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天》Hider

2、第 2 章

　　我可是恶龙，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恶龙！不能贪恋人世间的美好，黑与白才该是我世界唯一的颜色，龙族的人从来不该软弱且多情，这是母亲告诉我的。

　　可是此时此刻我躺在干草堆上，看着躺在一旁的骑士，心里却无比期待明天。

　　我终于不用再看着单调的夜色，数着墙壁上爬着的虫子了。

　　明天一定是难忘的一天。

　　我正傻笑着，对面的骑士却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这次也没怕，我还沉浸在畅想中呢，我就问骑士：“骑士，外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天色已经暗得看不清边，璀璨的繁星给予了这里一点点的光芒，让我可以看清骑士金色的头发与漆黑的瞳孔。

　　“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玩的。”

　　“你骗人！”

　　“明天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吵闹得很。”

　　我已经很困了，凭着潜意识作答，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外面的世界可好啦，还可以吃到甜甜的糖果，可甜是什么样的味道呢？我又不知道。要是到时候吃到的不甜怎么办？我又不知道怎么算甜......”

　　我侧身，靠在骑士身边取暖：“今天可真冷。我们一起睡吧，骑士。”

　　骑士似乎顿了一顿，说：“这句话不能这么用的，小龙。”

　　我困极了，意识不清地反驳：“不要叫我小龙。”

　　今夜，我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梦里五彩缤纷，什么都有。

　　我梦见自己坐在云层上，往下看去是熙熙攘攘的集市，清晨真的有不绝于耳的马蹄声，我偷偷望下去，总觉得那不是属于我的世界，又害怕这样直直跳下去会受伤，我正犹豫不决着，骑士突然冒出来，一语不发地揽着我就跳了下去。

　　风呼呼吹过我耳边，我在此刻忘了我是一条会飞的龙，我似乎宁愿我本来就不是。

　　我睁开眼时，发现世界又变了个模样。

　　蓝蓝的天变成了粉色的糖果，围绕在我身边的全是各色各样的糖果，我看得直了眼，兴奋地想拿一个下来尝尝，就在我快要吃到的时候，我醒了。

　　我竟然醒了。

　　我闭着眼睛，很气恼地锤自己的脑袋，我竟然醒了！

　　正在我捶手顿足之际，旁边突然冒出个声音：“小龙，你流口水了。”

　　我一下子把嘴捂住，眼睛缓缓睁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清晨的阳光真是刺眼，骑士金色的头发尤其闪耀，乱糟糟的，翘了几坨。

　　我看不惯，我是条爱干净的龙，伸手将它们摁下去，忍不住说：“骑士，你的头发好乱呀。”

　　骑士无奈地看着我：“你自己的头发这么乱，怎么不梳一下呢。”

　　我扒拉几下，懊恼地说：“实在是太长了。”

　　我突然心生一计，对骑士说：“骑士，要不你用剑把我头发砍掉吧。”

　　骑士没动，直直看着我。

　　我扬起头回望：“怎么啦？”

　　骑士皱了皱眉，变出一把小梳子和一条裙子递给了我。

　　我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魔法呀？太神奇了吧。”

　　“拿着。”

　　我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用梳子在头上顺了几下，把头皮扯得生疼。

　　我一路上都在与我又长又乱又多的头发作斗争，左边梳顺了右边又打结了，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梳了个遍后，我们也差不多到走到最近的小镇了。

　　我想象中的小镇，和眼前的这个很不一样。

　　我以为小镇应该更整洁一点。清晨万籁俱寂，它也应该跟着清净一点，以免打扰了刚刚睡醒的人。可眼前的这个小镇，汇聚了好多人，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比那天宴会上人们穿的衣服都要花。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群，不知所措，他们像小说中写的蒸汽火车那样，缓缓启动，又逐渐加速着向我涌来，我仿佛要被淹没在无尽的海里，我有些害怕。

　　突然之间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我吓得赶紧抱住骑士的手臂。

　　我从来、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我的家总是漆黑幽暗的。

　　因为我是一条传说中的恶龙，所以从没人敢随随便便来我这里，除了为了掠夺我的财宝而来的坏蛋。

　　我活了300年，每天与我作伴的只有黑漆漆的山洞与许许多多宝石。我有时会看一些书，那些书里写，我这样子的生活，是孤单的。

　　我常常想，孤单是什么样子的情感呢？

　　是想看看外边的世界却看不到吗？是想让飞鸟停下来给我讲讲故事却被拒绝吗？是看着满山洞的宝石却不知道和谁分享吗？

　　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

　　我是一条龙呀。

　　独自一人是龙生下来就背负的宿命，因为龙是很强大的，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或者陪伴。

　　母亲这么与我讲的时候，我或许听懂了。

　　我对骑士说：“好多人啊。”

　　骑士扯开我扒在他身上的双手，直直往前走。

　　他人很高，走得很快，我需要小跑才赶得上。我总觉得人那么多，一不小心就会和骑士走丢，为了不让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决定牵住他的手。

　　这下他没甩开。

　　我问骑士：“你知道哪里有甜甜的糖果卖吗？”

　　骑士没有回答我，直接把我带到了店铺前，买了一堆糖果给我。

　　我虽然没怎么与人类接触过，但是还是知道基本的社交法则的。我看着他从善如流地与人交流，心里羡慕极了，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一样呢？

　　骑士给我的糖太多了，又没有袋子，我抱在胸前堆成了小山，被人东挤一下西挤一下，眼见就要掉落，我在电光火石之间想了个法子，把裙子的下摆撩起来兜着这些糖果就好了，它们可是很珍贵的，一个也不能掉。

　　在我打算把裙子掀起来时，骑士突然回过头拉住了我的胳膊。

　　他看到我露出的一小截大腿，皱眉问我:“干嘛？”

　　“装糖。”我如实回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劝止我。

　　骑士淡淡地看着我，想说些什么又停住了，我看着他纠结的表情，也不自主地跟着他皱眉。

　　他变出一个布袋子，一把把我的糖全装进去，又递还给我。

　　裙摆落回脚踝，随着步伐一下一下摩擦过我的皮肤，骑士在前边说:“以后不要这样。”

　　我奇怪:“哪样？不是说只有身体不能给别人看吗？”

　　他说:“哪儿都不行。”

　　你们人类真讲究。我想，却没有说出来。

　　我从布袋子里掏出一颗糖，它被五彩的纸头包装得好好的，对着阳光还会折射出光，我小心翼翼地剥开，赶上走得很快的骑士，叫住他:“骑士！”

　　他低头看我。

　　我把糖塞进他嘴巴里，对他说:“第一颗给你！甜吗？”

　　我笑眯眯地看他，他没有如我设想般露出惊喜的神色，反而怪异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又强调:“你嚼呀，嚼了才知道好不好吃。”

　　骑士还真听我话了。

　　我冲他傻笑，踮脚凑近了问他:“怎么样？”

　　他把我按下去，扭头就走，我听见他的声音被风送来:“还行。”

　　我剥开另一颗，塞到自己嘴里，虔诚无比。

　　骑士在前边低声问我:“甜吗？”

　　我点头，又想到他现在看不到，于是含糊着喊出:“甜！”

　　他笑我:“你不是不知道甜是什么味道的吗？”

　　我确实不知道：“能让人开心的就是啦。”

　　我顿了顿，又说：“就像骑士一样。”

　　他没有回答我，反而越走越快。

　　“骑士，你知道吗？”我又大度地跑上前去，一手拿着袋子，一手牵着骑士，“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礼物。谢谢你。”

　　骑士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走去，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买好糖果之后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了。此刻日头已经上来，龙的眼睛适应不了太强的光线，我想回去了，明天早晨再来也不迟。

　　我刚想开口，骑士却突然停下了，停在了一个商铺前。

　　我听到他对站在商铺前边的女人说：“我需要几件衣服。”

　　我躲在骑士身后只把脑袋探出来，上上下下打量里边。挂着很多衣服，和小镇上的人一样的衣服。

　　那女人问：“您穿的吗”

　　“不，”骑士把我从身后拉出来，“她穿的。”

　　那女人看着我，愣了愣，我有些戒备的看回去。

　　“这孩子......大约十五岁吗？我找几件适合衣服来，请您稍等。”

　　骑士点点头。

　　等她走了，我问骑士：“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不需要衣服。”

　　骑士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日头已经上来了，阳光太刺眼了，我摇着骑士的手臂，让他带我回去。

　　我把眼睛紧紧闭上，长期生活在黑暗的山洞里，我好久没有接触这样的阳光了，我难受得不得了，又拉不过骑士。

　　我在一旁唉声叹气，也不知道骑士想干什么。

　　突然，一双凉凉的手覆上了我的脸，遮住我的眼睛，骑士问我：“你眼睛疼？”

　　奇怪，天气这么热，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我点点头：“太阳太大啦。”

　　“大多数龙不是都会火系魔法吗？怎么还怕太阳。”

　　我耷拉下脑袋，没有回答。

　　我不是一条合格的巨龙。

　　还没等我伤心完，那女人就拿着几条衣服过来，骑士拿过来丢给我，我听他的话去试了一试。

　　第一件衣服是一条蓝蓝的裙子，袖子与裙褶边有繁复的花纹，我觉得不太适合我。骑士看着却点了点头，付完钱就让我穿着这条稀稀拉拉的裙子走了。

　　这裙子又重又长，勒的人难受，我不乐意，问骑士:“干嘛让我穿这个？原来的衣服不好吗？”

　　他说:“那是我的，你难道不还给我了吗？”

　　我想想，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没再和他计较。

　　我们终于从集市中走回去，一路上走过缓缓流淌的小溪，踏着软绵绵的青草，走在零落的树影地下，一切都那么漫长。

　　我走得一蹦一跳，就差变个翅膀飞起来了。

　　“骑士，我很开心。”

　　我回头看向他，大声说。

　　“三百年也不是很长，你说呢？”

　　他不回答我，只是在一旁走着。

　　我们从正午走到傍晚，走到漫天的烟霞腾腾升起，淡淡笼罩，我与骑士一同见证它消散在天际，那抹若有似无的颜色，刹那间被黑色吞噬，黄昏结束，迎来黑夜。

　　我们一起躺在山洞口，看天上遥不可及的星星与月亮，看幽深不见底的丛林。稍纵即逝的光阴似乎都有了形状，随着白云流淌，我抓不住它们。

　　“天上到底有几颗星星？”我问自己。

　　骑士很少主动与我说话，但是在我数到第一千三百颗星星时，他突然开口:“你很容易满足。”

　　我一时没想明白这与我数星星有什么关系，却也回答他:“因为我拥有的很少 。”

　　我问骑士:“骑士，你每天都开心吗？”

　　他半天没回复，我以为他不想理我。

　　过了很久，我听他说：“小龙，你三百年都是怎么过的？”

　　我没计较他的答非所问，认真地回复：“大多数时候在睡觉，小部分时候在想怎么抓公主。”

　　骑士没说话，我偷眼觑他，发现他正无声的笑着。

　　真好看呀。

　　黑色的眼睛像收纳了月华，亮且温柔，将星星都比下去了。嘴角又向上翘出了一个不太张扬的弧度。

　　“骑士，那你是怎么过的呢？”我看着星星，问。

　　他很久没有说话，久到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他笑了一声 。

　　“一直在大城堡里待着。”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城堡！书里那种金光闪闪的城堡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期待他的回答，但他把眼睛轻轻移开：“那不是个好地方。”

　　“不可能的，一定是你没有真正见过城堡的好。对了骑士，你是保护谁的呀？”

　　“什么？”他转过头看我，金色的头发与漆黑的夜混合在一起，揉杂成奇异的冲击感。

　　“骑士不都是要保护谁的吗？你呢？你保护谁呢？上次那个公主吗？”我声音越说越低。

　　上次那个公主，我现在还记得，她长得很漂亮，也有金色的头发，与骑士很般配。

　　“所有人，我需要保护所有人。”

　　我吃惊：“为什么？”

　　他不说话了，亮亮的眼睛仿佛有水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于是不再问下去。

　　“......那你一定很累。”

　　他却突然微笑：“还行。”

　　我有些困了，躺到他身边，说：“我要睡了。”

　　他点头，变出一条棉布给我盖上，很暖和。

　　我闭着眼睛，回味骑士的笑容说：“骑士，你长得真好看。”

　　骑士：“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怎么一点也不谦虚。”

　　“那我应该怎么说？”

　　“......应该、应该......”我想半天没想出答案

　　我很快睡着了。

　　早上起来时，我感到手被人轻轻握着，那时我的意识不太清醒，我睁开眼，却感觉那手松开了，我询问骑士，骑士说他没有，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我与骑士这样度过了许多个日夜，我们在清晨的小溪边一同讨论着它流动的节奏，在四野无端掀起的风里寻找它的方向，看树叶摩挲间漏下的阳光，看星星铺满整个天空。

　　这些都是我平时习以为常的景色，但多了一个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骑士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带给了我从没有过的快乐，还送给了我一把梳子与好多颗糖果，这些都是在我梦里才会实现的，我从没想过我能真正得到它们。

　　但是我发现，骑士是个十分无趣的人，有的时候他能盯着一片云看上整整一个下午，那样专注。我原以为骑士是想家了，可他说不是。

　　我问他：“坐着一动不动，你不无聊吗？”

　　他愣愣地看着我，似乎在想“无聊”是什么意思，随后回答：“我习惯了。”

　　我叹口气：“人怎么可能习惯无聊呢！我这条龙活了三百多年可都没习惯。”

　　骑士不再看着我了，又去寻找他的云。我以为是我说错话，惹他生气了。

　　有一天，我问骑士：“骑士，你说我们算是朋友吗？”

　　那时的他在夕阳的余晖中逆着光站着，只留给我一个不甚清晰的剪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在犹豫些什么。

　　他最终没有回答我。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要到了，我原本不想提起这个我随意编造的时间，期盼着骑士也能忘记它，可是没有。

　　他问我这个问题时，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还没休息好！”

　　他看我的眼神顿时冷下来，我的谎言不敢说出口了。

　　我终于答应了他，隔天就回去，他的脸色才缓和。

　　我想我明白骑士那天未说出口的回答了，我们不算是朋友，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不然不会不愿意与我待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气恼，便不再乐意与他讲话。

　　但是骑士毕竟送了我许多礼物，我是一条有恩必报的龙，我只身来到集市，想亲自为他选一件礼物，最好是能佩戴在他身上的，好让他不要忘记我。

　　为此我拿了宝藏里的一坨金子出来，把它们装在衣服里，沉甸甸的。

　　我没想到会被坏人看上。

　　等到我走到一条暗巷，被一群人围堵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那堆在我看来平常不过的金子，竟这么招人。

　　我说到底是条龙，怎么能让人这么欺负？我铆足了劲想反抗，不愿束手就擒，可在这里又无法变出原型，会伤害无辜的百姓。

　　于是我就被揍了一顿，他们拿棍子打我、踢我，骂骂咧咧地掰开我的手，踹了我一脚，将那袋金子夺过去。

　　抢到后，他们就走了，凶神恶煞的。

　　晚风可真冷，我蜷缩着趴在地上想。

　　其实我并不是可怜金子，那毕竟只是我宝藏库里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可是我不想屈服，不想承认我是一个连人类都打不过的，弱小的龙。

　　我不想回忆起被族人唾弃的时光。

　　其实我并不是一条厉害的龙，我从小就没有天赋，学不会厉害的魔术，也无法进化出强壮的体魄，所以我被母亲抛弃，被族人看轻。

　　母亲说龙的价值在于它的强大。

　　所以我明白，我没有价值。

　　可怎么能被人欺负呢？怎么能呢？

　　身上的伤口好痛好痛，根本动弹不得，脚上的骨头好像也断了。

　　远处的灯火渐渐都熄灭，我鼻子发酸。

　　我在想，骑士这个骗子，他明明说会保护所有人的。

　　可他没有保护我，还用冷冰冰的眼神看我，他坏极了。

　　他马上要走了，我又要回到暗无天日的日子了，天上的星星与山间的风都没了意义。

　　我一边抹去眼泪一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护好手中为骑士买的礼物，踉跄着走回去。

　　这条路太黑太长，而晚风太冷，我又太累了，我疑心我走不到尽头，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一个死在普通人类手上的龙。

　　可幸好走到了。

　　偌大森林黑漆漆的，唯有一星亮光闪在那个山洞口，我知道是骑士在等我。

　　眼前的景致变得昏暗，我攒着最后一股气，将手中的礼物送给骑士，还未来得及说出气势凛然的话，就晕倒了过去。

　　所以我没看到骑士的表情。

　　醒来时，我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睁眼，就是骑士漆黑的眼睛。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于是上手捏了捏他的脸，又软又温热，我知道这不是梦。

　　我刚想对骑士笑上一笑，忽然又想到我们正在闹矛盾，于是那笑扬到一半，就硬生生被我按下来，我冷着脸想撑起身，被骑士一把按下。

　　他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我，问：“你怎么回事？”

　　这么凶？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的脸，也不回复。

　　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就盯着我不说话了。

　　我把目光放在山洞参差不平的墙壁上，一分一秒数着时间。

　　后来骑士终于妥协了，他终于愿意同我讲话了，他问我：“怎么弄的？”

　　他不问倒好，一问，我的眼泪就要下来了。其实那些伤口早就不痛了，龙的自愈能力大多很强，可是他一说，我又觉得回到了那个冷风冽冽的夜晚，可我不能示弱，我一边压抑着眼泪，一边想。

　　见我不回答，骑士久久没有说话。

　　他只是轻轻抱住了我。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很温暖。

　　他把我放在怀里，轻柔的不可思议。而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打败了，终于呜呜哭了出来。

　　我哽咽着说：“骑士，我不想你走。”

　　他拍着我的背的手停下了，我不依不饶，双手紧紧环住他，耍赖：“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没有，我的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过。骑士始终没有回答我，我其实早知道答案了，可是我却那么不甘心，不甘心地一问再问，仿佛这样，骑士就能走得晚一些。

　　我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可骑士始终是沉默的。

　　山洞里微弱的火光一摇一摆，好像就快要熄灭。

　　后来我终于累了，我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骑士。

　　有一阵风吹进来，那火光终于灭了。

　　而骑士在这时，把我抱起来，放到地上。我们面对面坐着，我以为他终于厌烦。

　　可他在下一秒，迅速地凑上前，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却感到一个太轻柔的吻映在了那上面。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星光照亮这片方寸之地。

　　我的心突突地跳。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再睁眼时，骑士已经走了。他将火苗重新打亮，就那么走了。

　　原来骑士自己也会瞬移魔法啊。

　　我看着黑漆漆的山洞想，可我还有许多道别的话，没有与他讲。他不一直陪着我没有关系，我还想问问他，我可不可以去城堡找他玩？

　　可惜他走了。