肉强食，但它追逐的实际上是敬畏感吧，”系统尝试着分析，“或者说，是一种为比他更宏大的事物献身的感觉。”
　　“酸与的’弱肉强食’并不限于表意上的吃与被吃，杀与被杀，比较像是’弱者成为强者更上一层的阶梯’。这种弱肉强食在社会上依旧存在，只是比较隐蔽，而酸与想撕开那层面具。”
　　“他追逐着那种具有原始性的’弱肉强食’，简直像是追逐着光斑的猫，甚至比猫还不能自拔。”
　　安纳菲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拨弄开关的手，愣愣的看着半泡在浴缸里的卵，目光却又涣散着，不知道落点在哪里。
　　“听起来真美。”她轻声说。
　　“是的，”系统赞同，“古老的、蛮荒的、原始的野性美。”
　　“山海经的生物还真是自带一种厚重感啊。”
　　*
　　“他们大概要多久才会出壳？”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浸泡在水中央的卵上，系统看着其中透出来的模模糊糊的人形感兴趣的问。
　　“一到两个月吧，”安纳菲尔漫不经心的回答，就算已经离开水里，她还是没有收起鱼尾，而是如同蛇一样在地面上蜿蜒爬行，还分心把脆弱的尾鳍翘在半空避免碰撞和摩擦。
　　“紧接着就是最麻烦的一个月。”她甩开一本写完了的汉字描红，又去抓一本全新的，“小鱼苗会从早吃到晚，再从晚吃到早，你根本没法想象它们那小胃是怎么装进这么多食物的。”
　　“……大概要提供多少？”
　　“越多越好，最少也得和他们等重，”安纳菲尔似乎发现系统对此没有准确的认知，又补充道，“这是一顿的量，一天至少吃两顿。”
　　“这不是捕猎地狱吗？”系统不存在的瞳孔地震。
　　安纳菲尔心不在焉的写写画画，方块字写得像狗爬：“撑过一个月就好了，后面他们就可以自己来，在他们抓不到的时候再提供就行，基本上是看心情。”
　　“……不需要教吗？”
　　“有必要吗？”系统发现安纳菲尔是实打实的惊愕，“连捕猎都要特地教，之后离开了活的了吗？”
　　就算嘴上说很认真，实际上也的确是塞壬中的很认真，但看起来完全跟不上大部分生物的认知中的’认真’，起码绝对没有自然界中的大部分哺乳类母亲认真。
　　差点被绕进去的系统用并非真实存在的“视觉“看了没什么紧张感的新手妈妈一眼，感到了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