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言古道》秋以夕

18、消失

　　阮蔚蔚玩了一把消失。
　　准确来说，是和方景博一起消失了。
　　学生公寓宵禁在12点，阮临轩说好11点半准时来接，现在11点，方小离和李飞扬找了整个酒吧，陆非言一直在联系方景博,辛云已经给阮蔚蔚打了7次电话10次语音，这二位存心失踪，音讯全无。

　　此刻——
　　这个储物小隔间挤得不行，方景博高出阮蔚蔚一个头不止，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觉得真的是太……

　　阮蔚蔚伸手抹了几下他嘴唇上的口红印，说：“你嘴唇好软。”
　　从来没见女生这样撩男生的，而且是个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生。方景博一笑扭头，“你上一个男朋友，也是这样追来的？”
　　阮蔚蔚抿了抿唇：“是他追的我，是我瞎了眼。对了我问你，你真不是个GAY？”
　　方景博一怔，深深盯着她的双眼，很不理解：“你有这个怀疑，还亲我？”
　　阮蔚蔚挑眉：“这是两回事。如果你不喜欢女生，就当我今天发疯，如果你喜欢，那……”
　　“那就是我疯了。”方景博一手捉住阮蔚蔚的手，朝着刚才已经被他吻成一片模糊的红唇，再次深吻了下去。

　　疯归疯，理智到底没有完全离家出走。
　　两个人的手机没命地响着，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震得人想不清醒都难。
　　“我不和人随便玩，”方景博攥着阮蔚蔚的手腕靠在一旁的置物架上，“你想让我当你男朋友吗？”
　　阮蔚蔚倏然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很意外？”方景博眯起眼。
　　这可不是什么好语气，阮蔚蔚完全清醒了，“其实我……一谈恋爱就会变蠢，”她解释得艰难，“而且，到那个程度了吗？”
　　方景博了然，目光盯着她，随意往后一靠，置物架随之剧烈晃了一下，把阮蔚蔚吓了一跳。
　　“我说了，我是传统男人，不随便和人接吻。”

　　阮蔚蔚觉得牙疼，垂下眼帘，喃喃道：“我是怎么掉进一个传统男人窝里的？”
　　“怎么就成窝了？”方景博觉得好笑。
　　“反正云云和陆总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李警官就更别提了，还有我哥那个老古板。”
　　方景博轻轻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他忽然抬起手，捏上了阮蔚蔚的耳朵。
　　这个动作是很代表亲昵和暧昧的，阮蔚蔚又吓了一跳，刚才不管不顾亲人家的胆量早就不翼而飞，她愣愣看着他，躲也没地方躲，“你，干什么呢？”
　　“好好考虑一下，”他捻了几下她的耳垂，“我现在这样不方便见你哥，你先去找辛云她们吧，我给你打电话。”

　　其实阮蔚蔚现在的样子，也不是很方便见人。她捂着嘴逃出隔间，一路低头猛冲到洗手间，刚处理完一塌糊涂的嘴唇，方小离就追进来了。
　　“阮蔚蔚。”方小离语气里有点咬牙切齿，“你最好能交代清楚，你消失了整整一个小时。”
　　阮蔚蔚眨巴几下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自己，觉得看起来仍是一个毫发无缺的自己，才赔笑：“我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干。”
　　方小离冷哼一声，“你和方总在一起。”
　　“没没没，我一直在洗手间。”
　　“你手机也掉厕所了吗！”方小离提高了声调，辛云就在这时候急急忙忙奔了进来，一看阮大小姐好好的，松了一大口气。
　　然后她声调比方小离还要高：“阮蔚蔚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12次！方景博呢！”
　　“至少不在女洗手间。”阮蔚蔚色厉内荏，“行了行了，我哥要到了，快走快走。”

　　事情现在很复杂。辛云不想打扰方小离和李飞扬，所以让陆非言送她，顺便也想问问方景博的事，阮蔚蔚嘴像是缝上了，跟着阮临轩乖乖就走，李飞扬送方小离，三组人各怀心思，分头行动。
　　——值得庆幸的是，那杯Black Label，谁也没喝到嘴里，于是开车无忧。

　　“我觉得蔚蔚刚才肯定和方总在一起。”路上，辛云断言，“可是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和小离呢？他们在干嘛呢？”
　　“景博不是胡来的人。”陆非言开着车，一边说。
　　辛云呆了好一会儿，“我，不是说他和蔚蔚……胡来。”

　　车厢内顿生一丝暧昧不清的氛围，两个人的耳朵都慢慢生出一点红色。
　　陆非言清了清嗓子，“呃，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越说越不对劲，辛云喉咙发紧，“那个，非言，你，你知道，景博哥，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陆非言飞速回答，“我确定。”
　　辛云点点头，“哦。”
　　“然后呢，没有别的想问的？”
　　“别的什么？”
　　“比如，”陆非言笑着，“方景博谈过几次恋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是不是个可靠的男人等等。”

　　辛云偏头看他：“有需要的话，蔚蔚自己会问的——不过，你——”
　　陆非言隐隐觉得有点不好，就听辛云接着说：“你明天陪我回趟家好吗？”

　　大概找不到第二个人能这么会换话题，陆非言心里又软又满是甜蜜，笑着说：“好。”
　　“也不用陪我回家，我回去取点东西，你晚一点来接我就行了，宋姨说我爸这几天都不在家。嗯，我下午去，你可以六点左右来接我，我把地址发给你。”
　　陆非言点头，“好，我听你安排。”
　　辛云笑笑，还没说话，手机响了一声。
　　是方小离发来的，她最先到了宿舍，告知姐妹们再有10分钟就宵禁，她守在楼下，打算有需要的时候和宿管阿姨说几句好话，拖延一会儿。

　　“这么快？”辛云喃喃。
　　“什么这么快？”
　　“我说小离，她已经到宿舍了，”辛云皱着眉，“这李警官也太……真就一路踩油门把人送到吗？”
　　陆非言不由笑出声，“你们回去应该有很多可以聊。”
　　辛云哼了哼，心想那是，不拷问出来阮蔚蔚消失一个小时干什么去了，我也不睡觉。

　　今天这经历也够复杂的，不过又好像，对每个人来说，都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