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娇宠日常》林徵

31、阿胶红枣

　　阮今念小心翼翼地夹了个红烧狮子头啃着。

　　沈时渊喝了口汤：“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后续是什么吗？”

　　阮今念摇头，一脸懵。

　　“丈夫自刎，妻子上吊。”

　　阮今念咬着筷子，打死她也想不到结局竟如此惨重。

　　沈时渊忽然摇了下头，颇有些叹息道：“念念，如果是你呢，你怎么办？”

　　阮今念吸了下鼻子，若无其事地笑笑：“我不是主人公，我不好评判。”说罢，她唤了人进来，把画册交给竹韵让她送到宫里去，说是没什么可改的，照做吧。

　　又对金嬷嬷道：“嬷嬷，把回门的单子给我瞧一下。”

　　这些天的处理，让阮今念的业务能力一下子窜上去好几个高度，内宅之事处理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好。”金嬷嬷怔了一下，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过后又忙唤人去她房里拿来礼单。

　　都是些物什玩意，价值千金，但凛王府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了，大大小小的挑了十来箱装进去。

　　沈时渊夹了片竹笋在碗里，面色平静道：“再去库里，挑些上次在西域得来的玩意儿。”

　　西域来的玩意儿，都是沈时渊去边关打仗缴来的，皇上都赏给了凛王府，那可是殿下拿命博来的东西啊。

　　金嬷嬷面色犹豫。

　　“还不快去？”沈时渊眼中泛冷。

　　“是。”

　　金嬷嬷应道，带着人去库里挑东西，殿下这是对王妃上心了。

　　“我代家人先谢过殿下。”阮今念主动给沈时渊盛了半碗酒酿汤圆，还特意多舀了些汤圆在里头。

　　打从上次阮家的人知道沈时渊大婚当日离开就恼火得紧，现下沈时渊这举动也意在让阮家人消气，他能想到去做就已经很好了，阮今念并不奢求什么，只盼着父母不要日日担心她。

　　“清明祭祀后我们便动身，走水路，赶在端午节前应当能抵达。”沈时渊淡淡地说着他的安排。

　　阮今念笑眯眯地应好。

　　要回家了，开心，就连饭也多吃了两碗。

　　看着阮今念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沈时渊只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多想了，刚才自己那些试探也是多余的，她怎么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

　　沈时渊略有些凝重，想到查出的那些前朝余孽，心中便有些堵，饭后立即回了书房。

　　沈青想了下阮今念道：“王妃应当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 ，不然怎么会肯嫁进凛王府。”

　　沈时渊负手站在窗边，盯着外面的一株雨打芭蕉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一月吗？她身上有一块牌子，牌子上刻着一个图腾，我曾在前朝那些人身上见到过。”

　　“一月？”沈青心惊，面上却不动。

　　“没错。”

　　第一次见面他便怀疑，后来他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一月的确自小在阮家长大，乃家生子，跟外界的人毫无联系，可她那块牌子是打哪儿来的呢？

　　这一切都是谜团，沈时渊嘱咐沈青：“你记得留意一月。”

　　“是。”

　　他拱手作答。

　　阮今念聪明，祭祀典礼的所有准备都在阮今念的掌控下有条不紊地进行，沈时渊还给她安排了很多婆子给她，在女官提议后便将这些任务筛选了分配下去。

　　第二日便是祭祀典礼的时候，苏碧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云杉不慎摔倒，当场小产，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王家的族人现下在祠堂里闹得不可开交。

　　“云杉小产？”阮今念嘀咕着琢磨。

　　“是啊，听说血流了好多呢。”大典临近，阮今念反倒没那么忙了，金嬷嬷今儿给她熬了一碗阿胶红枣羹看着她吃下去。

　　“这味儿好难闻！”阮今念嫌弃道，脸撇到一边恨不得转到脑后去。

　　金嬷嬷哄她：“王妃这一定得吃，吃下去小日子的时候便没那么难受了。”

　　“唔……好吧。”

　　“小姐小姐。”幽兰咋呼着闯进来，“查出来了，云杉小产是苏碧做的。”

　　“啊！”

　　所有人目瞪口呆。

　　-

　　王家祠堂。

　　刘素新带着人闯入，直接拿下苏碧，苏碧被人压制住双臂，扭曲着不得动弹，只嘴里狠狠道：“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抓你？你心中清楚得很。”纵是审过这么多的案子，刘素新也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女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害死了这么多人。

　　苏碧眼神恶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刘素新拍拍双手，“小产”的云杉自祠堂后走出来，下身已经被鲜血染尽，但步伐却稳健的，那些族人们也都并无惊讶之色。

　　苏碧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云杉冷笑着走近，眉眼冷冽：“你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但你错了，且错得很彻底。”

　　“现在这个节骨眼，你竟还敢买通我身侧的丫鬟推我下阶梯，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就是在等你入翁吗？”

　　苏碧恍眼，有些不明白。

　　刘素新适时站出来：“从花灯老板全家死亡的时候殿下就怀疑你了。”

　　“为什么？”苏碧喃喃念道，她明明做得天衣无缝，这样大家就都会怀疑云杉了。

　　“花灯节那天，殿下和王妃曾去那里买过花灯，而花灯老板也提起过，曾有一江南女子近日常爱来买灯，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你摸清了店铺的格局以及他们所有人的进出时间，这样你才有机会得逞。”

　　“可你忘了一点，店铺内的伙计没看见你，不代表其他人没看见你。你成功地避开了街坊邻居，可却避不了柳曲河上路过的游船，那些都是常年开船的老船家了，平日哪家店铺多了个生人他们都是一清二楚的，更何况你也算是老顾客了，是吧？”

　　苏碧的脸霎时白了下去。

　　刘素新继续道：“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你杀害店铺老板全家，我们也不会发现你害死了江开。”

　　江开……

　　苏碧身形晃了下，眼中似有痛苦之意闪过，她有些想伸出双手来抱住脑袋，可因为被桎梏着无法做到。

　　云杉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差点儿流掉就恨不得杀了她：“没错，我的确抢了你的身份，这些年里，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们母子，甚至你无法接待那些达官贵人的时候都是我去。”

　　“我也从未害过你和你儿子，可你现在却对我下手，苏碧啊苏碧，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不要再装了！”

　　苏碧呼出口气问：“所以，那天一月姑娘说要和我做生意，是给我下的套吗？”不然她不会起害死云杉孩子的念头。

　　“这也是你的贪心所至。”刘素新目光冷冽，“你故意给江开定情之物，他那么爱你，定情之物掉下水他必定会去捡，但当时他应该是有顾虑的。”

　　“他千里迢迢陪你来京城，可却被你如此对待，所以他在当时犹豫了，犹豫要不要跳下去捡，所以你在背后将他推了下去，你看着他挣扎，看着他沉浮，你是凶手，你是罪魁祸首，你是害死江开的元凶！”

　　“不，我没有！”苏碧忽然尖叫，面部扭曲，没了往日的半点儿美貌，“是他自己跳下去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她才没有推他！

　　云杉心痛地看着她发疯的模样：“你害死了最爱你的人，你辜负了一个从少年时代爱你到鬓角发白的俊俏青年。”

　　苏碧轰然倒地，泪流满面。

　　云杉闭了闭眼，深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王家的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们，子兴说他还有一个远方侄子，把他接来吧，这偌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

　　“可你肚子里……”有族人出声。

　　云杉苦笑：“孩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苦笑之后，落寞地往外走。

　　天青色烟雨，黑瓦白墙。

　　那一刻，她仿佛老了很多岁，暮发垂垂，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少年郎，骑马而来，穿过一大片的竹林，最终来到白墙下，入正门，娶她。

　　子兴啊，我也来陪你了。

　　云杉走到快出正门时，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溅到空中，她缓缓弯下双腿，还是倒在了王家之内。

　　这样好这样好，这样她还是王家人。

　　苏碧怔怔地看着那倒下的身躯，身子一扑就要过去，被衙役拉住。

　　“姐……姐姐。”

　　苏碧还是喊出了口。

　　那个与她儿时相依，年少成名教坊的人，还是不在了。

　　这一段孽缘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这段时间，定京城里几乎都是这王家的故事在流传，一时间让人唏嘘不已。

　　阮今念从外面的成衣铺子回来，宫里司织房就送来了改好的宫装，是明日祭祀典礼要穿的。

　　“王妃，您拿去书房给殿下试一下吧。”金嬷嬷撺掇。

　　“啊？”阮今念红了下脸，“让幽兰他们送去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脸红？

　　金嬷嬷掩面笑，看来王妃这心思，八成是没错的了。

　　“小姐，等明日祭祀后，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幽兰兴奋地窜进来。

　　金嬷嬷也很高兴，毕竟王妃可以回家见见爹娘：“是啊，等您和殿下到那边，差不多就是端午了，但殿下公务繁忙，能待上一个半月都算是好的，若是不能，那便赶着在中秋节回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