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搬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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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帝的性子一直如此，十分散漫不正经，经常把那些保守派的老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看到臣子们犯难，齐帝就笑嘻嘻的，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过齐帝对待政事很是兢兢业业，没有丝毫懈怠，北齐在他的治理下从弹丸之地到如今的一统天下，不过十载。
朝野上下很服气这位天子。
程明渊站在廊下发了会呆，大太监章忠妥帖地准备了小轿，亲自打伞送他上了轿。
轿子晃晃悠悠地行到了宫门，程明渊换乘自己的马车回到府上。
因着此事属于机密，原本打算彻查的计划就落空了，叫严茂白跑了一趟，程明渊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穿过前院，程明渊径直往书房走去。
严茂一身蓑衣，满脸雨水，浑身湿漉漉的站在书房门前，他站的地方周边湿了一圈。
“大人。”严茂作揖，蓑衣上的水珠哗啦啦地掉。
“怎么不进去等？”
程明渊合上伞，甩了甩伞面上的雨水，把伞靠在墙上。
严茂解下蓑衣交给程府的小厮，跟在程明渊身后进了书房。
“书房重地，没有大人允许怎敢轻易入内。”
程明渊摆摆手：“客套话，我还能信不过你吗？”
严茂爽朗一笑，接过程明渊倒的茶，试了试温度正好，一口气喝干了。
“规矩还是要有，不然我娘知道又得念我，说我怎么跟我爹一样粗鲁。”
严茂的父亲是协助齐帝一统天下的三军统帅严谷川，行事果敢，手段狠辣。但是严茂的母亲却是江南水乡长大，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正巧小厮端了两盘糕点上来，严茂也不客气，就着茶水吃了三四块。
程明渊不喜甜，府上做的糕点都迎合他的口味，说不上多好吃，但是很抵饱，严茂吃完就觉得自己不用吃晚饭了。
“本来是叫你查个事情，但是陛下已经查明了，叫你白跑这一趟。”程明渊满是歉意。
看严茂一身的蓑衣，额前的发全被打湿，就知道他是骑快马来的。
严茂性格直爽，对这点小事不以为意：“大人您也跟我客套起来了！”
程明渊一拍他的肩膀，看了看屋外的雨势，没有丝毫减小的意思。
“我叫下人给你烧水，你去洗漱一番，今晚就留下用饭。”
“成啊！”严茂也乐意，激动地一拍桌，“正好先前那个案子我一直理不顺，大人您帮我理理。”
程明渊失笑：“没问题，干脆我叫下人整理客房和衣服，今晚就在我府上留宿，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行！”
严茂去客房洗漱，程明渊派了个小厮去严府报个口信，免得严大人和严夫人忧心。
前脚小厮刚出书房，后脚门房就来了。
“大人，吏部尚书杜人家的少爷给您递了封信。”
杜衡？
程明渊惊觉再过十几日好像就是杜衡嫡亲妹妹的生辰，一个月前杜衡就跟他念叨过，为送什么生辰礼发愁。程明渊承诺帮他出出主意，结果因为攻魏和查案，这事就被他完全搁在了一边。
程明渊展开信，果然是为了生辰礼的事情，杜衡约他天晴了就去街上挑选礼物。
想着近期除了查探魏三公主目前身在何处，也没有其他大案，程明渊思索着应下了。
“你派人去杜府回话，就说我答应了，提前半日告诉我就成。”程明渊把信收好，放在桌上。
门房得了话，利索地出去了。
雨停停落落地下了一整夜。
陆绵意一整晚都没有睡好，陆府的条件不富裕，没有晚上点灯的习惯，屋子里黑魆魆。
风呼啸着吹了一整夜，拍得窗棂和瓦片哗啦啦地响，陆绵意平时就觉浅，这下完全睡不着了，最后实在困得不行迷迷瞪瞪地睡了一会。
天气还不见晴，屋子里十分昏暗，好歹没有再继续下雨。
用完早饭，陆夫人带着下人帮陆绵意整理行李，赶在午饭前搬到新府邸。
好在东西并不多，大件的家具都需要重新购置了一番，陆夫人就没让下人收拾。
陆绵意坐在桌边看下人进进出出，忙碌个不停，她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忍不住用手轻轻揉压。
“昨夜没有睡好吗？”陆夫人坐在她身边，轻抚她的肩膀。
“嗯，风声太大了。”
陆夫人看看不甚结实的窗棂，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些声音。
“等搬了府就好了，我还托牙行那边寻了几个大户人家出身的丫鬟，你和瑶儿带在身边也体面一些。”陆夫人脸上漾着温柔的笑。
这些也都是魏皇后提前安排好的，几乎每个重臣的家中都有她的眼线。从几个贬职获罪的魏国旧臣家中赎买下人，再正常不过，不少商贾和大臣都这么做，不容易引起注意。
陆绵意睁着微红的眼，有些担心：“母亲每日操劳，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陆夫人身量纤弱，这几日忙碌个不停，她确实觉得吃不消，老是头晕。
“不打紧，都拾掇得差不多了，去坐马车吧。”
陆夫人牵着陆绵意的手一起去了前院，陆正和陆瑶先一步收拾好，估摸着时间已经到新府邸了。
陆绵意坐在租来的马车里，见陆夫人没有上车，她掀开车帘问：“母亲不一起吗？”
“还有些事要善后，你先去吧。”说着示意车夫驾车。
陆绵意一个人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看着陆夫人的身影愈来愈远。
陆夫人攥着手帕，院子里还有十几个下人等她发话。
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里，交头接耳地讨论。陆夫人站在最前头，她清清嗓子：“今日把大家都叫来，是有些事情要吩咐。”
人群安静了。
“大家能在如此危难的时刻来陆府做事，我和老爷内心都很感激。如今老爷得当今圣上青眼升了官，府里的一切都得照规制来。”
陆夫人说得隐晦，但也有几个机灵的听懂了。
“夫人这……”有人犹豫地出声。
陆夫人及时打断：“大家都不容易，老爷特地吩咐，照两个月的工钱给大家发放。若是要另寻主家的，可以跟这位牙人走，一定都给大家安排妥当。”
陆夫人指了指旁边立的中年男子，人很敦实，笑得像个弥勒佛。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意见了。
陆夫人满意地看着，神情转严肃，她提高了音量：“只有一点，我家老爷是文人，最重名声，若是有出去乱嚼舌根胡乱诋毁的，陆府也绝不会轻饶！”
“是。”众人齐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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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是这辆吗？”穿着相同服饰的两个丫鬟在门口翘首相盼。
马车渐渐靠近，最终停在了陆府门口，两个小厮扛来脚踏，身量高些的丫鬟站在一侧，伸出手搀扶。
陆绵意站定，面前站着两个笑意明媚的丫鬟。
“奴婢白芍参见二小姐。”
“奴婢青黛参见二小姐。”
声音跟冬枣似的清脆，甜丝丝的。
陆绵意顿时觉得坐马车也没有那么累了。
在两个丫鬟指引下，陆绵意找到了自己的小院。因为嫡庶有别，陆绵意住在陆瑶所在的院子侧边。
庭院很大，地上全部铺了青石板砖，做了四个小花坛，里面栽着应时节的山茶花，红粉相间开得正艳。
陆绵意踏进屋子，屋内已经摆设好家具装饰，看起来十分整洁舒适。
进门处有一张桌子，可以饮茶也可以待客。最南边预留了空位置，陆绵意思量着做成小书房，练字抚琴都不错。北面用珠帘做隔断，窗户边上放了一张美人榻，最北边是床和梳妆台。
“早上慌紧慌忙布置的，小姐还喜欢吗？”白芍贴心询问陆绵意的喜好。
“挺好的，你们费心了。”
白芍欣欣然笑：“小姐喜欢就好。”
陆绵意坐到桌边，青黛识趣地倒上茶水。
陆府用的茶不算好茶，但也是今年的新茶，茶汤澄澈，香味馥郁。
房门大敞着，陆绵意抬眼看见陆瑶正带着丫鬟往这边来。
“妹妹。”陆瑶人刚走到廊下，就出声喊道。
陆绵意站起身迎她：“姐姐来了。”
“你喝茶呢，正好我带了点心，一起吃吧。”
丫鬟手上提着食篮，里面装了几盘小巧精致的糕点，一一被摆放在桌上。
陆瑶捻起一块水晶糕，两三口就吃完了，动作不算优雅，袖子还不小心蹭到了盘子里的点心。
“娘新找的厨子，手艺还不错，妹妹你不吃吗？”
陆绵意摇摇头，她才刚用了早饭，哪里吃得下。
水晶糕上撒了糖粉，陆瑶吃的时候没有注意，嘴角上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陆绵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提醒道：“姐姐，这里。”
陆瑶一开始没理解，直到丫鬟递了帕子给她，陆瑶才微微红着脸擦掉了糖粉。
“娘也说我规矩不够好，改天请个嬷嬷教导我。这次找的丫鬟都是前朝公主府里出来的，在请到教导嬷嬷之前，就全靠苏叶和青黛提醒我规矩了。”陆瑶说得很坦然，微红的脸透露了她此刻的羞郝。
陆绵意看着名叫苏叶和青黛的两个丫鬟，她没在明华和福乐身边见过，可能是在公主府上做事的。
“姐姐聪慧，一定能学好的。”陆绵意安慰她。
陆瑶又拿起一块桃花酥，一口咬掉了一片花瓣。
“差点忘了，我是来约你明日一起去逛街的，看外头的天气，明日该是个大晴天。”
陆夫人叮嘱过，乘这几日得空，带着陆绵意去珠宝阁买几件称心的首饰，再定制几身衣裳。先前齐帝赏赐的首饰和布匹，指名是给陆府嫡小姐的，陆绵意用不了。
陆瑶也还想再添几件小物件，裁两身新裙装。
“好呀。”陆绵意想着上街买两本读物，打发打发时间。
听见陆绵意答应，陆瑶顿时宽心了，伸手又想去拿一块糕点，被陆绵意出声制止了。
“吃多了糕点容易积食，姐姐晚些时候再用吧。”
陆瑶讪讪地缩回手。
“也是，再过一会就该吃午饭了。”
陆瑶让两个丫鬟把糕点收回食篮里，告辞回了自己的屋子。
陆绵意也不讨厌陆瑶，虽然陆瑶行为举止上有许多不妥，但是她为人坦荡，有点率真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搬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