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娇宠日常》林徵

36、牛乳酥酪

　　“嗯，看见了。”

　　阳开县的人以养蝴蝶为生，沿路来都可瞧见养殖的农庄。

　　天上飞过的蝴蝶成群结队，队形变幻，各种颜色自成一派，宛如一道彩虹，让人看去只觉惊艳无比。

　　阮今念的眼珠子几乎是跟着蝴蝶转的，等她看向身侧时，沈时渊已经不在了。

　　“咦，人呢？”

　　一月舔了舔沾着糖汁的手指：“不知道。”

　　沈青及时递了块纯黑的锦帕过来，一月豪气地摆手，表示不用。

　　沈时渊不知道去哪儿了，三人只好沿着剩下的街道随处乱逛，阳开县说着是个县，其实就跟镇差不多大，店铺里卖的东西大多都是本地百姓手工做的，除此之外卖的最多的就是蝴蝶了。

　　各种品种各种颜色，被关在可透气的密封瓶里，扑腾着翅膀乱飞，看起来怪可怜的模样。

　　大约半个时辰，又回到了最开始赶集的地方，阮今念涨饱了肚子，正靠着一根柱子休息，一月也跟没骨头似的倚着她。

　　“砰”

　　重物倒地的声音。

　　惊得阮今念一个哆嗦，肩膀磕着了一月的下巴，害得一月捧着自个儿的脸叫疼。

　　“滚开，敢当老子的路，不要命了？！”带着六七分粗哑的不堪男声传来，继而是他揍人的声音，一个老大爷被他重重扔到了卖菜的板车上，老大爷疼得蜷缩成一团。

　　这男的身穿金丝铂线绣的莽袍，脚踩银片贴的皂靴，头上和田玉发冠缀的是东海明珠，手上和脖子皆戴着粗大的金圈子，上面有玛瑙和琥珀交叉点缀。

　　男人人高马大，看那腰身，怕是两个孩子也抱不完，脸上堆积的肥肉一直到了胸口上方，泛着丝丝油腻和恶心。

　　他一说话，五官就扭曲地动，看起来更加让人面目可憎。

　　男人身后跟着和他同样人高肥壮的小厮，一上来就要百姓们交保护费，没钱？那好，就拿东西来抵，一时间，好好的赶集市场变得一片混乱，百姓们叫苦不迭，那些新鲜的蔬菜水果落到地上变成狼藉。

　　阮今念最是爱打抱不平，沈青都没来得及拉住她，人呲溜一下就窜出去了，阮今念叉腰站在人面前，颇有气势地扬起下巴：“胖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王法？”

　　沈青有些无奈地扶额。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兵官来，看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地的父母官放任不管必定是被收买了。

　　但沈青和一月还是走到了阮今念身后，为她壮气势。

　　胖子可不怕，要不然也不会在阳开县为非作歹这么多年。

　　“哪儿来的丫头片子？给老子滚！”胖子可不管那么多，仗着力气大胡乱伸手一推，力气大得惊人，阮今念差点儿摔倒，幸好一月及时扶住她。

　　一月最是护主，把阮今念揽到身后用了最大的声音吼回去：“你再给我动一下试试？”

　　胖子不怒反笑：“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想教训我？我牛二在阳开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人敢教训我的。”

　　“那你现在见识到了。”一月一撩袖子，忽然飞身而起，沈青不知何时摁住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道：“事情有些不对，别冲动。”

　　他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

　　猛地被桎梏住，一月只能怒视牛二。

　　牛二仰天，哈哈大笑：“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嘛！”说完，把人一推，继续为非作歹。

　　阮今念妄图拦住他，去扯他的宽袖：“不许动，信不信我报官了？”

　　“报官？”牛二仿佛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用揶揄的表情盯着她瞧，“你倒是报一个给我看看，今儿我就在这儿等着了。”

　　牛二随手一扯，把不知道哪家的两根凳子扯到自己臀下，方能勉勉强强坐下。

　　阮今念手指松开，有些厌恶。

　　“王妃……”沈青上前试图想说些什么。

　　“哥！哥！”大老远地就传来一个敦厚的声音。

　　阮今念清晰地察觉到，在场的年轻少女们都纷纷色变，有的低着头快步走了。

　　一个身形庞大，不次于牛二的男人踩着水洼而来，等到了眼前时衣摆已经被泥水给弄脏了，看起来像个叫花子。

　　牛二脸上竟露出来慈爱的笑容：“小三，这会儿不去后山看猴子来哥这儿干嘛呢？”

　　原来这胖子是牛二弟弟，牛三。

　　牛三大着舌头：“哥，猴、猴子不乖，小三想要乖的……猴子。”

　　敢情这牛三是个痴呆的。

　　牛二摸了摸牛三的脑袋，一点儿也不介意在众人面前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放心，哥一定给你找一只乖巧又听话的猴子。”

　　“哥。”牛三忽然扯了扯牛二的袖口，眼睛瞟向阮今念，“美、美人。”

　　牛三看了眼阮今念，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虽然他见过的美女多如白云，但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此少女。

　　“小三可喜欢？”他一点儿也不避讳地问。

　　牛三羞涩地点点头。

　　阮今念惊讶地后退一大步，沈青也跟刺猬似的冒出所有刺，随时准备应战。

　　阮今念被一月和沈青护在身后。

　　牛二竟打起商量来：“不如这样吧，你跟着我弟弟，我就放你们……”

　　“呸！”

　　他话还没说完，一月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往地上淬了泡口水。

　　“就你弟弟这样，还想让我家小姐跟着他，痴人说梦吧你。”

　　牛二脸色瞬间变了，牛三仿佛也听懂了一月的话，开始哭闹起来：“哥，我要美人！美人！美人！”

　　“屁要不要？！”一月知道对方已经不打算放过她们了，只好先下手为强，一腿出去，横扫地上那些已经被压扁的苹果，接着，十来个苹果悉数打在牛二牛三身上，汁水从他们脸上淌下来，狼狈不堪。

　　旁边还有百姓想鼓掌，但碍着牛二平日里的作威作福还是不敢鼓下去。

　　牛二抹了把脸上的污渍：“都给我打！”

　　他身后那些小厮一窝蜂地涌上来。

　　就在这时，衙门的官兵到了，是刚才从凛王府带来的护卫去报的官，他们倒是要看看，这阳开县的官场，有多黑暗。

　　兵官到，百姓们脸上涌现忌惮，作鸟兽散，反观牛二，一脸的得意。

　　为首的那个兵官腰间别着把大金刀，刀柄上镶的琉璃珍珠与他的月俸根本不成正比，就连身上穿的兵官服，也都是镶金带银的。

　　“牛员外好。”大金刀上来就给牛二作揖行礼，脸上讨好的表情显而易见。

　　牛二的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你说说，今儿怎么那么晦气？”牛二故意道，“碰上几个不长眼的，还敢跟我挑衅跟我讲王法。”

　　“是是是。”大金刀谄媚地笑着应和。

　　阮今念差点气得鼻子都歪了。

　　沈青及时站出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到公堂上对簿，看看到底谁对谁错。”只有这样，才知道这阳开县的父母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把这一窝的人都给端了，也不枉来崇源这一趟。

　　此话一出，大金刀和牛二的脸不约而同地有些变了。

　　这更是让沈青怀疑，莫非这阳开县的县令出了什么问题。

　　一月难得理解沈青的用意，跟着道：“就是，你刚才不也说有本事让我们报官吗？现下官兵们来了，那大家就一起到衙门走一趟呗。”

　　显然，大金刀是知道内幕的人：“行了行了，青天大老爷每天那么多案子要处理，哪儿来的时间见你们这群刁民，都散了散了。”

　　“那么多案子？”沈青抓住重点。

　　大金刀眼角下方的那块肌肉不自觉地抽了下：“我胡诌的，我的意思是青天大老爷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办，哪儿顾得上你们，别添乱了。”

　　“哥，美人！”牛三大约是知道美人要走了，哭着对牛二道。

　　牛二低声哄他：“行了，哥知道，哥一定把美人给你送来。”说罢，又让跟上来的丫头们带着牛三回去。

　　牛三三步一回头地走了，颇为念念不舍。

　　“王妃，殿下不在，咱们先离开为好。”沈青见大金刀和牛二到一边说话去了忙道。

　　阮今念知道这怕是涉及官场上的事情，也识趣地点点头。

　　可刚到上船之地就被告知，船坏了，得修个好几天，船客们要在阳开县休憩几天，沈青立刻在当地最好的客栈订房，省得待会儿都是客房已满。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客房里，竹韵幽兰在铺床，阮今念推开窗户，夕阳铺满湖面，波光粼粼，打渔的渔翁也回来了，可沈时渊还没回来。

　　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小姐小姐，快试试这个，牛乳酥酪，好好吃。”一月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不知道打哪儿骗来的吃的。

　　阮今念没有胃口，心神有些不宁。

　　“放心，沈时渊命那么硬，谁死了他也不会死的。”一月眨眨眼睛，奶屑沾了她嘴唇一圈。

　　这不，他爷爷死了，他爹死了，他大哥死了，他皇嫂也死了，就他还没死，这不是命硬是什么？

　　一月的确猜得没错，沈时渊没死，但却是带着伤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