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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番外1 阮临轩(下) ...

  •   (三)
      恋爱的第三年,胡蝶搬到了阮临轩的住处。
      选择同住是个很大的决定,为此两人考虑了很久。

      搬家那天也很热。
      阮临轩记得那是盛夏,E市接连下了两个星期的雨,直到那个周末,阳光耀眼夺目地洒到了阳台上。
      等把东西都搬了上来,两人精疲力竭,决定先休息一下,于是在众多纸箱围绕的客厅席地而坐,分着吃一大桶三色杯——原本一人一勺在吃,不一会儿就腻歪地互相喂食。
      又过了没一会儿,东西都还堆在客厅,空气里有灰尘飘飞,他们坐在地上,半倚靠着沙发接吻。
      这个吻里有冰凉的甜蜜滋味,还有夏日午后灿烂的光晕。

      吻了好久,久到分开的时候,阮临轩笑了笑,说:“都化了。”
      不远处的三色杯孤零零地落在地板上,两只勺子歪斜地戳在里头。
      胡蝶抿了抿唇,刚才的姿势有点不对劲,她原本盘腿坐着,这会两条腿都有点发麻。“我得赶紧收拾了,”她作势起身,“东西太多了。”
      阮临轩一把捉了她的手臂,“等等。”
      胡蝶不解,“嗯?”
      阮临轩微微偏了头,稍一用力,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胡蝶有点不自在,挣扎了一下,“浑身都是汗……”
      阮临轩在她上方低声说:“一起去洗澡?”
      胡蝶霎时睁圆了眼睛。
      结果不等她反应,阮临轩已经刷地站了起来——把她稳稳抱在臂弯。
      “一起洗吧。”他脸上的神情人畜无害。

      等洗完这个漫长的澡,天都黑了。
      胡蝶本来就没有吃午饭,现在又累又饿,根本不想动,阮临轩在厨房给她煮汤,问了两遍还想吃什么,答案都是‘别吵’。
      于是那天到最后也没收拾成,第二天周日,两人足足忙了一天,等到周一的时候,各自奔向工作地和学校,正式开启了同居的生活。
      那年阮临轩二十五岁,硕士即将毕业,生活简直事事顺心,万分美好。

      然而上天很快就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很快。

      就在几个月后。
      阮临轩一个在读博士,总是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要忙。但胡蝶并不是黏人的性格,她也要忙于自己的工作,两个人彼此都很体谅对方,不会强求陪伴。
      可是那一天,阮临轩跟着导师去了一个饭局。
      导师年事已高,学生们散落社会,各有各的出路,这天的饭局上鱼龙混杂,甚至还有一个是阮临轩父亲的旧交。
      这有什么可说的呢?
      喝就是了。

      而且小蝴蝶回西塘老家了,不用怕熏着她,阮临轩也就没有顾虑,到了后半夜,因为实在喝得太多,脑子都木了,顺便也就在酒店开了个房睡了。
      等他醒来是第二天早上11点。
      手机上有29通‘小蝴蝶’未接来电。

      他刹那间清醒。
      电话拨回去,是长达三个小时的无人接听,到最后直接打不通了。
      这个过程里,阮临轩慌慌张张回了家,发现家里果然没人,一想,小蝴蝶昨天下午回西塘了,因为距离近,高铁都不同,她一向是乘大巴车。
      大巴车,阮临轩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开始打她妹妹的语音,一样没有人接。

      一切都变得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他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等待,可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不知道胡蝶的老家在西塘哪里。
      也没有除了胡音音之外她任何一个家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她任何一个同事的联系方式。

      第三天的时候到工作日,阮临轩去了胡蝶工作的地方,想问他们要一个她老家的地址。
      但是没能要到,通讯地址一开始登记的是之前她租的房子,后来改成了现在两人住的地方,他想问人事工作人员要到她身份证信息上的地址,但是人家委婉地说:我们不方便给您,这是个人隐私。
      看他状况很差,又补充了一句:胡蝶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大概一两周会回来。
      其实要到了也没有,阮临轩想起来,之前因为什么事情看过胡蝶的身份证,当时她告诉他,这地址还是很小的时候老家的地址,现在估计都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接下来是整整两周,这两周,阮临轩不知疲倦地疯狂打电话,但是都无一例外,无法接通。

      直到两周后的周六深夜,阮临轩撑在客厅的沙发里,忽然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他惶然一惊,冲过去看时,看到了两个星期音讯全无的她。

      这两周把阮临轩折磨得焦头烂额,他眼下乌黑,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
      可胡蝶的变化就更大了,她似乎痩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乱枯的头发散在肩上,整个人萎靡成了瘦小的一团,一点生气都没有。

      阮临轩一时间话都说不清楚,他伸手接过她的包,颤着声说:“怎,怎么了,这是?”
      胡蝶进门,对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抱歉,前两天手机没电。”
      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个人的手机整整两个星期都没电?阮临轩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急促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胡蝶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音音不在了。”

      阮临轩花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他悚然一惊,什么都顾不上,忙牵着她坐下,半蹲在她面前,低声问:“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我回家那天晚上。”
      “怎么会……”
      “车祸。”胡蝶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妈,这周在住院,今天出院了。”

      阮临轩的心瞬间沉到了地底。
      他知道胡蝶和妹妹的感情几乎算是相依为命,她们的父亲早年出轨抛弃妻女,母亲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那天晚上,他和一群算不上认识的人喝到烂醉如泥。
      而她呢?
      她给自己打了29通电话,没有人接。

      阮临轩嗓子很涩,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我……对不起,我,我那天……”
      胡蝶微微垂着眼看着他,脸上很平静,慢慢说:“我想去洗个澡。”
      阮临轩爬起来,努力平复心情,“好,我去给你放水,你好好……”
      他看着胡蝶的样子,心疼得像刀割,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胡蝶还是很平静,阮临轩守在浴室门边,脑子里一团乱麻,听着水声结束,她在吹头发,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出来了。
      “我想先睡一会儿。”她说,“我有点累。”
      阮临轩:“好……好,不过,你吃过饭了吗?我先给你,弄点吃的,你吃点东西再,再休息?”
      胡蝶摇头,淡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吃过才出发的。”
      阮临轩只能点头,双目盯着她:“那好,去睡吧。”

      胡蝶没开灯,背对着他侧躺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阮临轩把牛奶杯放在床头,坐在床沿低头看她。她闭着眼,可以看到下颌痩出了尖锐的角度,单薄而嶙峋。
      阮临轩知道她没有睡着。

      “喝点牛奶再睡好不好?”他小声问。
      胡蝶慢慢睁开眼,却没有动。
      阮临轩看着她,“阿姨还好吗?”
      “还好。”
      阮临轩心里太沉,声音更低了。“要不然,我们把阿姨接到这里来住?也住得下,我们也能照顾她。”
      胡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了句:“临轩。”
      “……嗯?”
      一滴眼泪沿着她的眼尾滑了下来,落到了枕头上。

      阮临轩紧紧抿着唇,他慢慢躺了下去,隔着薄薄的绒毯将她紧紧搂住,手寻到她的手,牢牢握着。
      “我在这里呢。”

      胡蝶缩了一下身体,像只想要退回壳中的蝉。

      “音音从小就很乖的,很治愈,她比我活泼,比我阳光,也比我漂亮,我从小就觉得,我有妈妈,有妹妹,我不需要别的人。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我大概8岁吧,那时候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我妈躺在床上,音音自己在旁边玩着玩具。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妈妈头疼。我其实已经挺习以为常,就自己去煮了一锅面,给我妈留了一碗,然后拉着音音过来吃……吃完饭我就开始写作业,音音还是自己玩自己的,一点都不闹。后来我妈起来了,问了我的作业,知道我给她留了面,就去厨房准备吃一点,再然后……她就摔了一跤。”

      “我已经记不太清当时的场景,只知道音音吓得大哭,我满手都是血,跑出去敲邻居的门……敲了好几家,终于有大人来帮我们了。”

      “我在医院里给我爸爸打电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手拽着音音不敢松手,一遍一遍地拨号,一遍一遍……大概打了二十几次吧,我就放弃了。打了另外一个,当时除了家里的和我爸爸的电话,我就只记得最后一个,是一个阿姨,我妈妈的好朋友,到了后半夜,她赶来了。”

      阮临轩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越收越紧,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丢了她。
      胡蝶的声音很低很远,她说:“临轩。”
      “嗯。”
      “我,打算回去了。”
      阮临轩一怔:“回,回去?”
      胡蝶‘嗯’了一声,“我妈得动手术,不能再拖了,她身边不能没人。”

      阮临轩的呼吸停了一拍,他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下一刻,他撑起身体:“我,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我是说,事情有很多解决方式……我们可以把阿姨接过来,这里的医疗条件比老家要好,一切都方便,是不是?或者,或者阿姨也可以不来这里,你想回去照顾她也没关系,这边的工作如果不能申请留职也没事,你安心回去,先让阿姨好好治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两年肯定能把身体养好,我没关系的,我随时都可以过去看你们,你放心,我答应你,只要你需要我,我会立刻到你身边……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不接你的电话,我……”

      胡蝶久没有答话,两个人在黑暗当中沉默着。
      良久,阮临轩才开口,他语音当中含了一丝哽咽,“你,你要和我分开?”

      (四)
      E的冬天很冷。
      南方的冬天总是叫人没有法子。
      阮临轩经常会去看湖景,博士毕业后,一个人去看湖景成了他工作之余唯一的消遣——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不过E市不常下雪,七年之间,好像算得上大雪的只有一年有,那年似乎整个城市的人都挤到了湖边,堵满了整座桥。他也去了。
      湖边柳树的灰褐色枝杈上堆了好多雪,他拍了很多弯弯曲曲的树干,人挤人地沿湖走着,看谁都觉得像小蝴蝶。

      无论怎么说,他没有想到,重逢会来得这么迟。
      一座城市,每年会发生很多事情,盛会,活动,会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来了又走,所以他想,总会再见的,一定会再见的。
      然后就这么过去了整整七年。

      阮蔚蔚大学临近毕业,上下折腾,他管得费劲,却也甘之如饴。
      但是她有一天忽然问:哥,你有没有,在一个特殊时刻,哪怕就想那么一下,你有没有很想亲一个人?
      他当时胡乱搪塞,过后扪心自问,当年在小河边和小蝴蝶两两相望,是他此生至今唯一的动心时刻,而他不仅想了,也确实亲了。
      太残忍了。
      捅刀子捅得准,阮临轩只觉得心肝都疼。

      然而就在几天后,他和朋友小聚,傍晚散场时途径一片施工中的园区,因为道路有相应的封围,他绕了两圈,无意经过了正门,正好看见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其中有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女子,口罩外的眉眼如画。
      ——根本看不到全脸,安全帽,口罩,尘土飞扬,又隔得远。
      ——阮临轩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但他真的,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见到了他当年的小蝴蝶。
      他停下车,愣愣地看着她和身边的各方工作人员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似乎在讨论回程,
      她在登记处退还了安全头盔。
      她和两个同事说再见。
      她独自朝一个方向走去,转身的时候伸手把有点弄乱的头发捋了捋。
      一举一动,令他无比熟悉。
      阮临轩如梦初醒,飞速下车,跑着追了上去。

      再见是猝不及防的,对两个人都是。
      胡蝶吓了一跳,眼里的慌乱好久才平息,她终于笑了笑,“哦,临轩?真的好久不见了。”
      阮临轩站在当下,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问:“你,你在这里,有工作?”
      胡蝶点头,“这几天来这里出差,现场尺寸要校对,还得改图。”
      阮临轩:“你一个人来的?”
      “嗯。”
      “这几天住酒店?”
      “对,就在附近。”
      阮临轩沉默片刻,“哦,我就是路过,有事。”
      胡蝶没再说话,静静看着他。
      阮临轩内心挣扎,终于说:“那个,吃过了吗?”
      “刚才在里边食堂吃过了。”胡蝶轻声说,又顿了顿,“你,你好吗?”
      阮临轩心内一陷,“你呢?”
      “挺好的。”胡蝶马上说。
      “阿姨还好吗?”
      “也挺好的。”胡蝶点头,又加了一句:“好很多了。”

      感觉什么都静止着。
      不远处正在工作的机器声,附近经过的车鸣,都是被隔绝在外的。
      明明就这么简单就能在大街上碰到,为什么要七年之后才有机会呢?
      七年能让一个人发生非常大的变化,回想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孩子,现在却都年过三十了。

      阮临轩不知道是怎么结束了对话,又是怎么道了别。
      总之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车里呆了很久。
      哦,原来,就算再见也不会怎么样,他想。
      就这样?
      不行。
      绝对不行。

      他像是才回过神来,翻出手机,播通了七年都没再碰过的电话。
      “是我。”
      那头不知道是不是惊讶还是犹豫,顿了两三秒,才说:“嗯。”
      “我想,你有空的话,是不是能和我吃顿饭。”

      这句话问出来,两个人都怔了。
      好像时光穿梭到了十年前他们刚认识的那天,一样的问题,一样的句式,截然不同的语气。

      胡蝶的声音很轻:“我没时间。”
      阮临轩:“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早上。”
      “明天你工作结束了我去找你,给我留一个小时出来,行不行?”

      当初分手的时候,阮临轩都不记得有过这种程度的‘纠缠’。
      那时候太年轻,经不住事,心一疼,就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

      胡蝶最后还是同意了,语气很平淡,不勉强,没什么波澜。仿佛再见到阮临轩这件事对她并没有形成什么冲击。可是天宫不作美,第二天,E市在一整个白天的炎炎烈日过后,下起了大暴雨。
      暴雨让车辆行驶严重受阻,阮临轩看着前面排起长龙的车流,心里没来由很烦躁。
      胡蝶接电话很快,但是那头太吵,阮临轩心里一紧,说:“你在外面?”
      “……对。”

      E市夏天的暴风雨可以在二十分钟内结束,但是把一个撑伞的行人淋湿只需五分钟。
      阮临轩找到胡蝶的时候,她等在施工地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台,手里雨伞的伞骨凌乱地折着。
      他下车,过去把人护到车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你又不是没在这里生活过,连夏天下雨了应该立刻躲雨你不知道?

      胡蝶脸上都在滴水,浑身唯一干的是护在胸前的包。
      她笑笑说,“好久没有这种经历了。”
      “为什么不找地方躲雨?”
      “我想着十分钟就走到这边了,你开车不方便去太里面。”
      “五分钟就能把你浇透。”
      胡蝶一顿,“哦。”又说:“我住的酒店就在……”
      “我带你回……”阮临轩顿了顿,“回家。”
      回我们曾经的家。
      “你……”
      “怎么,不想去?”
      胡蝶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你别这样。”
      阮临轩垂眸,低声说:“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去。”

      其实认真想一想,当年在一起的时候,甚至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好像阮临轩的每一个提议胡蝶都没能说出过拒绝的话。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现在也是。

      这个家他们真正一起住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几个月,仓促到连他们买回来的几株栀子花都没来得及开花。
      但是屋子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就是花花草草养了死死了养,没有胡蝶在,这些小生物的存活变得好艰难。

      胡蝶身上都是湿的,阮临轩说:“你先去洗个澡,我拿我的衣服给你,内衣的话,现在手机上给你叫。”
      胡蝶一笑,“内衣能叫,别的不能叫吗?”
      阮临轩没什么表情变化。“我想让你穿我的。”
      胡蝶:“你……”
      阮临轩:“又不是没穿过,你怕什么呢?”

      胡蝶抬起脸看他。
      她额前垂着一缕湿漉漉的碎发,脸比以前瘦了好多,显得棱角有些凌厉,总之……不再像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
      “临轩。”
      “嗯?”
      “你现在看起来和以前差不多,样子没什么变化。”
      “嗯。”
      “可我变了好多,我三十二岁了。”
      “我知道,我们同龄。”
      “那不一样的。”
      阮临轩微顿,想了想,转身,“我说行就行。”

      外送很快,阮临轩拆了包装,连着自己的一件T恤和短裤一起放在浴室门口,敲门说:“宝……”
      他骤然刹住车。
      ……我疯了吗?
      胡蝶说:“怎么了?”
      “没什么……衣服放门口了。”
      “知道了。”

      以前胡蝶确实穿过阮临轩的衣服,然后两个人窝在家里打打闹闹,腻歪得没边。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那件T恤大了太多,宽松地罩在她身上,短裤只露出小半截,下面是细长的小腿。
      阮临轩坐在沙发上,看得呆了。
      他设想过很多次,他知道自己忘不了她,却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和勇气再去争取一次机会。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
      他慢慢站起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胡蝶似乎不想面对这样的眼神,她别开脸,“我能用一下你的……”
      阮临轩倏然动作,几乎是扑了过去,把她一把怼在了墙上,在她后脑磕上墙壁的一瞬间,伸手挡在了她脑后。

      胡蝶:“你……”
      阮临轩深吸了一口气,问:“这些年,你有没有交过别的男朋友?”
      胡蝶不答。
      阮临轩一点也不恼,他轻轻笑笑,“好,你回答了,现在到我了。要是我告诉你,我这些年,身边从来没有过别人,心里也从来没有过,你信不信?”
      胡蝶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
      “我不放,”阮临轩纹丝不动,声调却变得又低又沉,“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在一起的感觉,我们一起生活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胡蝶呼吸变得急促,她终于和他对视,张了张嘴,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阮临轩的眼眶变得泛红湿润,他就这么牢牢拥住她,小声问:“你放下我了吗?”
      一滴眼泪从胡蝶的眼角溢出,划过脸庞。
      阮临轩抬手擦掉了那滴眼泪,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应该陪你度过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可是我没有。余生只是想象,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如果就这样分开了,下次再见又要等几个七年,但是现在你就在我眼前,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胡蝶脸上的泪越来越多。
      她声音有些哽咽,“我们……”
      阮临轩微微笑了笑,凑过去在她眼尾亲了亲,“别怕,相信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什么都经得起,也什么都能守得住。”

      当爱成了一件执着又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浸润到了生命里的每一个角落,就会生出无穷的力量。
      回忆只会更鲜明,往事不会随着岁月而消散,爱是刻骨铭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番外1 阮临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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